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蒹葭让紫雀将下人全都带下去,不准靠近花厅。
这些事传扬出去,对沈家也是不利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见周围都清净了,她这才开口说:“爹爹,这好像不妥,夏家毕竟是沈恕母家的亲戚,打架这种小事必然是都有原因的,您不能只怪人家呀。”
谢崇文冷哼一声,“你什么意思?翅膀硬了是吗?嫁给沈恕后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你要记住,你姓谢!”
谢蒹葭依旧满脸带笑,“正因为我姓谢,所以才更要讲理,本来就是两家人都有错,况且在我家的府上,我才更不能偏袒任何一人。”
谢崇文冷笑起来,“没想到乐瑶做了诰命夫人后倒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那又怎样?自古士农工商,即便是夏家和沈家关系再好,你的根还在娘家,你不应该为了别人而委屈了自己的妹妹。”
听到这话,谢蒹葭也忍不住笑起来。
她掩着嘴,笑得极为讽刺,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谢崇文的脸色当即大变,他厉声道:“谢乐瑶,你这是对父亲的态度吗?朝廷怎么能封你这样的女儿为诰命夫人?”
谢蒹葭无奈摇头,“对对对,爹你说的都对,朝廷应该问过你的态度再决定也不迟,真是太不应该了。”
谢崇文似乎是听出了其中讽刺之意,一时间脸色有些发红。
他用手指着谢蒹葭,怒道:“到底交不交?不然的话,我就自己找人了!”
看着那根用手指着自己的手指,谢蒹葭当即心生寒意。
她原以为父亲只是自私凉薄了一些,却不想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甚至有可能是讨厌。
所谓爱屋及乌,其实恨屋也是会及乌的。
他不喜欢娘,自然也就不喜欢娘生的孩子,不论是哥哥还是自己,他都不喜欢。
苦笑了一下,谢蒹葭干脆坐下。
她翘起了二郎,一副悠闲的模样,“没关系,父亲尽管去搜,只要您不嫌丢人,您随意!”
谢崇文依旧冷着脸,“什么叫丢人?女儿受了委屈,作为父亲不为其摆平,这才叫丢人!”
说着,他转过身,立即抬脚就往外走。
谢蒹葭往后靠了靠,让自己整个背部贴在椅背上,这样才能舒服一些。
眼看着他人已经走到门前,她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倘若这件事丢的是谢清雪的脸面,父亲也要如此大肆宣扬吗?”
谢崇文果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脸问谢蒹葭,“你在说什么?”
谢蒹葭头也不抬,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点心,将其掰开。
她一边掰,一边说:“我说,谢清雪是自取其辱,非要和夏青青争风吃醋,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你的宝贝女儿会被休了的,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门前的谢崇文一脸懵。
他完全没理解谢蒹葭的意思。
什么叫争风吃醋?
谢清雪是个已婚女子,怎么会和别的女子争风吃醋?
难道这个夏青青认识盛景维,两人早就勾搭上了?
不对呀,夏家人在宾州,盛景维从未到过滨州,怎么会认识宾州的人,更不可能和夏家的人有什么沾染。
他想不通。
想到这,谢崇文便问:“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了。”
谢蒹葭在听到这话后她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将掰开的点心放在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说真的,她还真有些饿了。
先吃点点心垫吧垫吧,等父亲走了再吃好吃的。
可是,他什么时候走啊?
抬起头,谢崇文已经从门前回到刚刚的位置坐好。
他的语气比起刚刚客气了很多,“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蒹葭将手里的半块点心放到盘子里,开口对谢崇文说:“你有没有想过,明明昨天谢清雪和盛景维已经来沈府看过沈恕,为何谢清雪今天一早又单独来了一趟?”
谢崇文愣了一下,“你妹妹她没说,难道今天来了,明天就不能来吗?”
谢蒹葭懒得跟他抬杠,便道:“她没有和你说,是因为她不敢,她怕她勾引沈恕的事情暴露了自己没脸。”
话音一落,谢崇文的脸上当即露出了惊讶。
他当即站起身,怒道:“谢乐瑶,你说的这叫什么浑话,你也是个女儿家,知不知道名声最要紧了!”
就知道他不信,谢蒹葭嘴角露出讥笑,“父亲,我和谢清雪的关系没那么好,不至于她一趟趟地来到我府上。我不缺丫鬟也不缺老妈子,她为何这般殷勤?父亲你是不知道,昨天她和盛景维来看沈恕,非要帮我给沈恕换药,她一个女人,看一个男人露出身子,难道她不觉得羞耻吗?”
谢崇文的脸上挂不住了,脸色当即变得赤红。
他是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刚刚只顾着心疼谢清雪,却不想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但谢蒹葭说的是真的吗?
他怎么就不信呢?
在谢崇文的眼里,谢清雪一直都乖巧可爱的形象,即便有时候会出现任性的情况那也只是孩子的天性。
反观谢蒹葭,从小就任性妄为,她母亲走后她就更不懂事了。
一想到她的母亲,谢崇文便当即暴怒起来,他登时伸手猛拍了桌子,“你怎么能污蔑你的妹妹,她和你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是怎么做姐姐的!”
谢崇文的反应太过强烈,把对面的谢蒹葭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自己说了句实话会让谢崇文反应这么大,是戳中了他的痛处吗?
看来在他心里,谢清雪真的如她名字一般清纯无辜,而自己说什么都不信。
呵呵!
沉睡的人永远无法叫醒!
既然如此,谢蒹葭也就没必要跟他这般客气了。
想到这,谢蒹葭冷笑了起来,“我做姐姐的就应该事事容忍她,就应该把丈夫让给她吗?凭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比我小?她弱她有理是吗!”
她说着,站起了身,对着满脸惊讶的谢崇文说道:“那按照这个道理,我比您要小,怎么不见得您疼惜我一些?从小到大,每次我和谢清雪闹矛盾,你从来都不问谁是谁非,只会将我臭骂一顿,所有的错误都是我造成的,难不成她谢清雪就真的无辜?其实你心里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你的自私凉薄,不愿意承认你的冷血无情,你的心里永远只有你自己!”
说出了这一连串的话,谢蒹葭心里头痛快多了。
反倒是谢崇文,他双目变得通红。
他用手指着谢蒹葭,指尖都在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