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日久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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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区区一瓶治疗外伤且有美容养颜效果的化妆品,被巧妙利用之后,却能够左右一个国家的安稳与否。如果魏国没有发生战乱,武令媺也想不到这里去。
她已经打算收手,再买下来的土地会种粮,她在魏国的商号也会开始囤积粮食。她只是要用这件事迂回着告诉皇帝,如果让她去和亲,对大周而言恐怕不会是好事。她也绝不是只能去和亲的花瓶。
当年战乱后极需资金发展国力的魏国,也许没能预见几年以后的粮食减产会可怕到这般地步。但是现在,魏国的有识之士恐怕也能发现花花草草后面潜伏的恶果。武令媺相信,不用等太长时间,魏国必然会派来使者处理此事。
那么,与其到时候被迫交出产业,还不如提前主动见好就收。李循矩说的不错,皇帝老子应该不会愿意魏国再度发生内乱。所以一看到自己的预想无限靠近了现实,武令媺果断决定放手不干。
至于皇帝老子还会不会接手再干下去,是否干脆用这种兵不血刃的办法彻底掌控住魏国,甚至直接将魏国变成大周的某个州,这不关武令媺的事儿。
她只想向皇帝证明自己的价值,即使被利用,也比被当成物件交易掉要好。反正除了乖巧温顺,她的聪颖伶俐也早就被皇帝高高竖立成了旗帜——哪怕老头子总是说她把聪明头脑都用在了吃喝玩乐上面。
吃喝玩乐,人生幸事。在皇帝老子眼里,武令媺大约就是个虽然聪明伶俐,但极其贪图玩乐享受的吃货和臭美丫头吧?!这样的武令媺,不得不说。能让皇帝陛下分外放心,也所以一宠再宠再再宠。
武令媺从李循矩宿舍出来后就遣人去皇宫和皇帝打招呼,说她已经有五日没有当面给父皇请安了,想问问今天父皇有没有时间赏她一顿晚膳。这样偶尔的小撒娇不会令皇帝反感,她很快就得到了皇帝的肯定答复。
自从住进了乾宁宫东翼的长乐殿,无论皇帝有没有空,武令媺都会在酉时正去往长青殿给皇帝请安。这个时辰已近晚膳时分。皇帝的朝务大多数时候都已经处理完毕。时间点掐得非常好。
如果皇帝有空,他会指导武令媺写大字、教她下棋,还经常留她一起用晚膳。若那时皇帝不得闲。武令媺就会自己待在长青殿的暖阁抄写三篇文章,把字留给皇帝批阅,下回再来聆听指导。
一年三百六十天,武令媺按时请安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两千四百多天。没有一天断绝,甚至从不迟到。她的耐心相当充足。这种水磨功夫虽然持续的时间比她前世纠缠工作对象的时间要长得多得多,然而一天天过去,慢慢便变成了习惯。
不仅是她的习惯,也是皇帝的习惯。有时候政务忙到飞起。疲惫回到寝殿,看见小女儿屏气凝神坐在书桌旁安静抄书,皇帝心中的烦躁竟然会奇异地飞快平复下来。
鸿博书院下午放学的时间是申时二刻。皇帝这几天因雪灾之事连连召见大臣议事,经常留臣子们在宫中用膳。小女儿中午巴巴遣人来请旨。他回想这几日留在长青殿暖阁里的清爽文字,还有长乐殿每晚都会送过来的养生汤饮,心中好生温暖,于是早早打发臣子回去,给小女儿留出了时间。
话说,皇帝好几天连轴转,也确实是累了。被派去寻视雪灾情况的几位皇子,传回来的消息有喜有忧,却都令他不能放心。不过想起小女儿要“劳逸结合”的话,他还是放了自己的假,不到申时就回了长青殿,仔细察看小女儿抄的书。
细心地用朱砂笔圈出十几个还要改进的字,一眨眼的功夫窗外就暗了。瞧着阴沉的天色,估摸着明日只怕还要下雪,皇帝蹙起眉,郁郁不乐。直到内监通禀玉松公主请见,他才收起忧虑神色,目光温和地看向门口。
小太监打起挡风毡,武令媺迈着轻盈步伐走进屋,福身给皇帝请安。皇帝连连摆手,瞪眼责怪她:“天这么冷,你怎么大氅也不穿就来了?真是不像话!”
武令媺快步走到书桌旁,身体偎紧皇帝,双手抱住他的胳膊爱娇地摇了摇,笑嘻嘻地说:“儿臣一回宫就被萧姑姑塞了碗姜汤喝下肚,差点被逼出汗来。儿臣想念父皇,瞅见孔嬷嬷和萧姑姑都没有注意就一溜小跑过来。父皇请放心,儿臣一点儿也不冷。”
“真是调皮!只怕奴婢们现在急得跳脚呢。”皇帝嘴角含笑,揉揉武令媺的脸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坐在膝上,开始给她讲解那些被圈出来的字哪儿写得不对劲。
要是没有皇帝手把手地教导,就前世武令媺对书法一窍不通的白痴水平,根本没可能在短短几年里就写出一笔工整大字。不过,她这么努力学写大字,也是为了投皇帝所好,拉近皇帝的心。三不五时她就会有字写得不好,借求指点之机延长和皇帝相处的时间。
掰开揉碎一讲解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武令媺听讲时的态度从来都是认真用心的,这令所有教导她的人都很愉快。清楚了不足之处,她扯过纸,打算按照皇帝的指点将那些字重写。
她占据了皇帝的书桌写字,皇帝便躺到暖阁龙榻上闭目养神。不一会,武令媺停下笔,听见沉沉鼻息,不禁在心里微叹。离开书桌,她招手示意侍立在旁的季良全一并走到离龙榻最远的墙角,低声问道:“父皇这些天一定很劳累吧?现在好像睡着了呢。”
“可不是嘛!陛下操心国事,用膳时都和大臣议事。”季良全满面忧愁,压低了嗓音说,“殿下,一会儿您劝劝陛下吧,可不能再这么没日没夜批奏章了,有损龙体康健哪。”
“我会的。良全公公,父皇忙碌,你肯定也不能闲着,你也辛苦了。”武令媺微笑着问,“昨天送来的养生汤饮,父皇觉得味道怎么样?你的那份汤饮里少了几味药材,却不是我小气,而是你的体质不适合。”
说到这事儿,季良全笑得老脸上乐开了花儿。玉松公主体恤下人,有什么好吃食都会多做几份,赐给他们这些服侍皇帝的奴婢享用。
就说这养生汤饮吧,听闻是公主殿下请教了数位太医和御厨,特意给皇帝陛下量身打造的秋季温补药膳。不仅深合皇帝的口味,还有特殊药效,皇帝非常喜欢。别人就罢了,他季良全也得了一份汤饮,喝下以后浑身暖洋洋的。其实药膳什么的宫中从来不缺,皇帝和他看重的只是心意。
回想昨日药膳的醇香滋味,季良全感激点头,弯腰行礼,笑逐颜开地说:“奴婢还没谢过殿下赏赐呢。陛下对昨日那碗汤饮赞不绝口,今天早上起来也说昨夜睡得格外香甜。奴婢也是一样,似乎这汤饮有消解疲乏、有助睡眠的功效。”
“我好几天都没能当面给父皇请安,琢磨着父皇肯定忙于朝务,所以才亲自照看着让人做了汤饮送过来。父皇真是累得不轻,我心里好难受。”武令媺脸上露出忧色,幽幽叹了口气,又问,“父皇下午可用过点心?”
“用了。今日点心和茶水一直没断。皇上赐给大臣们享用,自己也吃了一些。”季良全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说,“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让御膳房等候旨意再准备晚膳。殿下,您是否先用几块点心垫垫?”
“我不饿,我就在这里写字等父皇醒来,咱们都别吵他。”武令媺摇摇头,结束了和季良全的谈话。她来到龙榻旁,给皇帝轻轻掖紧被角,瞟见皇帝老子的鬓发又染上不少白霜,心里也有点酸酸的。
皇帝曾经利用、现在只怕也还是在利用着她,这是事实。然而皇帝对她也确实关爱有加,不仅出乎所有人意料将她一直养在自己身边,而且唯恐奴婢们不尽心,亲自对她的衣食住行详加过问、妥善安排。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是要靠岁月来积累。也许开始那一两年,皇帝的某些行为还有作秀的成份。但随着时光流逝,随着武令媺使尽浑身解数不断加深与皇帝的感情,随着皇帝一日日老去心肠渐软,他的爱女之心也越来越真实真挚。所以过去这些年,武令媺的生活平静而安逸,再也没发生过令她厌恶痛恨的事情。
反倒是武令媺,她时刻牢记当年和现在的被利用。她与皇帝亲近,不过出于自保求庇护的心理。直到某天她忽然在皇帝眼里瞧见了曾经从潮生公公眼中流露的真正的慈祥目光,才意识到皇帝对她的态度其实有所改变。从那时开始,她的别有用心也慢慢变化,对这位父皇付出了几分真心。
皇帝这几天在忙什么,武令媺很清楚,肯定是为了提前到来的冬季和这些天连日的大雪。前世,她异常倒霉地亲身经历过一场大雪灾,对那种冷入灵魂深处的痛苦味道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书院早有同窗提起,哪儿哪儿的大雪直接压垮了屋子压死了人,哪儿哪儿又有多少人被冻伤冻死。这场雪灾波及的地方不仅仅是京畿诸县,受灾之地已多达数郡。大雪要是还不停,灾害覆盖的面积恐怕还要扩大。
武令媺一边写字,一边开动脑筋,很快就在心里拟定了一个工作计划。如果她的计划能成功,那么她既能再度讨得皇帝欢心,又能摆脱手中的玉脂香蜜生意。除此之外,她也确实想为大周百姓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