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升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口,平复眉宇间的烦躁。

他摁下接听,“师父。”

“失败了?”

“嗯。”

“我夜观天象,发觉此事不可行。”

“您的意思是白婷婷必须完成换血,也只有白婷婷能完成换血。”

“聪明。”

高云升把烟都吸灭了。

他长叹一口气,“看来所有破局的关键,都在白安然身上,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现在谈论这些还为时过早。”

“您的意思是……”

“既然换血这条路走不通,就想办法拿到那小姑娘的血。”

“这……”

“如果我记得不错,证道之战快来了。”

“您是说玄法大会吗?”

“嗯。”

证道之战是在三年前改名叫玄法大会的。

把证道二字从证道之战里拿走,也就代表着,如今世人对道家与法家的理解,越来越娱乐化。

凡事都有利弊两面。

好处是,玄法被普及,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玄法,信任玄法。

坏处则是近三年来的娱乐化,让道、佛两家的新人,再也不愿沉下心来修道。

世俗的金钱名利,对他们的**越来越大。

所以。

今年的证道之战对两家都十分重要。

选出能够代表自己派系,出类拔萃的青年,参加证道之战是重中之重。

高云升担忧,“我们在证道之战对白安然下手,会不会引起民愤?”

“不重要。”

“师父……”

“宁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话你总该听过。”

高云升沉默。

他再次点燃一根烟,这次一口接一口,不过三十秒就彻底吸完了。

他嗓音变哑了,“我知道了。”

“想想你是为什么入我师门的,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正义,如果真有,你的老婆,你的孩子,为什么没有等到正义?”

高云升的眼眶瞬间猩红。

师父却并没有放过他,“你对别人心善,别人曾几何时对你心善过。”

“师父,不要说了……”

“好好想想吧。”

通讯结束。

高云升手指哆嗦了几次,都没把第三根烟点燃。

他不知道自己在排斥什么。

又或者,只是因为白安然太玄,太厉害,他起了退缩的心思。

但是。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翌日。

白安然依旧起了个大早。

她像往常一样,打了拳洗了澡,换上一件面料很舒服的白背心。

孙先生正在餐厅用早餐。

见到她来了,他放下倒车,“白小姐。”

白安然在他面对拉椅子坐下,双眼雾蒙蒙地望向他,“怎么了,孙先生。”

“我还是觉得,我直接跟你去,有些许不妥。”

“为什么?”

“总觉得不妥。”

“是觉得会被人盯上吗?”

白安然毫不在意他的想法,自顾自地用餐。

孙先生,“当然。”

“那好吧。”

孙先生明显一怔,“你不劝我去?”

白安然皱了皱眉,“孙先生,您有些莫名其妙了。”

“什么意思?”

“你不去当然是最好的,毕竟那些黄金是属于你的,如果你不去只有我去,对我来说不是利益最大化吗?我为什么要劝你去?”

孙先生:……

白安然又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办法把这么多黄金变现,我知道你有渠道,所以才跟你合作。”

孙先生笑了一声,“你倒是很坦**。”

“当然,所以孙先生去,自然是最好的,孙先生若是不去也无所谓,反正后续我依旧会是孙先生的经理人,把黄金变现的整个过程我也会参与。”

人。

都是贪得无厌的。

白安然在赌。

赌孙先生贪图那些黄金。

两人沉默地用餐。

直到,时间来到八点半。

该出发了。

白安然并没有催促孙先生,吃完东西以后,她缓缓起身。

眼看她就要离开。

孙先生突然开口:“等一等。”

白安然停下了脚步。

“我跟你去。”

白安然勾了勾唇角。

她等着孙先生走上来,和她一起来到地下车库。

大概是黄金真的很重要吧。

孙先生这么警惕的人,居然从头到尾都没问一句封淮在哪。

……

小破山。

云雾缭绕。

阴沉沉的天气,衬得整座山都格外神秘。

白安然感觉到坐标附近,埋伏着不少的人,其中有一个人的气息,她觉得非常熟悉。

好像是那天跟她有过感应的那个人。

庄盛。

她记得,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这地方我还从来没来过。”孙先生感慨。

“没来过?”白安然有些意外。

“是啊,以前都是直升机来直升机走,哪曾想有一天需要爬山来。”

“直升机太不安全了,需要申请航空管辖。”

孙先生认可地点头,“你做事让我非常放心。”

道路上碎石子非常多。

孙先生走得很吃力,白安然也不催促,两人缓缓山上。

等来到山洞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白安然将山洞前的阵法解除,“就是这里了。”

孙先生迫不及待地冲入山洞里。

白安然默默拿出手机,摁下录音棚,背在身后,“孙先生,你的这些黄金应该有些年头了。”

“当然了。”孙先生望着满山洞的黄金,眼瞳都变成了金色,“几十年了,我又见到了这些黄金,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当年把这些黄金运上山,应该很不容易吧。”

“何止不容易,光是把这些黄金运上来,我就用了整整三年!不过现在看来非常值得。”

“三年。”白安然喃喃自语。

整整三年。

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里,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真的吗?

真的没有任何人发现吗?

白安然深吸一口气,“要隐瞒三年,很不容易吧。”

孙先生拿起一块黄金,用脸贴着它说:“当然不容易,从海关到运输再到航空领域,我找了无数个人,托了无数层关系。”

“不容易。”

“哈哈哈哈哈,老季一定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他斗我斗了这么多年了,就是因为这些黄金,他就是没办法赢过我,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谁看到这些黄金不动心,谁看到这千亿的黄金能抵挡得住**!”

孙先生恨不得整个人都埋入黄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