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然一步一步地倒退。

她已经拿到了录音,现在孙先生和黄金也是人赃并获。

她可以离开了。

然而。

一只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阻碍了她后退。

她转过头,季老先生慈爱的对她微笑,他食指放在嘴唇上,对她摇了摇头。

白安然点点头,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这时,穿着西装,摸样干净充满老干部气息的庄盛,缓缓走进山洞里。

他的视线落在白安然身上。

白安然也看着他。

庄盛。

又见到他了。

庄盛对白安然微微颔首,礼貌又有风度。

白安然扯起嘴角,牵强地对他笑了笑。

她还是觉得庄盛这个人太过神秘,最好别跟他太熟。

庄盛带着季老先生一步步往前。

两人很快,站到孙先生身后。

孙先生并没有察觉。

他还沉浸在黄金之中,两只手抓满了黄金,“什么江山,什么国家,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的千秋万代!”

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

孙先生猛然转过头。

四眼相对。

孙先生手里的黄金掉在地上。

季老先生看着他,缓缓叹了口气,“身为我的学生,你让我太失望了。”

“你,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孙先生迅速向后倒退了两步,但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又冷静了下来,“我知道了,你们也是想来分一杯羹的是不是!”

没有人不喜欢钱。

孙先生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知道,白安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一定是白安然说服了他们。

季老先生感慨,“可悲,太可悲了,纵然你有千亿的黄金,却始终不能生活在阳光下,这又有什么意义?”

“你懂什么!这可都是钱,你知道千亿代表着什么吗?一千个人每个人都能拿到一个亿,而我,从未认识过一千个人,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季老师,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就能给你一个亿,甚至更多,一个亿啊,季老师!”

季老先生不为所动。

孙先生急了,“老师,你难道就没想过吗?你为国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拿的工资也就这么点,一辈子都赚不到一个月,享受不到什么东西,你……”

“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就不是享受人生。”

孙先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开始疯狂拿金块,用力塞进自己的怀里,“我不会把黄金给你们的,我说服不了你们还能说服别人!这些黄金是我的,我的!”

季老先生苦笑。

他看着孙先生像疯了一样,不断扒拉着金块,把金块藏进衣服里、裤子里。

眼睛里除了钱什么也看不到。

只觉得自己的教育失败。

他心里酸涩,摆了摆手,“让人进来处理吧,我们出去透透气。”

“是。”

警察和武装进入山洞。

只留下些许人,保护季老先生和庄盛。

白安然跟着他们二人离开山洞。

季老先生原本想跟她好好聊一聊,但如今却没了这个心情。

他有些许茫然,原本清明的眼珠被欲出不出的泪染得有些浑浊了。

他道:“庄盛啊,我做老师,是不是很失败啊?”

“没有。”

“这些年我亲手送进去了不少学生,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会是最后一个,哎……”

庄盛欲言又止。

白安然淡淡开口:“老先生,这只能说明您的学生足够多。”

两人的视线瞬间落到她身上。

季老先生问:“小姑娘,你这话的意思是……”

“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坏学生多好学生肯定也多,虽然有些人成为了社会的蛀虫,但也总有人成为社会的栋梁。”

“可终究,是我教出了不好的学生。”

“就算换个老师又怎么样呢,也许他的老师反而会被他同化,至少您还坚守着自己。”

季老先生怔了怔,随后笑了起来,“庄盛,你看看,她比你会说话多了。”

庄盛笑着应:“是啊,白小姐的确能言善道,是我所不能比的。”

她不是能言善道。

白安然耸肩,“我只是觉得,与其责怪自己倒不如责怪掉钱眼里的人,他在**面前没有站住脚,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庄盛,“所以,季老先生,您也别放心上了。”

季老先生来到白安然的面前问:“那,如果是你,愿意当我的学生吗?”

白安然认真地看着季老先生。

他是这个国家的英雄。

历史书上,只有冰冷的功绩和头衔,但实际上他做的远比那些多。

“我配不上的。”白安然十分谦虚地回应,“我们会在不同的路上,达成相同的目的。”

“好,好,好好好,好一个在不同的路上达成相同的目的。”

季老先生有些激动了。

他握住白安然的手,激动到上下摇晃。

白安然有些不明所以,呆呆地看他。

庄盛解释:“老先生喜欢这句话,白小姐,虽然没有办法收你为徒,但是保你做成一些事,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这是,橄榄枝吗?

白安然思绪再三最终还是摇头,“我的路我要自己走,不劳烦二位挂心,如果我们的目标相同,总是还有合作的机会。”

她越是这样。

季老先生越是满意。

这时。

几乎已经疯癫的孙先生,被人从山洞里押着出来。

他看到白安然和庄盛站在一起,突然破口大骂:“你该死,骗我,你真该死,小贱人,贱人!!!你设计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么多黄金你想独吞对不对!对不对!”

白安然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发疯。

孙先生突然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我居然轻信了你这种人,我居然还会相信一个陌生人!!你该死,该死!!!”

直到现在。

他都在责怪别人。

季老先生看着心里不舒服,挥了挥手想让人把他带下去。

“你放心,到了冥界,我一定会让那些在饥荒中死去的人,好好照顾你。”

白安然这句话,宛如诅咒一样。

小破山在瞬间刮起阵阵阴风。

她的红唇一开一合:“他们会看着你,生生世世,永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