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景辉惊讶:“怎么?你愿意放弃十九皇叔?”

“林大人没跟殿下讲吗?”

“讲了,可他说你不会放弃,会把十九皇叔给夺回来。”

厉蓁蓁颔首小声道:“我改变主意了。”

宴景辉马上接道:“好,既然如此,我马上差人去传话母后。柔儿,你可不要后悔。”

厉蓁蓁抬头直视宴景辉:

“请殿下以后不要叫我柔儿。从前陆秉文就是这样叫,我听了只觉得恶心。”

“那便唤你,蓁蓁?”

厉蓁蓁点头。

宴景辉爽朗大笑,仿佛厉蓁蓁已经是他未过门的侧妃,动作越发大胆,搂住她的腰肢:

“蓁蓁,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本宫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得到你。

“本以为被十九皇叔捷足先登,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本宫的。”

厉蓁蓁被迫依偎在宴景辉怀中,可满脑子都是宴芜的怀抱,说不出的难受。

宴景辉不舍地与厉蓁蓁分开,去嘱咐随从进宫见皇后的事。

厉蓁蓁独自一人回到酒窖前,看着刚刚被打捞上来,放在厉徐图尸体旁边的另一具尸体。

宴淑涵同样被爆竹炸得开膛破肚。

厉蓁蓁招呼厉府下人,嘱咐他们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这案子自有官府下定论。

若是他们现在敢私自传言,与官府日后的结论不同,后果可想而知。

下人们纷纷磕头捣蒜,想必也猜到了什么,不敢与厉蓁蓁这号人物为敌。

“小姐,溯王殿下好像心情不太好,独自一人朝醉仙阁那边去了。”月莲低声告知。

厉蓁蓁想了想,也朝醉仙阁而去。

金吉金祥守在醉仙阁门前,见厉蓁蓁前来,面色凝重,一左一右让开。

厉蓁蓁深呼吸,抬脚步入醉仙阁一楼,昨晚她与宴芜拥吻的地方。

“十九皇叔。”厉蓁蓁欠身行礼,笑意盈盈,大方得体。

宴芜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望向厉蓁蓁的唇,似是想起了不久前二人在此处的吻,随即又马上躲闪。

“等一下,你叫我什么?”宴芜竟然隔了片刻才后知后觉。

厉蓁蓁假装失言:“也对,现在就这么叫,早了。”

宴芜上前一步,紧张追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知溯王殿下与马若晴的婚期是否定下?”厉蓁蓁不答反问。

“还未。”

“殿下既然心悦她,为何不去请求陛下赐婚?”

“晴儿已经求了赐婚,上元节后,陛下就会下旨。但婚期……我想定在三月。”

“巧了,我也想把婚期定在三月。我与溯王殿下又一次不谋而合。

“只可惜,并非是你我的婚期。”

宴芜又上前一步:“你的婚期?”

“是。我与太子殿下的婚期。”

“为何?”宴芜急问。

“厉府发生两起意外,陛下一定起疑,即便没有证据,也会找个理由拿我的性命给八公主偿命。”

宴芜摇头,焦急道:

“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不必。我既然决定动手,自然有把握事后让你我全身而退。”

“若不只是因为这个呢?”厉蓁蓁挑眉问道。

宴芜是真的不解:“还能因为什么?”

厉蓁蓁失望。

宴芜竟然全然不知道献帝对她的霸占之意。也对,他现在的心上人是马若晴,平日里只顾着与她卿卿我我,榻上欢愉,哪里顾得了她?

“因为我想要当皇后。”厉蓁蓁这个回答也不算说谎。

宴芜眯眼审视厉蓁蓁,想要分析她是否说谎。

厉蓁蓁坦诚直视宴芜。

“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贪恋权势。”

“我自然比不了马若晴,她心里除了你,什么都没有。”

宴芜低头闭眼,表情痛苦,右手揉搓太阳穴,似是在忍痛。

“既如此,你昨晚为何要……”宴芜的眼神飘向窗边,昨晚他们拥吻的地方。

“彼时我并没有决定,你知道的,我做这个决定,是因为你告诉我,你已经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宴芜头痛得更加厉害,险些栽倒,狼狈不堪。

他坚持走到桌旁,扶着桌沿坐下,才艰难开口:

“若我说谎了呢?若我其实一直与晴儿恪守礼节,并未越雷池半步呢?”

“怎么可能?你既然无法自控心悦于她,她又如此主动,你们怎么可能清清白白?”

“正是因为我心悦她,尊重她,所以才会坚持一定要等到大婚之夜……”

厉蓁蓁冷笑道:

“是吗?心悦她,尊重她,所以要等到大婚之夜。”

“那么我呢?当初与我,是因为你并非心悦我,只是想要得到我的身子;

“你也并不尊重我,同太子一样,只把我当做志在必得的一只花瓶罢了。”

宴芜拍案起身,怒道:“你明知道,不是!”

“那你来解释,为何对我对她,你全然不同?”厉蓁蓁咄咄逼人,再也难压一腔怒火。

“因为我……”

宴芜又是一阵头痛晕眩,无力坐下。

厉蓁蓁的愤怒褪去,转换为悲伤。

情蛊让宴芜如此痛苦,也许,她能够为他做的,就是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没有她,就不会有拉扯纠结,他便不会再头痛。

两人默默无语之际,宴景辉意气风发,大跨步走进来,爽朗笑道:

“十九皇叔,本宫即将迎娶蓁蓁为太子侧妃。”

宴芜转头,看宴景辉的目光里都是愤恨。随即他又仿佛瞬间释然,变为苦笑。

“十九皇叔想责备本宫夺人所爱吗?若是从前,的确是。

“本宫还记得十九皇叔曾告诫本宫,不可打蓁蓁的主意,否则便与本宫分道扬镳。

“可如今,十九皇叔心爱之人是马若晴,你们二人迟早成婚。

“所以本宫迎娶厉蓁蓁便不算是夺人所爱。皇叔,你可还要与本宫分道扬镳?”

厉蓁蓁走到宴景辉身边。

两人彼此微笑着眉来眼去。

宴景辉牵起厉蓁蓁的手。

宴芜沉吟道:“榛榛,你也唤她榛榛?”

厉蓁蓁依偎在宴景辉肩头,道:

“殿下,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十九皇叔怕是还要与你分道扬镳。

“十九皇叔即将成为马太傅的乘龙快婿,他自然是马太傅的人,要扶植宣王殿下与你竞争储位的。

“对吧,十九皇叔?”

宴芜眉心拧成一个死结,不敢置信地瞪着厉蓁蓁与宴景辉十指相扣的双手。

“不许你这么叫我。”纠结许久,宴芜能说出口的只有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