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和宴芜血染英武殿,接连杀了马昱、霍刚和殷贵妃。
霍嫣然则是死于马昱之手。
宴玄彰愕然望着这一切,又转头去看无动于衷、任凭这一切发生却不阻止、显然已经不再听命于他的祖俊逸。
“祖卿,他们要谋反,你快护驾啊!”宴玄彰快要哭了,语气中尽是乞求。
“两位将军,神武军和赤林军是朕一手组建的护国军啊,你们怎么也……”
神武将军冷冷道:
“神武军内有一半是磬国将士的后代。我们护的是这片土地和在这里赖以生存的百姓,不是一个皇帝。”
赤林将军附和:
“没错,若真相果真如此,赤林军第一个站出来拥护宴芜为帝,光复磬国!”
宴玄彰终于找到自己生机所在,高声道:
“这些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没有证据!众卿家莫要被他们蒙骗啊。”
宴瑾萱响亮道:“我就是证据!我宴瑾萱以性命起誓,厉蓁蓁和宴芜所言,句句属实!”
宴玄彰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强忍恐惧的哭腔:
“人证不作数,除非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契约,先帝和厉高远、陆萧辰签字画押的契约!
“宴芜,你若能够拿到契约才算作铁证,朕才甘愿认罪。
“否则你便不能服众,朕也宁死不屈!你即便真的复国称帝,也名不正言不顺!”
姚天祥怯怯站出来:
“没错,溯王殿下还是先放了陛下,前去漠北夺回你所谓的证据。
“只要有了那道契约为证,臣等都愿意拥护殿下为王,光复磬国。”
厉蓁蓁眼见宴芜犹豫,不住摇头。
宴芜曾对她提过两次,想要再度带领亲信护卫偷袭漠北,夺回证据。
厉蓁蓁都不赞同,强硬反对。她知道那样做胜算不大,她不能再让宴芜去冒险。
“宴玄彰,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厉蓁蓁高声宣告,“契约在此!”
所有人,包括宴芜都惊奇望向厉蓁蓁。
厉蓁蓁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卷轴。
当然,卷轴里什么都没有。她说谎了。
“宴瑾萱逃离漠北之前便偷来了契约,这就是铁证。”
宴玄彰情急之下叫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假的,你又作假!”
厉蓁蓁眉毛一挑,急问:“你看都没看,凭什么说这是假的?”
“漠北来信,只提到了宴瑾萱母子逃离,并未提及契约也……”
宴玄彰登时面如纸色,他太心急了,竟然没控制住自己,等同于在众人面前认了罪。
岑楚仁和两位将军全都露出尘埃落定的了然神态。
一切都已经清晰明了。
厉蓁蓁展开卷轴:
“的确,是假的。但能够诈出你这句话,值得我造这个假。
“宴玄彰已经无用,留着恐会多生事端。宴芜,杀了他!”
这一次宴芜没有任何犹豫,瞬间手起刀落,在英武殿上,在龙椅上斩落皇帝头颅。
宴玄彰的头颅先是掉落在龙椅上,而后一路滚下来。
众人惊呼,不敢置信。
皇后吓到晕厥。
太子妃赶忙搀扶。
宴景辉怒道:“宴芜,你这是弑君,是死罪!”
宴芜不屑挑眉:
“我只是杀了犯下死罪的该死之人。宴景辉,你还未登基,是否能登基还未可知,别急着给我定罪。”
厉蓁蓁怒视宴景辉,呵斥:“宴景辉,你急什么?害怕皇位落不到你头上?”
宴景辉语塞,双目通红,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柔儿,你劝劝宴芜,不要谋反。本宫念及他身为磬国后代,为磬国复仇,也算是有情有义,饶他死罪。
“他最听你的话。你让他就此作罢。本宫继位后,让你当皇后!
“你不是想要当皇后吗?本宫废了太子妃,娶你做正妻,本宫在众大臣面前发誓!
“你跟着宴芜,是名不正言不顺,前途多舛,一个不小心就是双双毙命。
“你跟着本宫,轻松便可顺理成章当皇后啊。”
厉蓁蓁嫌恶皱眉:“当你的皇后?我不稀罕。”
宴景辉看出来了,他跟厉蓁蓁和宴芜说不通,便转而去游说以岑相国和两位将军为首的大臣。
“诸位,你们都是献国肱骨,朝廷栋梁,你们来为本宫做主啊!
“真的要让宴芜就这么谋反逼宫?让他登上皇位吗?
“刚刚的一切都是他们空口白牙,并无实证啊。
“就让宴芜这么继位,史书如何书写?后世如何评价?中原各国如何看待咱们?
“一国之君,国号,国史,这都不是儿戏,是天大的事,怎么能凭宴芜一意孤行?”
姚天祥和他的党羽连连附和。
他们见风使舵,从前的主子全都毙命,他们深知若是宴芜上位,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便临时变更立场,成了宴景辉的拥趸者。
岑楚仁与两位将军以及众多同僚交换眼色,低声商议。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厉蓁蓁便在他们的低声议论中,远远望着宴芜。
宴芜也坚定注视着厉蓁蓁。
他们不说一句话,却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这趟漠北,宴芜去定了,这场仗,宴芜打定了。
他要为磬国复仇,杀的便不只是宴玄彰,还有当初与宴庭昭父子狼狈为奸的漠北王。
他想要夺回这些年宴庭昭父子进献给漠北的财富,那些本就属于这片土地,属于这里的百姓。
他还要为那惨死在漠北的数百名女子复仇。
他要名正言顺地继位复国。
他已经犯下了弑君死罪,若不登基,这个罪名他摆脱不掉。
他和厉蓁蓁已经无路可走。
厉蓁蓁知道,宴芜知道自己不想让他去。
厉蓁蓁也知道,她怕是阻止不了宴芜。
没关系,厉蓁蓁打定了主意——不就是上阵杀敌吗?她也可以。
果不其然,岑楚仁站出来:
“溯王殿下,太子所言也有其道理。我等愿意拥护你光复磬国,登基称帝。
“但也有个前提,那就是需要名正言顺,要拿到当年签下的契约。
“不知殿下可愿……”
宴芜站在龙椅前,却毫无贪念眷恋,丝毫没有当即就坐下的意思。
“我自然愿意。即便岑相不提,我也会提。
“我此去漠北,并非只为拿回契约为证,也要夺回这二十余年,宴氏父子进献给漠北的所有。
“不知可有将军将领愿意一同出兵漠北,一雪前耻?”
神武军和赤林军的将军似乎早就在等宴芜这句话,一同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