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司三个字,一下子点燃了整个太白醉!

“老天爷,怎么把玄冥司的人给招来了?!”

“这是把阎罗王给招惹了!”

刚才阻拦张鹤来的老者,看来对朝中人事还有点了解,他一脸震惊,喃喃道:“听说玄冥司刚换了新统领,难道说……那位就是永泰公主吗?!”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角落那张桌子上!

那张桌子坐了三个少女,一个身材高挑,五官艳丽夺目,就是刚才快人快语骂张鹤来是户部尚书家的狗的那位。

另一个脸色漆黑,仿佛有重病缠身,是刚才骂张鹤来不忠不孝的那位。

还有一位,一身青衣,容颜秀美无俦,气质端庄大气,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开过口。

难道说,永泰公主就是这人?!

张鹤来也不是傻子,一听玄冥司三个字,脸当时就青了!

他愕然望着那三个女孩,心想不会吧?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会是玄冥司的统领?!

甄玉也不起身,她用筷子指了指张鹤来,对黑衣人淡淡道:“这位,据说是户部邱尚书的亲戚,他在酒楼里撒泼大闹,欺负贫弱小贩、抢人家孩子的钱不说,还妄图往赤凤营的将士们身上泼脏水。激起了极大的公愤,在座诸位有目共睹。”

太白醉里,安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落!

张鹤来懵了,他这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把这几个姑娘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清丽动人的少女,竟然是玄冥司的统领!

只听甄玉继续道:“你们几个这就走一趟吧。把这张鹤来带下去,送他到邱尚书跟前,再将他今天的恶形恶状,一一讲给尚书大人听。”

她说到这里,用力一放筷子:“你们告诉邱铭,就说我的话:叫他好好管教子侄!往后,不要再让这种人出来丢脸!”

“是!”

张鹤来噗通一声,瘫软在地上!

他想替自己辩解一下,抬头看见甄玉那如电般冷冽的眼神,一时竟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几个黑衣人上前,像拖一条死狗那样拖住张鹤来,就要把他往外拖。

正这时,那位洪爷突然说:“请留步。”

为首的黑衣人停下来,看看他,冷冷道:“这位军爷,玄冥司办事从来没有折扣!”

洪爷笑道:“我不是让各位爷打折扣。”

他走到张鹤来身边,蹲下身,在已经瘫软如泥的家伙身上掏了掏,掏出一锭银子和一扎腊梅花。

洪爷扬了扬手里的物件,这才正色道:“这些都是他偷那位卖花小哥的,我必须替小哥讨回来。”

众人见状,纷纷低语:“真恶心!抢人家的银子就罢了,还趁机偷人家的梅花!”

“就是啊!人家小孩子每天才赚几个铜板,这么一小扎梅花,他也要偷!”

“呸!真不要脸!”

墙倒众人推,既然有玄冥司主持正义,大家也就不再害怕张鹤来的报复了。

黑衣人低头看看地上死狗一样的家伙,心想这货果然是犯了众怒。

……邱尚书这下要睡不着觉了。

于是他不再多说,三两下就将张鹤来拖了出去。

刚才那个卖花的小孩子,被张鹤来那一闹,早就吓得抱着小竹篮缩在角落里,惊恐的一张小脸惨青惨青的,一动也不敢动。

洪爷走到他的跟前,将手里的银子和花放进他的竹篮,又宽慰道:“没事了,那家伙被赶走了,你不用怕。”

小孩子这才如梦方醒,他颤颤抓住洪爷的手腕,忍了忍却没忍住,哇的哭了起来。

酒客们不禁一阵唏嘘,洪爷干脆一把将孩子抱起来,又将自己桌上没吃完的枣糕和肉包,都塞进他的竹篮,柔声道:“还热乎着呢,拿去吃吧。”

阮婧大松了口气:“还行,总算有个不错的结局。”

甄玉白了她一眼:“还不是你起的好头!”

阮婧故意装委屈:“公主怎么能怪我呢?谁看见刚才那个猪头不生气呀?”

萧纤纤咯咯笑道:“公主也别怪她了,阮姑娘放的火,我给浇的油。不然怎么能把玄冥司给叫来呢?”

唐掌柜赶紧上前道:“刚才打搅了姑娘们的兴致。我这就叫厨房赶紧再加几个菜,给姑娘们压压惊。”

这时候,那位洪爷走上前来,向甄玉抱拳道:“赤凤营一等带兵官洪世宽,见过永泰公主。”

甄玉笑吟吟道:“你认识我啊?”

洪世宽也笑道:“虽不认识,但常常听泰阿、赤霄两位大哥说起。而且我们的总兵长袁将军,以前就曾是甄大将军的亲近下属。所以公主的事,我们赤凤营都有耳闻。”

甄玉抿嘴一笑:“这样吧,难得你们回京一趟,今天这一桌我来请。再让掌柜给你们加两个菜。”

洪世宽摇头:“这不行,王爷一直有要求,赤凤营在外头吃饭是一定要给百姓钱的,不然会被军法处置。”

甄玉听见王爷二字,心头一酸。但她仍旧强忍着,笑道:“我又不是普通百姓,实话告诉你,这太白醉就是我家的。区区一桌菜,我还是请得起的。”

洪世宽一愣,笑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替我这些兄弟谢谢公主的好意。”

那天阮婧和萧纤纤都很开心,她们原本只是出来吃个席面,没想到白蹭了一场热闹,看得不亦乐乎,还帮着主持了一下正义。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只有甄玉显得有几分沉默。

萧纤纤最细心,她小心翼翼地问:“公主,你怎么了?”

甄玉回过神来,她笑道:“我在想,我恐怕得去一趟城外,亲眼看看赤凤营的状况。我很好奇,赤凤营在民间口碑如此之高,内部究竟是怎么管理的呢?”

阮婧点点头:“十八万人的安置,确实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其中肯定会有小纰漏,万一被某些乱臣贼子给抓住,大做文章,那就不妙了。”萧纤纤想了想,又道,“公主忙的都是正事,我们两个帮不上什么忙。但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公主只管开口就是。”

阮婧点点头:“有些事公主不方便出面,完全可以交给我!”

甄玉释颜一笑:“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