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接触到甄玉肩背的那一瞬,紫红色的细蛇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齐齐猛然一顿!
“原来你还不算太蠢嘛!”不知何时,施晚山带着岑子岳赶到了,他看着那要攻击甄玉的细蛇们,冷冷一笑,“你也知道这位不是你动得了的啊!”
对方似乎被他激怒,无数紫红色的细蛇飞舞着,在半空形成一面张牙舞爪的红色的网!
施晚山毫无惧色,一抖袖子,那条巨大的黑蛇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
“甄姑娘,求你一件事。”施晚山忽然道,“你让我这黑蛇,在你身上咬上一口——不会很疼的,只要它沾一点你的血就行了。”
甄玉爽快点头:“没问题,来吧。”
那条大黑蛇飞快窜到甄玉肩上,张开嘴,轻轻在甄玉肩头咬了一下。
两条尖利的蛇牙,深深刺入了甄玉的肩膀。
那只是很微弱的疼痛,不严重,就像被木刺不小心扎到一样。
黑蛇迅速飞了回来,施晚山一笑,摸了摸蛇头:“这样一来,它有了你身上那宝贝的加持,就不会再害怕对面那个家伙了。”
甄玉一愣,施晚山说的是土蛋吗?
然而她再一看,忽然惊讶地发现,大黑蛇的蛇头,不知何时变成金色的了!
就像是土蛋那样的金色!
金头的大黑蛇无声大吼,从它嘴里,喷出无数细小的小黑蛇,它们就像蜉蝣一样,漂浮在半空中。
而这些细小的黑蛇,也像它们的母蛇一样,张大了嘴巴,从它们的嘴里再度喷出更多更细的蛇……
而且这些小黑蛇的蛇头,也是金色的!
金头黑蛇不断增加,越来越多,每一条都张着嘴,仿佛都在无声嚣叫,无比凶猛,无比冷酷地漂浮在半空中——仿佛在与对方那紫红色的蛇对峙!
而那些紫红色的蛇,似乎也被这庞然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在短暂的呆滞之后,竟要往回撤!
施晚山的黑蛇哪里容得了它们逃跑?只听咻的一声,无数黑蛇朝着那些紫红色的蛇扑了过去!
双方顿时纠缠在了一处!
这一次,黑蛇得到了金头的加持,没有像上回那样惧怕紫红色的蛇,它们也没有再放过一个敌人,几乎每一条红蛇身上,都被绞缠了一条黑蛇,一时间两种颜色缠绕在一起,猛一眼看过去,倒像是无数条双色绳索,在半空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扭动!
有一条紫红色的蛇支撑不住,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很快烂成了一滩污水!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天,第四条……
甄玉震惊地看着这场双蛇大战,她非常清楚,看着仿佛双方都没上场,只是这些蛇代替自己的主人厮杀,但无论是施晚山紧绷的脸颊,额头细密的汗珠,都能表明,这确实是一场极为耗费心力的生死之战!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紫红色那一方明显落了下风,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悉数都化为了一滩一滩污秽的脏水,而另一部分紫红色的蛇见势不妙,竟然采取了壮士断腕的策略,干脆扯断自己的前面部分,剩下的细长身躯摆脱了黑蛇的纠缠,冲回到屋里去了!
施晚山咬着牙,冷冷一笑:“害人虫,已经吞噬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你还想逃吗!”
一声令下,所有的黑蛇都冲进窗子!
甄玉一把拉着岑子岳,两个人冲进了屋里,屋中的一幕,即便是这些天看了太多奇形怪状场面的甄玉,都忍不住一把捂住嘴。
只见铺着羊毛毯的美人榻上,刚才还雍容歪靠在上面的老妇人,身体不见了,只剩一袭华丽的衣衫,里面落着一把发黄发臭的骨头!
在这锦绣的衣服堆上面,老妇人的一颗头颅,被无数条黑蛇死死缠住,正拼命挣扎呼喊!
而闻讯从后面跑出来的奴仆们,一见这场面,全都吓得软倒在地上,只有一两个支撑着,想去施救。
施晚山走进屋来,他冷冷喝住他们:“你们之所以变得这么苍老孱弱,就是因为这妖怪在吸食你们的灵气!她就是把你们害成这样的罪魁!你们难道要去救她吗?!”
奴仆们一听这话,互相看看,这才恍然大悟!
见无人施以援手,老妇人的惨号更加凄厉,然而她已经没什么办法了,没有手也没有腿,只有一颗头,然而周围却有无数金色的,细如米粒的蛇头,死死咬着她这颗头,最后把她围了个密不透风!
只听那老妇人发出一声凄惨的呜咽,再无动静。
过了一会儿,围拢的黑蛇慢慢松开,露出里面的人头……那已经不是人头了,只有乱蓬蓬的烂草般的两截头发,和一个骷髅。
施晚山咦了一声,甄玉也很快发现不对,按理说这老祖宗就是罪魁,可是最终他们什么都没逮到,也没有像昨晚那样,眼看着罪魁逃出生天……
“难道说,这老太太并不是罪魁祸首?”她不禁问施晚山。
施晚山索性走到那颗骷髅跟前,一条黑蛇缓缓钻入骷髅里,不多时,骷髅发出咯咯的声音。
施晚山凝神听了一会儿,似乎听懂了,转头看看甄玉他们:“谭家这老太太,是被她儿子联合外人给害了。”
原来,谭老太太去年就病了,谭大户求医问药,医生都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年岁到了,谭老太年轻守寡熬到现在,都快要抱重孙子了,她自觉辛苦一辈子,没有对不起天地人心的地方,所以其实,她是很坦然地接受了不久于人世的命运。
然而偏偏有一天,谭大户带着一个奇怪的人来见她,说是来给老母亲治病的,还说什么“谭家未来能否在史书上留名,就看此次了!”
儿子说得眉飞色舞,很有些中了魔的疯癫感觉,谭老太本能就察觉到,这里面有些见不得人的阴谋,于是出言拒绝。
岂料儿子谭大户听见母亲拒绝,顿时疯了,他一反常态,丢弃了往日那副恪守孝道的恭敬样子,突然疯魔起来!
谭大户大吼大叫着,说自己孝敬母亲这么多年,从未违背过母亲的意思,如今母亲病入膏肓,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苟延残喘,浪费粮食浪费钱,还不如为谭家做点牺牲。
甄玉听得浑身不适:“他的意思,是要拿他自己的母亲给那个邪祟做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