时莜萱安慰十六几句,然后让他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能及时给人送到医院就很不错了,十六仁至义尽。

“丢人的东西。”

“怎么不死掉?”

“我时禹城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丢人败兴的东西!”

时禹城恨得要命,但也真心挂念在手术室的女儿。

他心情很复杂。

嘴里骂得挺狠,但眼神露出的焦急和担心也全是真的。

时莜萱知道爸爸担心什么,她到时禹城身边,轻声道:“您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时雨珂掉下来的地方不高,而且孩子月份大了,遭罪会的,不过大概率没有危险。

刚才医生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现在里面在为时雨珂做剖腹产手术,情况良好。

“嗯。”父亲答应着,仍然心不在焉。

时莜萱:“孩子出生后的月嫂和育婴师我都已经请好了,还有婴儿需要的用品也都准备好了,还有以后的亲子教育,送幼儿园,这些我都管,您不用担心。”

本来这些话她打算过几天去跟爸爸说,但没想到时雨珂早产。

时雨珂每天只知道犯花痴。

孩子生下来不用想也知道,她根本就不会管也管不了。

婴儿在她手里,活不了几天,好歹是条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婴儿被亲妈折磨死。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时家烟火的延续,不看时雨珂也要为爸爸考虑!

“萱萱,让我怎么感谢你好……”

时禹城拉着时莜萱的手,感动得老泪纵横。

他担心的就是这些。

时莜萱每句话都说到他心坎里了,解决掉他所有的后顾之忧。

其实现在还好办,现在他活着还能拉扯着让外孙长大。

但他不可能总活着啊,时禹城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外孙若还没成年,要怎么办呢?

现在有二女儿保证,时禹城的一颗心才算落到肚子里。

……

手术室上面的灯灭了。

护士从里面出来,微笑道:“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六斤八两。”

“孩子呢?”时禹城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一颗心才算放进肚子里。

护士道:“孩子不是足月,所以生下来就送进新生儿监护室了,要在里面呆到各项指标都符合再送出来,家属要是想看我们有监控。”

原来是这样,时禹城放心了。

时雨珂被推出来。

小脸苍白,手上挂着**,昏睡着。

医生说**里有安眠的成分,她大概可以睡到晚上,这段时间家属最好带一些产妇需要的日常用品过来。

婴儿的东西,暂时不需要。

因为孩子在保温箱,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出来。

时禹城有点慌,他实在不知道产妇要用什么。

当初妻子生时雨珂的时候都用什么了?

年头太久远,忘光了。

时莜萱道:“我去买,很快就回来。”

她在附近超市买了成人尿不湿垫,卫生棉,舒适透气的纯棉内衣买了几套,另外就是布鞋,牙膏牙刷等日用品。推着购物车到收银台准备结账,她又转回去。

到化妆品区域,挑孕妇产妇专用的护肤品和无色润唇膏买了些,然后结账!

时莜萱精心选购的东西,在时雨珂醒来后,就被嫌弃了。

“天呐!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丑的内衣吗?”时雨珂拿起一套,嫌弃地撇撇嘴,丢在一边。

又拿起一套——同样嫌弃的丢到一边!

几套颜色不同,款式各异的内衣都被她丢到一边了,然后就开始挑化妆品的毛病。

“这啥呀这是?”

时雨珂看东西,首先是看牌子。

见牌子居然是国产的,立刻就嫌弃得不得了!

“你从哪里买的这些?不是在地摊上买的吧?真是越有钱越抠。”

时莜萱也没给她好脸,更不惯她毛病:“对啊,就是地摊上买的,你怎么地吧?不喜欢就不要穿,不要用,没人求你用。”

时雨珂很想有“骨气”。

不过身上穿的是病号服,还不如这些“地摊”上的衣服呢,更丑。

于是她一边嫌弃,一边准备换。

但自己换不了,根本不能动,动一下就刀口疼。

“过来帮忙,怎么不会看眼色呢?”她对时莜萱趾高气扬,还当是俩人在娘家的时候呢?

时禹城被二女儿催促回去休息了,否则他看见大女儿这么过分一定会训斥她。

但训斥也没用,时雨珂以前是阳奉阴违。

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时莜萱没动。

从桌上抓起一袋原味薯片撕开,吃得“咔咔”脆响。

时雨珂吞咽下口水,她也想吃。

薯片她最喜欢了,于是道:“给我拿一袋,你别一个人吃独食啊。”

时莜萱仍然没动,气定神闲:“你现在吃不了,医生说没排气之前,你不能吃任何东西,对了,水也不能喝,所以你还是少说话,免得口渴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时雨珂:……

“你过来给我换衣服,用热毛巾给我擦擦身体,太难受了。”

她身上汗津津的,衣物都被打湿贴在身上,湿哒哒的特别不舒服。

时莜萱还是没动,挖苦她:“你不是嫌弃这些内衣难看嘛,难看你还穿?别穿啊。”

“不难看,我觉得挺好看的。”时雨珂这时候智商在线了,她知道不能跟时莜萱硬碰硬,跟她碰上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哦,好看了啊——”

时莜萱拉长声音:“你不会是搪塞我,等着爸爸来再告状吧?”

时雨珂:……

她心里恨得很,时莜萱又猜到她心坎里去了。

没错,她就是这样想的。

不过现在不能承认——爸爸没在!

“哪里,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呵呵,不是的不是的,你快帮我换衣服吧,我感觉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时莜萱给护工叫进来,给时雨珂擦洗身体,换衣服。

浑身干净清爽。

她又提出新要求:“时莜萱,你过来给我捏捏腿,我这腿和胳膊都酸痛得很。”

“酸痛着吧,剖腹产就这样,你要习惯。”

时雨珂:……

她突然放声大哭,边哭边嚷:“时莜萱你太过分了,趁我不能动可劲欺负我,我是你姐姐不是你仇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太过分了……”

这牙尖嘴利的劲,根本就不像是精神病。

好像生完孩子,她智商突然回来了。

脑子比得病的时候要灵活多了。

时莜萱有办法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