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想到自己明天就会多了一个身份,以后还会有更多不同的身份,他的心就跳个不停,是一种从心脏最深处开始的共鸣。
往往一直最渴望的东西,在你某天终于得到她的时候,是最胆怯的。
沈桃才洗完澡,湿着头发坐在床边,盯着那华丽的欧式梳妆柜发呆,门被轻轻敲响了,是胡水芸走了进来。
“淼淼...”她话还没说完,眼圈儿就红了,拿起椅子上的浴巾,缓缓给沈桃擦着。
沈桃其实一直都是敏感的,她知道妈妈是对自己有话说,就乖乖地听着。
胡水芸长吸了口气,看着低垂睫毛的沈桃,她的宝贝真的是非常乖巧。
她心里是有点难受的,她的宝贝还没有在她膝下承欢过,就要去当人家的媳妇了,在爹妈面前,你岁数再大,也只是个孩子,但是结婚了,就不能那么孩子气。
虽然知道路淮安是个可以托付的,但是总归比不得在家当姑娘的时候。
“我的淼淼长大了,明天就要嫁人了啊。”胡水芸摸着沈桃的头顶。
沈桃听着她妈妈这么说,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奇怪情绪在心头翻涌,心脏酸酸软软的,想哭却又觉得喜悦。
“不管什么时候,受了委屈,或者有什么事,都一定要跟妈妈说。”虽然两家相距的车程不到半小时,但胡水芸心里还是不淡定。
“嗯。”沈桃乖乖应下了。
本来还想再多说两句,可是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明天四五点就要起来忙碌上了,还是先早点睡,话是说不完的,日子也还长着呢。
“快睡吧,很晚了,明天起来我们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好。”沈桃依旧应道。
擦干头发,沈桃瘫在**,突然有点心乱如麻,好没有真实感啊,自己居然明天就要嫁人了,而且还是嫁给路淮安。
不管他们怎么想,两人结婚的这还是如约而至。
直到很多年后,s市的人都还是会惊叹这场婚礼的盛大。
天都还没亮,沈桃就被拉出被窝倒腾起来,昏头昏脑地打扮上,就静坐只等新郎的到来了。
可是谁能想到,路淮安竟然是用这种方式接走了自己心尖上的姑娘。
杨家院门前,路淮安一身相配的红色长袍,骑着一匹浑身黝黑的骏马,把本来在院子外,摩拳擦掌准备拦亲的杨森看呆了,竟是直接让他骑着马笃笃地走了进去。
大院儿里的人都出来了,大家一看,都齐齐地吸了口气。
院子里,整整齐齐的两排大马,院子外是两列车队。上面的人沈桃也认识,是柯善广杰张助理许元良,都穿着袍子,坐在马上,最前头的路淮安满脸温柔,眼带期盼,好似那鲜衣怒马少年郎。
“吉时已到,迎娶新娘。”
沈桃被胡水芸扶着走出来,一身火红的嫁衣,上好的绸缎上用金线绣着龙凤绕颈图,一双软底红布鞋,盖头垂下,走动间衬得露出的手腕更加白嫩,宽大的喜服显得人愈加纤细。
等走到阶梯边的时候,路淮安早就下马朝着她走去,直接拦腰一抱,飞快地就被抱上了马背,扶着她腰的手也一直没有放开,确认她坐好后,一翻身就上了马,留下这一院子目瞪口呆的宾客。
旁边的乐手也同时吹响百鸟朝凤,惊醒了一旁看呆的众人。
路岺山这才缓缓出现引着宾客们上了车,这阵仗,明眼人都知道了不得。
一路上,两边都有人在维持秩序,因着这边本来人也不算多,挑的路也都是可以三驾齐驱的宽敞大道,所以现场并不是很混乱。
沈桃顺着马背的弧度整个人都嵌在路淮安怀里,别说坐在马上,连见这都还是第一次见到,整个人紧张得不敢动弹。
路淮安俯下身,在她耳边:“不要紧张,有我在呢。”
好不容易放松了心情,因为被盖头挡住了视线,又偷偷动来动去的,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路淮安不动声色地制住沈桃挪动的身子,无奈笑了一声:“快到了,还是先别动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一楼的大堂被设置成了喜堂,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尽头,摆着三把椅子,中间一张茶几,上面坐着的自然是三位长辈。
把沈桃抱下马,背到背上,一路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只等到了红毯上才把人放下。
整个大厅都是喜庆的红色,地毯两边站着的都是在电视上见过的面孔,都是各界大佬。
高堂上三位长辈都满眼含笑地看着两位新人缓步走来,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路淮安牵着沈桃停在长辈面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就算是路淮安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憋不住面带笑意,朝众人点点头,一把抱起沈桃上楼了,在底下众人的哄笑声中一步一步向上而去。
其实是路淮安怕盖头挡住视线,嫁衣裙摆又太长,怕她摔着自己。可是围观的大家可不这么认为:“没想到老板私下居然这么酸。”
广杰笑眯眯地说着,以后他可不怕路淮安冷着个脸。
“你懂什么,这种才是好男人知不知道啊。”柯善朝他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路淮安才不管别人说什么,现在只有自己怀里的小新娘才是真的。
喜房看起来又宽又大气,双人**是重工刺绣的喜被,看起来就很好睡。
直到路淮安把人放在床边坐好,沈桃都不敢乱动,仍旧保持着一个姿势。
路淮安轻声一笑,半跪在面前,双手郑重又缓慢地掀起盖头。
今天的沈桃,由于是浓妆,少了平时那抹清纯与甜美,多了些娇媚。
高高盘起的黑发没有过多装饰,只是一些珍珠发簪,衬得头发乌黑,脸蛋细嫩,眉毛如柳叶,涂了唇油的嘴唇嫩得叫人想一口咬下去吞进肚子里,成片成片的红色,显得她整个人面若桃花。
路淮安的眼睛也黑得深沉沉的。
沈桃恍惚看着眼前的这人,感觉自己似是在做梦,不确定地伸手去碰了一下,薄薄一层衣服下是结实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