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硕额头已经微微冒汗。

他想不明白。

按照叶幼平的说法,封淮和峥嵘不可能被逼到如此地位,更别说他们还有一个白安然,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却只能打被动战。

那,背后的那个人得有多厉害?

庄硕想都不敢想。

他下意识朝白安然看去。

她始终淡然,静静地望着叶幼平,并不着急与他对话。

叶幼平同样不着急,他只是喝着酒,似乎打了只要白安然不说话,他就不会再开口的意图。

“你认为,那个背后的人是谁?”白安然说。

“据我所知,就连周北煜都暂时与封淮、峥嵘以及庄盛达成了暂时联盟,只要四人在京城一天,他们就是同盟。”

白安然面色凝重,“也就是说,这背后的人并不是鰙海的。”

“甚至不仅仅如此,白小姐,你虽然是鰙海人,但是你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好像不太强烈。”

这句话一说。

白安然死死盯着叶幼平。

叶幼平笑着说:“别害怕,也别担心,我与你一样,只不过我可能比你更难过一些,我的脑子里有整整三辈子的记忆。”

庄硕震惊。

但是叶正和白安然都没什么反应,他也不好意思问什么,只能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白安然,“你怎么确定那是三辈子的记忆,而不是你的幻想?”

“因为我带着记忆来到这辈子。”

难怪。

他身上那种能量如此纯粹。

经历过三生还能保留三生记忆的人,早就放下了许多东西,俗世的一切,对他而言已经无关痛痒。

以他的阅历和学识,早已不在乎尔虞我诈的那些东西。

反正他知道了还会再生,还有未来。

他的眼界和格局,已经超脱了人类本身。

即便被伤害,他也能理解人性,即便被辜负,他也能无畏痛苦。

因为,总有比痛苦更痛苦的痛苦在等着他,也总有比美好更美好的美好在等着他。

想到这。

白安然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觉得我不该被逼到今天这个境地。”

“没错。”

“但事实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并没有算出来?”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时间。”

“试试看,现在算一算。”

白安然不明所以,但拇指的指尖还是跟中指的轻轻碰了一下。

这是她掐指一算时常有的习惯性动作。

什么都没有。

她茫然地看向叶幼平。

叶幼平笑了笑,“这个世界上,不止你我,从封淮和峥嵘的身上,你该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只是……”

“你能屏蔽身上的气息,他们也能屏蔽天机。”

“他们真要抓我,应该也能抓得住吧。”

“本来可以,但是你很聪明,你改变了你的行动轨迹,还把自己的命运分摊到了猫和鸟身上,这对它们来说是造化,对你来说是安全。”

白安然低头不语。

叶幼平继续道;“所以,现在我们可以来探讨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才能既解决得了封淮,又能压峥嵘一头,最后还能让你失去能力?”

“难道是青山道馆吗……”白安然喃喃自语。

“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你别卖关子了。”

“我是想让你自己思考。”

白安然扯了扯嘴角,“我思考半天,该不认识还是不认识。”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你不认识?”

白安然一怔。

“假设,这个人跟你非常熟悉,也正因为熟悉,你才完全不设防。”

“我身边没有别人了。”

“祁国伟死了,你费尽心思才把他留在封知心身边,这个过程里应该是被不少人看到了吧。”

白安然总觉得这个叶幼平好像是在挑拨离间一样。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只是说了一些事实。

她只好应道:“的确是这样。”

“你们师门里应该隐藏着不少厉害的人。”

“那又怎么样?”白安然逐渐失去了耐心,“你是想说,他们在背后害我?”

“我只是想请你想想,这么久了,你做了这么多事,除了舒寒为什么没人来找过你?连舒寒这么厉害的孩子都要来找你,剩下的孩子们,在哪?”

“……”白安然皱眉,“如果你是要挑拨离间,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稍安勿躁,这说明你并不知道他们在哪,对吗?”

“……”

白安然不想回答叶幼平的话了。

叶幼平循循善诱,“他们是不能出现在你面前,还是不想出现在你面前?白安然,你身边是鰙海首富,是封淮,是热度,是财富,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跟你扯上关系。”

“……”

“你难道不觉得,你和舒寒两个人,不像是这个师门最后剩下的两个人,而像是被逐出师门的两个人?”

“够了。”白安然直接起身,“我不想再听。”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叶幼平叹了口气,手一挥。

世间的一切好像在瞬间慢了下来。

庄硕也叶正的呼吸,似乎已经接近暂停。

白安然愤怒地转过身,“你干了什么?”

然而,她明明张嘴了却没有声音。

“欢迎来到我的静默领域。”

整个空间里,只有叶幼平一个人的声音。

他还是静静坐在那,表情都没有改变。

“在这个空间里,没有时间,没有声音,一切都是被定格的,最多能维持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里你只能听到我说话。”

白安然是真的受够了,她想强行动用灵能,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不要白费力气,我的领域不同于灵能,它是一个法器,类似于你的江山社稷图。”

他为什么连江山社稷图都知道?

白安然已经放弃了挣扎。

叶幼平比她想的还更强大,是她太掉以轻心,才会一步步走入如今的境地。

她不该如此轻视叶幼平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想害你,不需要用挑拨离间的手段,我对你们的事本来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在其位谋其职而已,我为叶家人,就会为叶家考虑。”

叶幼平顿了顿,“而我对你,也有些兴趣,才会有兴趣为你解惑。”

“或者,你要觉得我是在教育你也可以。”

“别以为重生有多么了不起……”他轻声一笑,“白安然,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前世只能被白家困住,那些师兄弟,你后来遇到的舒寒,还有那个养小狐的白墨,他们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