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妻子成亲半年,一直希望娘子尽快生个大胖小子,那事没少做。

一月前,刚结束他抬头就看见一只狐狸蹲在床头,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他。

当时就被吓死了。

然后就是肚子越来越大,开始以为是怪病,一请郎中,得,是喜脉。

全家都被吓个半死。

想打掉,可没人给男人打过胎啊,妇人打胎尚且艰难,更何况头次见的男人?

郎中不敢写药方,也就耽搁下来。

“仙人,请帮帮我们啊。”张子岳的妻子也是一脸愁容。

“那狐狸可有什么特征?”连玉不耐烦听人抱怨,倒是对肚子里生命力过于旺盛的胎儿有几分兴趣。

张子岳努力回想一番,才慢慢道:“我只记得那狐狸通体火红,额上有一缕白毛...”

其他的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连玉点头,看这描述,多半是那阿莲不错了。

只是为什么让男子孕育子嗣和抓捕男性祭祀呢。

这其中必有什么关联。

连玉对阵法并不熟悉,她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修炼上。

也就虚真死了之后空闲的时间才多一点。

唉~虽然玄机峰少了一大笔收入,但是她时间自由了啊。

这么一想,果然应该早点动手。

要不回去给虚真的牌匾烧点纸吧。

一大家子还在吵嚷着要落胎,周章新看那男人的眼神也是同情的。

男子生育,身心伤害都不小啊。

连玉逛着院子走了一圈,冷不丁开口:“你命中只有一子。”

连玉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你命中注定一生只有一子,再无其他后代。”

“一子也好,我张家本来就是几代单传...”张家人的脸色有些发懵。

连玉没给时间他们思考,一语戳破他们的幻想。

“这仅有的一子,就在你腹中。”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张子岳是个读书人,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连玉的意思。

脚一软,瘫在地上。

“若是落胎,你命中再无其他子嗣。”

这话直白,先前听不懂的张家人纷纷噤声。

“城中三位男子有孕,若我猜得不错,是有妖物准备寄生,催生了你的子嗣。男子与女子构造不同,诞下幼儿,男子或许性命不保。”

“是去是留,考虑周全再说。”

言罢,连玉已经走出院子,丢下无言的张家人。

剩余两家也是一样的情况。

命中一子,新婚,男子怀孕。

任凭他们哭诉命运不公,连玉只丢下一样的话就径直离开。

“师尊,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吗?”

席阿文点了点眉心,让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些,跟在连玉身侧为她挡去人流。

顺便设下结界,免得谈话传出去。

连玉看自己弟子一眼,有些惊讶他的敏锐,也没瞒他。

“自然有,把孕子转移到母体即可。”

需要生命力旺盛的东西作引。

连玉自小就锻出一身药体,她的血生命力极盛。

“师尊是有什么顾虑吗?”

席阿文比连玉小不了几岁,却自小听着她的事迹长大。

天理昭彰,恻怜之心。

现下有办法却无动于衷,大抵是有为难的地方。

“并无。”连玉踏进客栈门,扭头低笑,“女子生得,男子亦生得,总归都是自己的孩子。”

世道艰难,女子更是艰难。

她第一次以玄机峰首徒现世时,其他宗门里的天之骄子可没少以她是女子为由看不起她。

呵,手下败将。

席阿文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有些怔忪,也不理解。

在他看来,顺手而为能俘获名声再好不过。

不怪他这么想,身为世家的继承者,他接受的教导一直都是以家族为重,以名声为先。

师尊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吧。

三家人最终都留下了孩子,连玉如了他们的愿。

阿莲没有让连玉等太久。

几个孕男半月的时间,肚子就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

很快就生产了。

孩子生下之后,父体受损,终日药石相伴。

湛如致对此没什么感觉,只欣喜大敌当前,连玉终于不再压着他闭关了。

“那狐妖受了伤,刚好给你们练练手。”连玉看了两个小青松一眼,给两人下了命令。

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势在必得。

阿莲并不是不知道有人守着,但想到自己那么久的努力,还是铤而走险。

幸好,那个女人留在了客栈。

抢了孩子好不容易甩掉身后的尾巴,阿莲多少松了口气。

放出丹炉和石像。

那日一剑受了伤,分身成3路去劫,情急之下居然被那筑基巅峰的小子伤了胳膊。

给自己止住血,阿莲美艳的脸闪过阴森。

继续布下阵法,复活王要紧。

等王复活,再去报仇。

她得到密令,以至亲之人鲜血浇注,或许能唤回妖王的灵魂。

年轻男子的骨血最是滋补

至于为什么成婚,当然是让他们变成她的至亲之人。

那方妖神像就是媒介。

选择桃花山,也是因为这里散乱着妖王的一魂。

没能成功也无事,这几个孩子有她的气息,能用。

没等阿莲抱起三个孩子,一股剑气划空而来。

“又是你。”

看到湛如致冷的冒气的脸,有些气急败坏。

“一而再再而三坏我好事。”阿莲原先分神导致修为骤降才被他划了手。

现在可不怕他!

须臾间,长爪就抓向他面门。

‘咚咚咚’

湛如致被她狠狠摁在地上准备一击致命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个大钟。

趁她抬头,湛如致翻身避开。

被梵金刚钟罩了正着。

被逼着显出妖身——一只火红的狐狸。

席阿文这才跳出来。

论单纯的打斗,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只能出此下策。

席阿文庆幸自己出门带了法宝,元婴期又如何,这可是家中长辈给他保命的东西。

任阿莲如何辱骂,两人权当看不见。

苍青色的天空氤氲出一片朦胧的飘渺雨雾来,连玉把未喝完的清酒倒下,落在石板上沿着水流没入水中。

其他声音都是低低的,只剩下她的一句叹息。

“可惜,早知道收了法宝。”

两个少年不知,沉浸在自己完成任务的喜悦当中,背着剑从街道由远及近走来。

仰头看见窗边的连玉。

“师姐——”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