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阿哥有人抢

一听佟妃说皇太后想把三额驸的女儿指给弘晰,淑嘉就愣住了。淑嘉知道,佟妃虽然时常与她说些八卦,然而作为一个执掌后宫多年的女人,还是在康熙后宫里混的女人,但是佟妃绝不是一个捕风捉影、信口开河的人。佟妃这样说,那就是……至少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了。

淑嘉又徒劳地追问了一句:“妃母,消息确切么?”

佟妃认真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诧异地看着淑嘉变得严肃了的脸色——太子妃的表情绝称不上愉快。佟妃真的是觉得奇怪了,弘晰的妻子算是不错了,太子妃怎么还副表情?

“你怎么了?”

淑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三公主与三额驸这一对儿的情况:三公主,按序当是皇五女,其母为贵人兆佳氏,一个近似于布景板的存在。三公主生于康熙十三年,康熙三十一年受封为和硕端静公主,同年十月嫁给喀喇沁部蒙古杜凌王之次子噶尔臧。噶尔臧,乌梁海济尔默氏,康熙四十三年袭喀喇沁杜凌郡王。

在康熙诸女诸婿中,这一对儿只能说是中平。原本淑嘉以为,弘晰或许会被指个京城满八旗世家之女,这样或许必会加重其份量。乍一听说是三公主夫妇之女,不由又重新掂量了一下新媳妇的份量,所以这时她的表情是严肃的。

掂量完了,又想起来,这乌梁海济尔默氏说起来还是胤礽的外甥女儿,弘晰的亲表妹呢。“近亲结婚”四个闪亮大字直击脑海,淑嘉的脸上有一瞬的为难。听到佟妃问话,连忙调整了表情。

真是的,在佟妃这里居然也走神,这样不好。再熟悉,佟妃与她也还是处在客气地互惠互利阶段。

淑嘉认真地对佟妃道:“上一年,圣驾巡幸塞外,我随太子一道儿去的,中间儿汗阿玛还到了端静公主府上,三公主咱们都是见过的,人倒是很好,这三额驸就……有些儿不着调了。”

佟妃道:“你见着三额驸了?”语气里带着诧异。

淑嘉摇头:“妃母,咱们见不着人,难道从事儿上还看不出一二分来?”

佟妃不作声了,她原是以为太子妃因庶子娶妻尚算显贵而有些不快,这会儿一听,又觉得……是因为弘晰的岳父不靠谱而不高兴?三额驸确实是有一点儿,咳咳,不怎么靠谱。佟妃在与康熙的相处中,于康熙难得漏出来的一点言辞里可以看出,皇帝对这个女婿还是有些不满的。

“这闺女啊,还要看额娘的调-教,你也说咱们三公主人很好,她教出来的闺女,差不了。再说了,那孩子今年才……十三,还小,你把她带到身边儿用心教一教,保管差不了。”

淑嘉想翻白眼:“我原想着,有了儿媳妇儿,把弘晰交到媳妇儿手里,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现在是又多了一份儿差使。”

佟妃嗔了她一眼:“有人伺候你,你就乐吧。”

淑嘉也笑了:“罢了罢了,先看汗阿玛旨意吧,真给弘晰栓婚了,我哪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呢?好歹得教教规矩。”

“你这样想就好了,女孩儿过了门儿,就是婆家的人了,一切随你,你说是不是?”佟妃放心了,她只是好心透个消息,别弄得像是搬弄是非才好。好在太子妃是个比较能让人放心的主儿,她要是个炮仗的脾气,打死佟妃也不敢这样透消息。

淑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佟妃道:“不怕妃母笑话,我对弘晰心中总是担心,生怕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他现在是长子,他的事儿,那就是后头的例。”

佟妃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这货还不是亲生的,旁的都是亲生的,亲生的能打能骂,没人觉得不好,你对不是亲生的打打骂骂试试?太子妃又不同常人,多少又眼睛在看着呢。

感慨一下,佟妃继续八卦了:“今年果毅公家也有闺女参选,这个你知道罢?”

淑嘉回想了一下,这个果毅公说的乃是遏必隆之子阿灵阿,十阿哥的亲舅舅。此君出身显贵,人品却不咋地,与亲哥哥法喀闹得狗血满地,还一度与八阿哥亲近,近来倒是收敛了不少。

阿灵阿的女儿?论起来是十阿哥的亲表妹了,这血缘有点儿近,就算反对了三额驸的女儿,阿灵阿的闺女也落不到弘晰的兜里。淑嘉有些感叹,可惜了啊!

“这个女孩子去年我倒是见过两面的,模样儿倒好,人也不错。”全不像她那个父亲。

佟妃笑道:“你看,阿灵阿那样的人也养得出好女儿来,你就放心弘晰的媳妇儿罢。”

淑嘉笑道:“成,听您的。这果毅公的女儿……”

“你难道忘了,不但十五阿哥到年纪了,十六阿哥也不小了呢。”

十六阿哥胤禄,与十五阿哥胤禑一母所出,比胤禑小两岁,是康熙三十四年六月的生日,到了今年正是十三(虚)岁,也算不得小了。

“日子过得可真快,我记得十六阿哥出生那会儿,我才刚嫁过来呢。”

两人又感叹一番,淑嘉就告辞了,今天康熙回来,问完正事又见过皇太后,下面必是回乾清宫去问问留下的心腹有什么新闻。她在承乾宫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康熙那里大概也问完了,要到翻牌子的时间了,不管佟妃有没有被选中,她最好都不要留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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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一路往东宫走,一路琢磨着,再过不到半个月,圣驾又要南巡,指婚等事必是要在此之前完成的。趁这几天的功夫,她一定要见一见秀女们才行。还有,她得见一见妹妹,两个妹妹都要见!

对了,还要跟胤礽说一下,弘晰的媳妇儿大概就是康熙的意思了。佟妃不是个会胡说八道的主儿,皇太后则是不可能跟皇帝对着干的人,太子爷,您儿子要娶您外甥女儿了。

这个近亲结婚,实在不是件好事,不知道能不能稍微提一下的?

淑嘉回到东宫,与胤礽打了个照面,才知道这事儿是果断不能提的。

胤礽已经考查完了儿子们的功课,弘旦也是得了假回来住一天,父子兄弟正欢聚一堂。淑嘉过来了,见儿子们一齐起身,径往前走到上首与胤礽对坐:“我从宁寿宫里出来,又去承乾宫坐了一会儿,听了些事儿。”

胤礽点头:“正好,过一会儿我也有事儿要与你说。”

淑嘉坐稳了,示意儿子们坐下,又叫把弘早给抱过来:“瞧瞧这小模样儿,差点儿不认识我了都。”

胤礽伸手轻点儿子的小肥下巴,把弘早逗得咯咯直笑:“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认识了?”

淑嘉又问弘晰等人的功课,胤礽故作严肃状:“尚可,还要继续用功。”

儿子们又起身垂手听训。

淑嘉一看家里人到得齐全,便把正题提了上来:“过几天就要出巡了,咱们这里,都有谁能随驾?”

一语既出,儿子们把背挺得更直了一点儿。这其中,弘旦是不担心的,去不去的,他都不太在意,他其实是更想留下来,随着不断地接触政务,又听说了父亲过往的种种“功迹”,什么监国啊、什么议政啊,他也有些手痒。

弘晰等就比较想跟着去了。

胤礽扫了一圈儿,吊足了儿子们的胃口,方道:“你我自是去的,他们么——弘旦、弘晰、弘曈都去准备。”

弘晷再也忍不住了:“阿玛,我呢?”

“你?”胤礽拿眼角把他上下一扫,“你给我留下来好好读书。还有……好好习武。”你那个团子样啊!你想长大了跟你九叔一个体格么?

弘晷的脸垮了,弘晨同样垮着脸:“我想额娘~”

弘晷与他坐得近,抓着弟弟的小肥手,难兄难弟,四目相对,眼泪汪汪。

胤礽好气又好笑:“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点儿,人不大,鬼主意倒是不少!你们是男孩子,作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嗯?”

接着就是一大通的训诫,直到嘴巴发干,才停下来。两个小朋友早已经蔫了。

淑嘉笑了:“到饭点儿了,传膳罢,难得一家人在一块儿,一道用膳罢。”

食不言。

吃完了饭,几个小的被胤礽打发了出去:“天还早,你们再去温书,明儿皇上要亲临书房考较功课的,你们玛法的学问可比我强多了,仔细被问住了弄个没脸,回来我捶你们!”

儿子们抱头鼠蹿。

清场完毕,皇太子夫妇一人一杯清茶,两人躲到放了冰盆的书房里,开始聊天。六月初的天气很是火热,出去散步就有些自虐了。刚用过饭,都有些慵懒,说话声音也是轻轻的。

在大家的意识里,女人应该八卦一点,话多一点,家长里短的都知道一点。淑嘉正好有几件事情要说,也就先开了口:“从南边儿带来的东西我都分好打发人送去了,还有,八弟妹那里有个丫头有了身子了,就是随驾途中的事儿,约摸有两个月了。”

胤礽撩开了眼皮:“老八?”

“是啊。”

胤礽嗤笑一声,老八可千万别再后院儿起火啊!

淑嘉见他不在意,又说了几件福晋们的孕事,胤礽也不时点评两句,意见么,也与淑嘉等差不多,能让大老婆生孩子,这才是长大了。你听了这话,可千万别说太子爷就是妇女之友、正妻的保护神了。哪怕他这会儿宠妾灭妻了,遇到这样的事儿,他的评价还是与主流社会保持一致的。

淑嘉最后才说到了主题:“今儿去承乾宫,与妃母聊了一阵儿,她说,皇太后看中的是三额驸家的闺女,要给弘晰。”

胤礽叹了一口气:“这倒也不意外,他们的辈份儿相合呢。”

“可三额驸这人——”

“你看他怎么了?”胤礽突然有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妻子。

对于三额驸这个妹夫,胤礽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此君就不是个好人,非常不老实。不过蒙古离得远,暂还没出大事,胤礽也就没对老婆八卦。现在看淑嘉这个样子,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好歹也随驾在端静公主府住过两天,总觉得他们家里不太像个样子,倒像是公主在一力支持着。而且……公主与额驸,也不像很亲密的样子呢。三公主为人咱们是知道的,很不错的一个人,额驸与她过得不好,至少是不大懂规矩。”

“月晕而风,础润则雨,你是见微知著啊!一人品性如何、将来有没有前程,观其私德,可知一二哟。”

淑嘉也来了兴趣:“怎么说?三额驸不妥当?那弘晰这媳妇儿……”

“还是得要!你以为汗阿玛为什么把端静公主给了噶尔臧?”笼络啊,希望他老实一点,看着点儿亲戚情份呗,“弘晰媳妇儿过门,你好好教她就是了。”

这个三额驸,一言以蔽之,不是脑后有反骨,就是屁股上装了弹簧,他其实不安份。应该说,蒙古的王公,很多人都是这样,并不是完全真心跟皇帝好。当然,清廷的某些做法也是如此。大家半斤八两。

然而康熙做事还算厚道,也是因为情势,也是为了面上好看,把女儿嫁了过去,真正的“和亲”。没想到噶尔臧还是有些不驯,为些,康熙又狠了狠心,把噶尔臧的女儿弄了来给孙子,这也是安抚之意,其政治意义更大于亲情。

这门婚事,推不得!

“我知道了,明儿汗阿玛听政的时候,我去宁寿宫里请安,看能不能见着这批的秀女——对了,听贵妃的意思,四丫头要成我妯娌了不说,阿灵阿的闺女也要指给十六弟了。”淑嘉贡献情报。

胤礽哂笑一声:“这下儿可要热闹了。阿灵阿也不是个好人,”又严肃了脸,“老十六都要娶媳妇儿儿,日子过得可真快。”他汗阿玛的身体还挺好。这件事情,他是该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抓抓脑袋,胤礽嘴巴里吐出一串数字:“老九、老十、老十二、老十三、老十四、老十五、老十六、老十七……”

“啊?”

“宫里住的人真多啊!”

“呃?”

“真费钱!”

淑嘉听明白了:“比起开府呢?”

胤礽的脸瞬间扭曲了,皇子开府,光安家银子就是二十三万两,这七个皇子,一百六十多万。还有各人领爵后的俸禄、建府的费用、关内关外的田庄、家下人口……光这七个,不准备个两、三百万银子你都过不去这个坎儿。

这些都不是重点,哪里也挤出这点儿钱来了,实在不行抄几个硕鼠的家。现在最重要的是,皇子封爵开府之后要封入各旗做大小旗主。

MD!到哪里找这么多佐领给他们?

又有,这其中至少要给一半的人一份差使。开了府、领了差,他们就能安插门人。NND!拢共那么多的职位,高级的、丰肥的差使更少,原就狼多肉少,现在又多了几匹。

儿子多了,是真心养不起啊!汗阿玛,打个商量,您老……悠着点儿生,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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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心烦,嫌儿子多了不好,有的人就巴不得能有个儿子。

安王死了,对八贝勒府原是个打击的,现在却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别说已经立意做部分切割的八阿哥,就是很关心舅家的八福晋,也是更关心自家后宅里的事儿。

八福晋先打发得力的人去安王府里,自己带着张氏见过了良嫔、惠妃,又把人领了回来。

张氏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十八、九的年纪,鹅蛋脸、柳叶眉,如今是双颊泛红,浑身上下洋溢着母性的气息。良嫔、惠妃看了都喜欢,就是原本不喜欢,看在她肚子的份儿上,也该喜欢了。

两人说话都有分寸,听说是八福晋抬举的,都说张氏:“要记得福晋的恩典。”

张氏原就是八福晋的侍女,也是个伶俐的人。她与王氏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清楚八福晋的底线。充分领会顶头上司的意图,是做一个下属能混得开的先决条件。

她是八福晋的侍女,跟在八福晋身边这么些年,已经看出来了,八福晋现在是想要侧室给生一个的。怀孕绝对没有生命危险。从这么些年的经历来看,八福晋也不是完全不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你生下儿子就把你也给干掉了。

张氏就没有王氏那样的心理负担。

“奴才是福晋的奴才,自当谨守本份。”

回到家里,八福晋就忙活开了:“把这院子的东厢收拾出来,拔两个丫头、两个嬷嬷照看着,许乱人去打搅了她。一应吃用,都从我的月例里扣,她的饮食从我的小厨房里出!对了,去太医院,寻两个御医来。”

八阿哥也是喜不自胜,脸上的笑是止都止不住:“看你忙成这样,照上回的例就是了。”

八福晋横了他一眼:“怎么能照上一回的例?她原只是我的丫头,身份上到底有些不同的,”说到一半,又自悔失言,“女人的事儿,你个男人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八阿哥已经高兴了一天一夜了,在八福晋的瞪视之下才调整了表情:“你把这事儿办完,明儿去安王府一趟……”又把原来的话重嘱咐了一回。

八福晋是不大愿意疏远了舅家的,嘀咕道:“车轱辘的话你说了好几回了,我记住啦。我又不是不晓事儿的人,这会子他们正遭着事儿呢,不能张扬,要有什么,也是等袭爵了之后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八阿哥笑着点头了。

八阿哥当晚又体贴地陪着妻子同寝,两人说了许多对未来的美好构想。八福晋知道,八阿哥这是高兴做了父亲呢,得,自己是生不出来了,张氏又有了身孕,得赶紧给他再安排一个才好。一个儿子看着还是不保险。

次日一早,张氏机灵地起了个大早,依旧过来立规矩。八阿哥对张氏的行为表示出了满意,却没说什么。八福晋则让张氏站了一阵儿之后,就让她坐下。张氏在一张踏脚上坐下了,陪着八福晋说话。

虽未显怀,但是明天八福晋这一套折腾,八贝勒府上下竟是无人不知张氏有孕。王氏等几个侧室,实在是眼热不已。八阿哥也辛勤劳作了,她们自己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什么偏方秘法都求了,最后叫个丫头占了先。

羡慕嫉妒恨。齐齐恭喜八福晋:“福晋大喜。”

你妹!八福晋暗骂一声,眼风一扫,笑得欢畅,笑了一阵儿又严肃了脸:“这丫头如今身子金贵,谁都不许招惹她!”她敲打起侧室来了,“谁要为了拈酸吃醋弄出意外来,我饶不了她!”

发了了威,八福晋才是真的舒畅了些,对张氏道:“你回你房里歇着,旁人都散了罢。”起身换了素服,往安王府去了。

安王府连办两场丧事,玛尔浑的兄弟们还被康熙大脚开走,一时好不凄凉。最要命的是,这会儿京中都在等着大挑的结果,权贵人家的心思都不在这上头,来吊唁也是马马虎虎。

气得安王福晋大骂:“丧了良心的东西!王爷在时他们是什么样子,如今又是什么样了?”

八福晋不得不劝着她:“舅母息怒,”看看四周,小声把八阿哥的话给重复了起来,“家里刚遭了事儿,汗阿玛对先前镇魇的事情很是不喜。您心里再有不甘,也得等着华玘袭了爵再说。”

佟佳氏坐在椅子里,身形很是颓废:“这我也知道,可你看这上上下下,大家的眼睛都睁着秀女儿,一个个都没心了似的,谁还记得提这个?”

八福晋又给出主意,佟佳氏的哥哥是鄂伦岱,他可以提不是?

佟佳氏很崩溃地看着八福晋:“你是个不着调儿的。”有句话她没说出来,袭爵的是华玘,又不是她亲生的,这个……是吧?

两个女人又胡乱说了些丧事上的事儿,总有一点接触不良的感觉,八福晋才辞了出来。坐在车里,八福晋撩起帘子看着一片素白的安王府,心中无限凄凉。

与此同时,八阿哥在宫里却接到了随驾的通知。本次出行,命皇太子、皇八子、皇十三子、皇十五子、皇十六子、皇十七子、皇十八子随驾。面儿上,八阿哥还是欢喜地接旨了,心中却暗生警惕:老爷子这是绝对不想他再跟安王府掺和到一块儿了。

看看站在最前面的太子,八阿哥突然发现,能保他的只有老爷子了,乖乖听话,方为上策。八阿哥心中有数,琢磨着,是不是把老婆也带走?这回随驾,要把字贴也给带上了。

胤礽听了这样的安排,颇有些无语,老爷子越老越疼小儿子了。从十五阿哥开始,这些皇子们都没成婚领差使,跟着驾出行,就是上全程陪同,八阿哥、十三阿哥中途恐怕要被换走。

又想,老爷子对王嫔母子,真是疼到心坎儿里了。这么想着,胤礽的心里升起一丝不痛快,又压了下去。唉,汗阿玛也知道老三和老十三是王不见王了,这两个积怨已久,如果在同一场景里出现,总能让氛围变得诡异,所以如非必要,老爷子也不把这两只给放到一块儿。

这俩就是死结!十三如果原谅了老三,那就是对生母不孝。老三……还能怎么请罪呢?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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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在琢磨自家兄弟、琢磨他汗阿玛的时候,太子妃已经到了宁寿宫。

皇太后已经在招手了:“快来快来,有好事儿。”

淑嘉近前坐了:“到了老祖宗这里,自然都是好事的。”

“那是!”皇太后很是得意,像小偷似的对淑嘉招了招手,“我跟你说,十五阿哥的事儿,准成!”

“这还真是好事儿呢,我得办两份子礼,却只能喝一场喜酒。”淑嘉故作不满状。

皇太后像是被戳到了笑点,笑个不住:“你呀,怎么能小气了呢?”笑了好一阵儿,才对淑嘉道,“我这里还有一件好事儿,只是现在还不能说。原本想叫你看看的,皇帝等下儿又要过来。你过两天再来,到时候就准了。”

淑嘉心里打了一百个问号,还是忍住了没问,皇帝没决定的事儿,那就做不得准。一会儿功夫,宫妃、福晋们都到了,皇太后宣布等会儿皇帝要来,让宫妃们留下,再让福晋们都回去。

福晋们也是一肚子的问号。宁寿宫里,却已经讨论上了,说的就是秀女们的情况。康熙还没见过秀女,宫妃们倒是见过的,康熙一一问了见过秀女的人,又对比着看到的书面材料,除了已经基本确定的儿媳妇、孙媳妇人选,对其他秀女的去向也有了个大概的定论。

然后决定:“今天就罢了,明日我去看过了再作定论。”

这消息本不隐秘,不一会儿就传了出来。淑嘉因淑怡参选的时候就没把她叫到东宫里来干扰比赛秩序,到了淑惠这里,也不能这样做,只打发红袖等人去看过淑惠,又请明日会出场的皇太后、佟妃给照看一点儿。

第二天,康熙看完了秀女,就飞速地下了决定,这结果与事先知道的并不差多少。康熙这一回也没留下秀女,他老人家从江南,咳咳,又带回了一个陈氏。于是,头一拨就是指给皇子们的:“都统、伯石文炳之女瓜尔佳氏为皇十五子胤禑嫡妻,领侍卫内大臣、公阿灵阿之女钮祜禄氏为皇十六子胤禄嫡妻。”

今年在给宗室指婚之前,夹了一个皇孙:“喀喇沁杜凌郡王、额驸噶尔臧之女喀喇沁乌梁海济尔默氏为皇孙弘晰嫡妻。”

这三条里有两条就够东宫忙的了。

淑嘉向皇太后请示,在妹妹回家之前把淑惠给接了来说说话,以及乌梁海济尔默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是不是也可以先见一见?

皇太后爽快地答应了:“这是应该的,再见面就是妯娌了。三公主的格格倒是先不急的,皇帝说了,叫她先在宫里住几天,圣驾眼看就要启行了,到时候叫她随驾回家。你们有的是时间。”

淑嘉笑道:“谢老祖宗恩典。”

尘埃落定,淑惠带着一丝浅笑来见姐姐兼未来嫂子,在这个身不由己的制度下,有这样的归宿已经很不错了。淑嘉仔细看着她,一身果绿旗袍,端端正正梳着小两把头,头上别着根白玉簪子,鬓边压着朵绒花。花盆底儿踩得稳稳的,手里捏着一方绣帕。犹带稚气的脸上,表情已经很像大人了。

她到东宫来坐坐,更是名正言顺。行过礼,坐在淑嘉下手,听姐姐问她:“这几个月过得如何?秀女们怎么样?贵妃又是如何待你?皇太后祖母那里,都问过你什么了?”

淑惠这会儿也放得开了:“姐姐,您慢慢儿地说。”

“我倒是想慢慢儿说,可你等会儿就得家去了。”

淑惠嘟了一下嘴:“我一条一条儿给您说。我这几个月过得挺好的,分给我的屋子是最舒服的,隔壁就是果毅公家的姑娘。”

“那也是将来的妯娌,你们处得怎么样?”

“那姑娘——人还不坏,我与她并没有冲突的。她比我小一岁,”淑惠神秘地笑笑,“我当她是妹妹。”

P!“十五阿哥比你还大一岁呢!”淑嘉完全不吃这一套。

淑惠咳嗽一声,继续说:“秀女们,也就是那样儿了。姐,”语气变得蔫了,“我还没进宫门儿了,就有人说我前程定了,谁也不跟我过不去。”

“没人跟你过不去还不好?”

“比那个还不好,姐,我算明白什么是捧杀了。一个一个的,嘴里说的都是好话,叫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还没下旨呢,我只能忍着。”

“嗯,差不多,我那会儿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儿。”

姐妹俩相视一笑,大约,淑怡同学也是这样吧?

“皇太后时常叫我去说话,在宁寿宫里,见过王嫔几回。后来,贵妃也常叫我与果毅公家的格格过去,王嫔是必在的。”

淑嘉严肃了脸:“你怎么说、怎么做的?”

“嗯,我开始把她当后宫主子敬着,后来见得次数多了,就多笑点儿。没敢露出知道消息的样子。”说着,脸上就红了。

淑惠这才放心了,开始问乌梁海济尔默氏的情况:“你知道三额驸的女儿么?乌梁海济尔默氏。”

淑惠知道这是指婚给弘晰的,算起来也是她侄媳妇兼外甥女:“姐姐忘了,她是公主的女儿,是单选的,平常并不与我们在一起的。不过,在宁寿宫里我倒是见过她两回,长相寻常,规矩倒是不错。脾气……这么点儿日子,可是看不出来。”

情况说完,淑嘉又招手让淑惠近前,拉着她的手,脑袋凑到一起,说了一些私房话:“今年指婚,他们叔侄三个,是一个侧室也没指。”

淑惠咬着下唇,防止自己笑容太大,额头上被淑嘉一根指头狠狠戳下:“你给我醒着点儿,别道是好运气了……跟十五阿哥好好过,知道么?”

“姐,这究竟是为什么?”

“年纪太小,圆房对身子不好。”淑嘉还是忍下了子嗣的话头,怕给她造成心理负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以前没听说,”淑惠忍着羞意,想要问个明白,“是皇上的意思么?王嫔那里是什么意思……”

说到一半,收到淑嘉警告的眼神,淑惠忽然福至心灵:“姐,是你——”

“闭嘴。”

淑惠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一步,利索地跪了下来:“姐姐的教诲,我一直牢记的。姐姐的恩德,我也不敢忘。”拉着两个皇子、一个皇孙下水,这情份忒大了一点儿,这功力太深了一点儿。十五福晋决定,以后都跟着姐姐混了。

“你是我妹妹,我当然要看顾你,只是有一条儿,你自己也得守礼,对丈夫、对婆母,都要尽心才好。下回再见你,咱们就得改称呼了,有些话,我须得在改了称呼之前告诉你,你过来。”

淑惠依言前行,附耳过去。

直说到红袖来催,姐妹俩才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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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妹妹,心满意足的太子妃并不知道,外面的猜测已经要翻了天了。正式的旨意还没下,但是,内部情报已经被作价出售了。谁家的女儿指给了谁,外面的都以五两、十两、二十两不等的价格买到了手。

看完之后,大家都傻了眼:皇帝傻了么?怎么皇子没有侧室、皇孙也没有?还以为买了假消息,险些上门讨说法。念在卖家一向信誉良好,这才没生出事端来。然后就是等正式的消息,合上了,被指婚的才欢喜地四处走礼。皇子福晋的家里,又开始收拾着,等着走程序。

淑嘉当天就打发人往伯爵府里送了东西,又嘱咐了不少话,胤礽也与胤禑又认了一回亲。裕王府里也有意思表示,一时之间石家风光无限。

石文炳开始打退休报告,他的身体自从那年大病一场,一直不算很好,之所以死撑着,是为了熬到女儿都有了归宿。现在心愿已了,也该功成身退了。唔,等到女儿婚礼一结束,他就请求退休,也该歇歇啦。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东宫里也有父母在为儿子操心。

宫里宫外,皇子们皆送了贺礼来,各王府也来凑热闹。淑嘉也看到了淑怡,知道她现在过得还不错,与继子们相处不算太亲密也不敌视,拍拍她的手:“差不多了。”两人又说了几淑惠,外面又有人来。

“走罢,是显王福晋。”

应付完这一摊子事儿,淑嘉猛地想起,乌梁海济尔默氏的外祖母兆佳氏还在宫里呢。直到与兆佳氏也接上了头,淑嘉才转回东宫里来。

凭良心说,三额驸的女儿,算不上良配,姑娘本身再好,这三额驸却是不好。李甲氏不知内情,还觉得弘晰这是中了大奖,乌梁海济尔默氏母亲是公主、父亲是郡王,多好的出身。

弘晰被弟弟们取笑要做新郎倌了,正在羞涩间,对背后的事儿暂无察觉。嗯,端静公主府他也去过,看起来规矩还好的。

胤礽与淑嘉都不太乐观,两人犹豫着,要不要与弘晰说个明白?淑嘉倾向于先瞒着:“还没见着面,就听到父母不喜之语,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那终归是三公主的女儿。”如果这两口子过得不好,弄得鸡飞狗跳的,消息传到三额驸那里,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儿来。

胤礽思量再三:“先看看再说,想也翻不起风浪来。倒是弘旦也大了,三年后就是他的事了,从塞外回来,你就多留意一下,不要到时候弄个措手不及。”

说起这个,淑嘉的心就提了上来,绝对比对弘晰要上心:“我明白。三额驸的闺女是要随驾回家的,正好有机会仔细看一看,明儿我到宁寿宫去就寻机会看看。你要不要也见一见她?她还要管你叫舅舅呢。”

胤礽道:“在宫里这样毕竟不妥,她已经指给弘晰了。路上罢,规矩也松些。把她放到你的车里……”

“好。”

淑嘉第二天到宁寿宫去,还没提出要求呢,就已经看到了传说中弘晰的内定媳妇儿喀喇沁乌梁海济尔默氏。

太子妃到过端静公主府,自是见过外甥女的。一年不见,她又长高了些,肤色白皙,行止有礼,长相却只是中等。端静公主本人就不是特别漂亮的那一款,到了女儿这里,相貌上也没有进益。

淑嘉去年见她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到她会是弘晰的妻子,近亲么,淑嘉是不会考虑这个的。

一见太子妃来,乌梁海济尔默氏就站了起来,她略有点儿紧张。她当然见过太子妃,作为舅母,太子妃是个和气的长辈,可做了婆婆,就不能当成舅母那样相待了。

皇太后却笑了:“来看看你媳妇儿。”

淑嘉无奈,她小儿子才刚周岁,这……庶子就已经定了老婆了。不客气地在皇太后身边一坐:“在三公主府里,我就见过她了,”印象不深就是了,“那会儿她可没这么高,来,过来我瞧瞧。”

乌梁海济尔默氏显是有嬷嬷教导过的,想来三公主身边不会缺了教导之人,一举一动,颇合规矩。上前行礼,因还没有过门,便不能称淑嘉为“额娘”,说的是见过太子妃。

淑嘉笑了:“你便不叫我额娘,也该叫我一声舅母才是,在皇太后这里,不要过于拘束了。都是一家人。”

皇太后无论是对三公主还是对乌梁海济尔默氏先前都没有什么特殊感情,不过是人老了,越发眷恋亲情,对乌梁海济尔默氏多生出一份关心。这桩亲事,她不知内里门道,更多的是为她喜欢的太子妃高兴,瞧,你儿媳妇出身不坏,我很照顾她。

与乌梁海济尔默氏接触多了,倒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姑娘,正好从中作桥梁,让未来的媳妇多见见面。

“你这话说对了,可不就是一家人。”

乌梁海济尔默氏与皇太后答话,语言上没有障碍,只是过程太磨人。两人年龄差得太多,喜好也相差甚远,就没有共同感兴趣的事情。好在皇太后老了,怀旧又唠叨,开始她只要听着就好。

没想到后来皇太后问起她草原上的事情,她也是养在府里的,知道的不多,择要说了,皇太后又怀念起昔日生活。虽说喀喇沁与科尔沁不是一回事,多听听所谓乡音也是好的。第二天,皇太后又重复问了前一天的问题。

乌梁海济尔默氏当起了复读机,每天重复说着前一天说过的话,皇太后都听不腻的!

好想哭。真是数着日子盼回家!甭管未来婆婆好不好相处,就冲不会当复读机了,乌梁海济尔默氏都万分感激,羞涩地叫了一声:“舅母。”

淑嘉对她道:“你知道了么?圣驾启程,你与我们一道走,前儿你舅舅还说,你额娘已经上表,半道上要给你郭罗玛法请安。也就是几天的事儿,你就能见到额娘了,高兴不高兴?”

乌梁海济尔默氏笑了:“见到额娘自是高兴的。”说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淑嘉的。真是一语双关。

淑嘉见这儿媳妇看着也易相处,倒也放心,这女孩子要是像了噶尔臧,淑嘉该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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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启行,就如数带了那么几个人。

皇子福晋里,除了太子妃,尚有十三福晋。

八阿哥是想带着八福晋的,八福晋死活不答应,非要在家里照顾张氏不可:“家里不同往日,我看着我不放心。”八阿哥在这事儿上却是犟不过他,不得不把府中心腹叫了过来:“看好了福晋,她要是往安王府去得多了,你就叫张氏装不舒服。”

一切嘱咐妥当了,八阿哥这才带着人随驾而去。

乌梁海济尔默氏原是有自己的车的,被太子妃叫过去之后白天就一直跟舅母在一起,有时候同车的还有另一舅母十三福晋。十三福晋的压力还是不小,十三阿哥依旧不少侧室侍妾,她这回生的又是个女儿。但是说起话来还是不失场面,说起女儿也极尽慈母温柔。

端静公主教养不差,身边嬷嬷也是好手,只是并未与皇子福晋深交,大面儿上的规矩是知道的,内里的弯弯道道却知道得少。乌梁海济尔默氏听她们说话,又与素日所受教育相对比,潜移默化中,小姑娘也是受益良多。

本次出行,走的路线与前几回略有不同,并没有在汤泉停驻。这一天,乌梁海济尔默氏发现十三舅母没来,车里只有她与未来婆婆,到了驻地,太子妃没放她离去,而是留下来说话。

在这里,她见到了太子舅舅兼未来公公。乌梁海济尔默氏连忙站了起来,看衣服就知道这是谁了,连忙见礼。听到叫起,起来就想退避出去。

却听到太子妃说:“这是你舅舅,见见又如何?你这会儿避开了,以后再见可难。”乌梁海济尔默氏只得留下,听到一把男声笑问:“这是三公主的闺女?”稍稍提起了头,皇太子尚未蓄须,眉目倒是清朗。

“你额娘可好?”

这是问她的了,乌梁海济尔默氏道:“额娘平日住在府里,常说宫中眷顾,府邸建得很舒服。”

“你阿玛呢?”

乌梁海济尔默氏小心地道:“我平素都是嬷嬷们照看,并不常见阿玛。不过阿玛常四处跑马,身体也是很好。”

“嬷嬷?可有姓邓的那一个?”

乌梁海济尔默氏大为惊讶:“正是。”

胤礽也就当时瞄过一眼嫁妆单子,没想到还真说对了,笑道:“她是跟你额娘的老人了,倒是妥当。”

甥舅俩一问一答间,外面说阿哥们来给父母请安。乌梁海济尔默氏感觉双颊烧了起来,皇太后八婆兮兮地跟她说过,这一回弘晰也要随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乌梁海济尔默氏当机立断告退。

淑嘉二话没说答应了。胤礽等她走了出去,方道:“是个识理的,这样就走了出去。还是应该叫弘晰看上一眼才好,咱们大婚前可是见过的。”外甥女长得不算很美,这个,也应该让儿子有个心理准备。

淑嘉横了他一眼:“弘晰可是已经站在外头了,这丫头出去准能遇上。”

弘晰进来,脸上带着奇怪的笑,胤礽就知道他见过了。同是男人,胤礽很纳闷:那丫头不太漂亮啊,你这……怀的什么春啊!

真相是:弘晰同学只是看了一个苗条的身影而已,人家小姑娘教养很好,一眼扫过去看到弘晰的四开裾,直接低了头。弘晰还在那里以为这是太子妃身边的哪个丫头呢,等到人走过去了才发现,靠!衣服不对,这该是我媳妇儿啊。咦,身材不错。

在这般误会之下,大家都很放心。直到圣驾驻跸花峪沟,端静公主来请安,弘晰得见姑姑。

一抬头,表妹站在姑姑身边,身材还是那个身材,这回让他看到了脸。弘晰的心,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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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静公主对于这个侄子是满意的,身份不错,人也长得不坏。本来她自己嫁到草原上,生活就种种不适应,与丈夫处得也不太好,极不愿意女儿也在这里过一辈子。现在能回京,那是再好不过的。

弘晰虽是太子庶子,却是太孙之兄,将来到了那一天,弘旦也不能亏待了哥哥。太子妃又立得稳,弘晰威胁不到她,当然也会对弘晰好。宫里又有自己的生母,可与女儿相互照应。

是以谈笑晏晏,直夸太子妃有福气。

端静公主比女儿还要漂亮一些,言谈举止也很好,这极大抚慰了弘晰那颗被“未来老婆不是大美人”这一事实摧残过的心,心里对表妹也和气了起来。知道表妹亦识诗书,弘晰对未来生活又恢复了一点信心。

接着,恪靖公主、荣宪公主等各因驻地远近,往圣驾这里请安。见驾毕,都过来太子妃这里说话,恭喜端静公主与东宫结了亲家。有女儿的未免也动了心思,她们都是见识过京中繁华的人,尤其是宫里的医药水平,比草原上好太多了。公主出嫁、生育,宫里都要派医生跟着,就是惶医疗水平跟不上,害得公主挂掉。

蒙古大夫神马的,有时候真不是开玩笑。他们治跌打有一手,治这些病,水平还真是挺矬的。

有公主们在场,蒙古贵妇们倒退了一箭之地,其实心中未尝不是着急:皇孙们也长大了,尤其是太子妃的儿子!想表现呢,又碍着公主们在前,她们与太子妃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又是亲戚。

淑嘉没两天就看中其中门道,回来说与胤礽。胤礽冷笑一声:“弘晰我都觉得他可惜了,何况弘旦?汗阿玛必不会作此想的。”政治重心已经转移,蒙古出福晋好说,想出未来国母?怎么可能?!

皇太子现在跟他一样,满头是包!经济上,有漕米运输问题、苏州江宁等处天旱米贵问题,吏治上发生了贪腐案,政治上发生了啸聚山林案、苗人聚众劫掠案……

现在要想天下太平,问题在长城以南,而非相反。皇帝父子心里非常清楚,现在该是拿出最好的职位笼络长城以南得用之人的时候了。

胤礽躺在妻子的腿上,心里盘算着,经济与吏治,已经开始动摇国本了,可惜汗阿玛已经开始爱惜羽毛,不肯轻动了。要结束乱局,振兴国家,第一要动的是吏治,吏治好了,才能进行经济改革。否则有再好的计划,弄到这起子王八蛋的手里,也要坏事儿。经都是好经,只是不能给歪和尚来念。

淑嘉心里想的是,不是蒙古就好。再没有政治敏感度,她也知道,现在的蒙古,大概跟后世的民主党派差不多了,那种微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夫妻二人正在盘算的时候,贾应选从外头进来,正要开口,又避开头去。

胤礽无所谓地问:“什么事儿。”一动不动地躺着。

贾应选也结巴了:“主子,禛贝勒那里方才喧哗,奴才去了一看,那里正在发赏。京里四福晋生了个小阿哥。”

“什么时候的事儿?”问话的却是太子妃。

贾应选还没开口,胤礽就先问了:“他们家生儿子,你着的什么急啊?”

淑嘉咳嗽一声:“我得算着洗三、满月的日子呢。”

贾应选又听到他家主子懒洋洋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儿?”

“是八月初六,禛贝勒喜得跟什么似的。”

听贾应选这么一说,胤礽主动爬了起来:“那我得去看看,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老四高兴的样儿,真是百病全消。”

“……”淑嘉&众人。你把你弟弟当什么了啊?

二姑娘的妹妹终于指婚了。

四福晋终于生出个儿子来了。

有人开始惦记弘旦小正太了,叹气,在我心里他还是那只学生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