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生气(含23号的补更)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渐近,‘女’子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小姐……”丫鬟忽然开口。

‘女’子瞪了她一眼。

丫鬟立刻将自己的嘴巴捂住。

白‘色’的袍子扫过地上的竹叶,‘女’子知道,就是这个时候。她提着裙子,低着头,用力的往前跑,心中默念一、二、三,脚步停住,闭上眼睛,身子重重的往前倒去。

砰!

没有意料中的结果,‘女’子重重的跌倒在石子路上,若不是有着手臂的支撑,她那张脸险些就要破了相。

“姑娘?”

听到有浑厚的男声传过来,‘女’子惊喜,不怕,还有机会的。

她睁开眼睛,眉头轻蹙,抬起头,对上一张俊雅的脸。

‘女’子瞬间满脸通红,低下头,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左脚往旁边一扭,身子前仰,直直的对上逐月所在的方向。

“爹爹危险”

软软懦懦的童音传来,‘女’子眼前一‘花’,一身白袍的南宫月已经被一个小‘女’孩拉到了旁边,而她的身子却是不受控制的再一次跌倒在地上。

该死的!

‘女’子在心内咒骂,这一次她是用了全力,想让逐月与她有身体的接触,谁想他竟是被一个小‘女’娃拉开,让她的身子重重的落在地上。

痛意占据了‘女’子全部的心神,心里痛、身上更痛。

只有最后一个机会了……

‘女’子看向丫鬟藏身的位置。

“啊”

尖锐而响亮的叫声惊奇了枝头栖息的鸟儿,‘女’子满意的勾起了‘唇’角,自己的丫鬟还算是机灵。

片刻,稀稀拉拉的便是来了一群的人,有男有‘女’,满眼惊诧的瞧着眼前的场面。

余家庶出的小姐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发髻凌‘乱’、群上也是沾了灰,好不狼狈。

南宫家的二公子负手而立,安静的

站在离余家庶出小姐五步远的地方。

“余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与‘女’子‘交’好的一个姑娘急切的开口道。

‘女’子心中一喜:好戏要开演了!

嘤嘤咛咛的哭泣之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美人低泣,自是引得在场的数位佳公子感怀。

有人问:“余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小姐只是哭着摇头,一个字也不说。

众人看向她身边的丫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头的眼眶也是红了,一脸怯懦的偷偷瞄了眼逐月,收回视线,一副犹豫不决而害怕心悸的样子。

“是不是南宫二公子对你家小姐不敬!”

与逐月有过节的公子不掩兴奋的道。

丫鬟别开脸,颤抖着嗓音道:“公子,公子还是不要问了,都是我家小姐命苦……”

与丫鬟相映衬的是余小姐越来越委屈的哭声。

周围渐渐地起了议论之声。

“我听说这余家的小姐与鲁国公家的大爷是定了亲的,怎么就出了今天这等子事?”

“是啊,余小姐真是可怜,这南宫二公子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败坏‘女’子的名节!”

“瞧他那拽样,余家小姐哭的这么伤心,定然是不会对余家小姐负责的。”

“哎,那不是要‘逼’着余家小姐去死吗?今儿个咱们可都是瞧见了余家小姐的名节受损,鲁国公府是断然不会娶一个名节有损的‘女’子进‘门’的,南宫二公子又不肯负责,余家小姐除了出家做姑子,只剩下自尽这一条路了。”

“……”

众人七嘴八舌,话语里皆是对余家小姐的同情,以及对逐月的鄙视和痛恨。

一切议论,在冷眼看戏的逐月终于笑起来的时候戛然而起。

“你做出这等子伤风败俗的事情,竟然还笑得出来?真是丢尽了我们男子的脸面!”

“什么伤风败俗了!我爹爹方才从茅厕里出来,没走多

久,这位小姐就突然从竹林里钻了出来,低着头不管不顾的往前跑,还好我爹爹躲开了,要不然,一定会被她装个正找!”鱼鱼鼓着一双大大亮亮的猫眼,气呼呼的道。

“我爹爹就因为没又风度的拉她一把,让她摔倒在了地上,你们就说我爹爹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这是什么道理?”

众人被鱼鱼的话给惊呆了。

“你……你胡说什么?”余小姐的丫鬟恼恨的开口道。眼见小姐的计谋就要成了,却不想出了这要命的岔子。

“我才没有胡说,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而且,你家的小姐从地上站起来后,见了我爹爹的美‘色’,心生歹念,身子便是对着我爹爹的方向跌过来,要不是我眼尖瞧见了,拉着我爹爹跑了,她直接就能扑在我爹爹身上!”

鱼鱼一番话,说的伏在地上的余家小姐又羞又怒,只恨不能立刻将鱼鱼的嘴巴给牢牢地堵上。

在场的恶公子小姐们听了这话,对余家小姐的神情由同情转为深深地鄙视。

嫡‘女’们想:小‘妇’养的都是一个德行,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在场的也有好几个庶‘女’,此刻看余家小姐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

庶‘女’的名声就是被像她这样的贱人给败坏了!

鱼鱼才不管这些人是什么反应,走到逐月身边,拉住他的手,霸道的宣布,“我爹爹的美‘色’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的,别有居心的人就别再痴心妄想了,哼!”她仰起头看向逐月,“爹爹,咱们走!省得还不知道有什么人因为贪图你的美‘色’做出什么污蔑你的事情来。”

逐月‘摸’了‘摸’鱼鱼柔软的脑袋,脸上爬满温柔的笑意,蹲下身子,将鱼鱼给抱起来,从众人身前走过。

他步履轻扬、‘唇’边带笑,浑身散发着芝兰‘玉’树的气质,如天边的一片云,叫人仍不住想要抓住。

南宫家的二公子,真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逐月走后,其他的公子们最先离开,紧接着,陆陆续续的走了一些嫡‘女’,她们目光高傲,居高临下的审视余家小姐的目光,鄙夷、轻视、轻笑。最后只剩下参加宴会的几个庶‘女’,以及与余家小姐‘交’好的一位姑娘。

“贱人!”有人咬牙切

齿,将方才在心中咒骂了无数遍的两个字用力的唾在余家小姐身上。

“真是丢尽了我们庶‘女’的脸!”

“不知死活!”

“……”

发泄够了,几人才扬长而去。

“余姐姐,你,你怎么这么糊涂!”

‘女’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今天丢尽了人,实在是没有颜面见任何人了。

“唉……扶你家小姐起来吧,地上凉,别病了。”

终于,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此处只剩下余家小姐和她的丫鬟。

“小姐……”

丫鬟跪在‘女’子身侧,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发觉她一动不动的,丫鬟心中大惊,大着胆子将‘女’子的脸给抬了起来。

这一眼,叫丫鬟更是惊惶。

‘女’子的眼中一片漆黑,看不将任何亮光,就好似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之中,整个人都被浓稠的黑‘色’包围着,看不见任何的希望和未来。

一片死寂之‘色’!

“小姐,你不要吓小蝶,不要丢下小蝶一个人,小姐,小姐……”

丫鬟用力的推着‘女’子,然而,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

宴会重新开始。

然而,众人的心情却是不如早前一般的轻松。

燕侯夫人知晓了竹林发生的事情,心中暗暗地将余家庶出的小姐骂个半死。怕还会生出别的事端,便提前一个时辰宣布宴会结束,将各家的小姐和公子陆陆续续的送出燕侯府,整个过程都不敢大意。

竹林的事情颜霜、八公主和杜蕊没有亲眼见到,彼时她们正在燕侯府的琴阁赏玩。按理来说,宾客一般是不能随意的进主人家除了宴会意外的宅子,因为这不合规矩,也有失体面和风度。不过,西‘门’宜芳是谁?她可是当朝的八公主,深得帝后“宠爱”,自然不是一般的宾客。

早听说了燕侯府夫人琴阁之中藏有不少的名琴,她便是趁这机会去见识了一番。

颜霜、杜蕊与她‘交’好

,自然也跟着去了,因而便是错过了这场竹林闹剧!等宴会重亲开始的时候,才从其他‘女’子小声的议论中知晓了这件事情。

颜霜听罢,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如此过了两日,渐渐地起了秋风,亦是十月下旬的北国,冷的却是如大周的冬天。好在天上出了太阳,照在身上还算暖和。

银耳等人将放在箱子底的秋冬衣物拿了出来,一一展开,在郡主府的整个院子外面晒着。

这日,颜霜在坐在小榻上看出,身上盖着一条暖和而轻薄的薄摊,眼睛有些乏了,从小榻上起身,走出屋子,在郡主府里动作起来。经过一个水榭的时候,听到几个打扫丫头的小声的谈话。

“余家的小姐被送到了白云庵。”

“啊,为什么?”

“你还没听说吧,燕侯府夫人宴会那次,这余家的小姐偷偷地勾引南宫家的二公子,勾引不成,反倒是空口白牙的想要陷害他,谁想却是居心叵测,被南宫二公子的‘女’儿给挑破了。她丢了面子,回府之后,余夫人把她给关在了祠堂里,后来又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惹恼了余夫人,这才被送到了白云庵做姑子。”

“我还在家的时候就听说了余夫人的宅心仁厚,这余家的庶出小姐,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

“就是,‘女’子做成她那个样子,真是丢脸……啊,见过郡主!”

两人瞥见颜霜再次,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见她没有责备之意,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颜霜走到水榭中央的石桌旁,心内一片冷然。

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余家的小姐想要缠上逐月,真真是不知死活!

鱼鱼,你可要加油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对着逐月流口水……

南宫府。

“爹爹?”

瞧见逐月站在‘门’口,鱼鱼迈着小短‘腿’,欢喜的跑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那日燕侯夫人的宴会之后,逐月便是常常来她这儿,坐上一小会儿,最近更是来的频繁,几乎可以说是一日三次了。

逐月蹲下身子,‘揉’了‘揉’鱼鱼柔

软的头发,瞧着她皱成一团的包子脸,脸上浮起一片笑意。

最近,这个动作他是做的越来越顺手了。

瞥见桌上摆着纸和笔墨,逐月站起身,好奇的走了过去。

“啊,不准看!”

见逐月往桌前走去,鱼鱼心内大急,用尽了全力的跑过去,整个圆滚滚的身子一把扑在桌上。可惜,却是迟了。

纸早就被逐月拿在了手里。

“这么紧张?”逐月对着鱼鱼挑了挑眉。

“爹爹,不许看,这是我的秘密,你不许看。”鱼鱼挥舞着小手,扒拉着逐月的胳膊,用力的往下面扯。

近了近了,再一点点就能把纸给抢过来了。

看着逐月被自己拉低的胳膊,鱼鱼心中一阵窃喜。

谁想,就差那零点零一毫米的距离,纸张却是变魔术一般的从逐月的左手飞到了高高举起的右手。

逐月在戏耍她!

鱼鱼很快便是知道了。

她背过身子,破罐子破摔的道:“哼,爹爹想看就看吧。”

“‘女’儿乖”

逐月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鱼鱼的脑袋,那神情就像看一只听话的猫儿一般。

鱼鱼也不生气,等他看了纸上画的什么,一定比自己还要气恼。

果然,下一刻,逐月出口的话变成了颤音。

“这是……爹爹?”

逐月拿着一张画,走到鱼鱼身子正前方,黑着脸道。

鱼鱼撅了撅粉嫩粉嫩的小嘴巴,猫眼中是浓浓的笑意,“我早就说了让爹爹不要看的,可爹爹却是不听我的。”

鱼鱼耸了耸肩,做了个这是她挡也挡不住的事情。

逐月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着了她的道了。

好家伙,竟然连他都是骗过了。

鱼鱼画了这纸,而且还故意把他画成那种模样,一定是要给自己看的,而自己看过之后,铁定是要气闷的。然而,现在他却是不能生气,更不能

发火。因为,这是他抢着要看的,鱼鱼根本就没有让他看的意思!

哎呀呀,真是老狐狸被小狐狸给咬住了尾巴。

逐月心内感叹。

不对不对,什么老狐狸,有这样形容自己的吗?

心中‘波’澜起伏,逐月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

“爹爹,你真的生气了……”

鱼鱼也觉得,什么事情都得把握一个度,过了度,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很果断的对着逐月撒娇卖萌各种打滚。

笑话,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比以前亲密了一些,可不能因为今天而倒回去了,甚至是比以前还要不如!

“爹爹,好爹爹,俊爹爹,全天下最帅最酷最貌美的爹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就原谅‘女’儿这次的淘气吧。”

鱼鱼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用着可怜兮兮的、软软懦懦的嗓音赔礼道。

听着她这没边际的道歉,逐月“噗嗤”的笑出声来。

笑了笑了,这下雨过天晴了。

鱼鱼脸上绽放着梨‘花’开时的笑容。

“小淘气,”逐月食指点了点她小而俏丽的鼻子,摇头道:“胡‘乱’用词,看来爹爹得给你找个‘女’先生,好好地教教你诗词了。”

‘女’先生,才不要呢!

万一‘女’先生看上了你的美‘色’怎么办?又或者是你看上了‘女’先生,我可怎么办?

这是万万不能的!

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能消气!

“爹爹,你的学问这么好,那天念的诗美好的就像天上的云,你亲自教‘女’儿嘛,别给‘女’儿请什么‘女’夫子了……好不好?”

鱼鱼摇着逐月的手臂,撒娇道。

“那你以后不许在淘气了!”

“嗯。”

“要好好地听爹爹的话!”

“嗯嗯。”

“爹爹让你做什么,你可不许同爹爹对着干!”

“嗯嗯嗯。”

鱼鱼的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只要逐月不给她请‘女’夫子,瓜分他两相处,并且还有可能发生‘奸’情的时间,他说什么她都答应。

“帮我拿干净的纸来。”

逐月吩咐。

“小的领命,”鱼鱼学着小厮给逐月福礼,看的逐月于是一阵好笑。迈着小短‘腿’爬上书桌后面的椅子,抱着一沓纸过去。

逐月抓起她用的‘毛’笔,“研磨。”

鱼鱼往砚台上倒了一小杯水,抓着墨砚研磨起来,视线放在逐月握着的‘毛’笔尖。

胖胖的小身子,的猫眼睛,淘气包的坏笑……

鱼鱼心中气闷,研磨的动作也越来越大,黑‘色’的墨汁从砚台里飞了出来,无声的四溅着。

哼哼,居然把我画成‘毛’‘毛’虫,你等着。

为什么鱼鱼会知道逐月在纸上画的是她呢?答案很简单,因为,逐月在每一个‘毛’‘毛’虫的右上角都写了两个字鱼鱼!

左手扯了几张白纸,右手抓起一杆‘毛’笔,沾了沾研好的墨汁,鱼鱼将白纸放在凳子上,开始了她的大作。

给你一张大饼脸,加两条蜡笔小新的眉‘毛’,再给你来个兔子的三片嘴,右边加上“嗨,我是逐月”五个字。

“哈哈……”

看着纸上傻里傻气的逐月,鱼鱼捂嘴偷笑起来。

呼呼的吹了吹纸上的墨迹,鱼鱼将其放在地上,“还有还有,只有一条缝的眼睛,嗯,太单调了,给你加个熊猫眼,哈哈,这样舒服多了……”

一张有一张,鱼鱼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渐渐地忘记了逐月的存在。

“就知道你爱淘气……”

暖暖的,热热的气息从耳朵后面传来。

鱼鱼浑身一震。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逐月离她那么近了?!

“你嘴上说着爹爹好看,把爹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其实在你心里头,爹爹是比这个还要丑吧,”逐月指着画了蜡笔小新的那张道。

鱼鱼却是

听不见他说什么,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周遭也好似飘起了粉红‘色’的小泡泡……

没听到鱼鱼说话,逐月奇怪的扭过头,薄‘唇’却擦过一片柔软的带着香甜之气的脸颊。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头划过。

逐月心中警铃大作,触电一般的往后闪开,与鱼鱼离得很远。

“爹爹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丢下一句话,逐月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一切,鱼鱼却是浑然未决,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方才不小心被他的薄‘唇’擦过的脸颊,带着灼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烫熟了。

逐月仓皇失措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心脏跳动得厉害。

怎么回事?对方可是个小‘女’孩啊,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将桌上的一整壶茶都灌进了嘴里,逐月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是他的错觉,鱼鱼太可爱了,那一个不小心的‘吻’也不过是如同父‘女’一般的。

嗯嗯,就是这样,自己与鱼鱼相处了这么久,虽说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可感情却是渐渐的培养了出来,不是父‘女’,其情却是父‘女’子情。

这样一想,逐月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拿起枕头底下的阵法图仔细的看起来。

连着好几日,鱼鱼都没有见到逐月过来。

爹爹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

想着那日自己明明答应了逐月好好听他的话,转眼却是把他画的其丑无比,逐月自然是对自己的出尔反尔生气了。

外院不能去,她只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发呆,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处。

忽然的,视线撇到一个陌生的小男孩,鱼鱼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额跑了过去。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跑到这后院来?你难道不知道,南宫家的后院只许‘女’孩子们待的吗?”

鱼鱼扳着脸,吓唬小男孩道。

小男孩果真是相信了他的话,手足无措的道:“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是母亲让他自个儿找个地方玩儿的,他哪里知道南宫家的后院还有这样的规矩?若是来人瞧见了,传到母亲那里,他定然要被

责罚一顿,以后再来姨母家里玩,就只能乖乖的待在娘身边,听她和姨母说些叫自己昏昏‘欲’睡的话。

“你跟我来,我有办法。”

鱼鱼转了转眼珠子,笑着道。

小男孩呆呆的看着她。

她大大的一对猫眼里闪烁着无比动人的光彩,就好似他在山头看过的最明亮的星星,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叫人沉醉。

小男孩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鱼鱼拉起他的手,带着他飞快的往自己房间跑。

一炷香的时间后。

“可以了吗?”

小男孩安安静静的坐在板凳上,不安的道。

被鱼鱼带到屋子里以后,他便是醒悟过来,她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还能与南宫府里的规矩对着干?莫不是开玩笑的吧?

没过一会儿,小男孩的预感果真是应验了。

“你别‘乱’动,我都很快就‘弄’好了。”

他的身子扭来扭曲的,才抓在手里的头发也是跟着往下掉,害得鱼鱼又是重新来过,当头发第三次从手心里滑下来后,她终于是忍不住说道。

见她动气,小男孩僵直了身子,由着她折腾。

又过了一刻钟。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两个可爱的小‘女’孩一齐从屋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一个穿着紫‘色’;一个可爱,一个清秀;一个笑容满面,一个眉头轻蹙。

“好了,你也被生气了,这样别人看见你就没事了,现在咱们都是‘女’孩子了。”

看他脸‘色’不好,似乎还在纠结中,鱼鱼安慰他,忽然接着道:“别说,‘女’孩子的打扮还‘挺’适合你的。”

“‘乱’讲,”小男孩满脸绯红,应当是被鱼鱼给气的,“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要做‘女’孩子的妆扮。”

话毕,小男孩提着裙摆往屋里头走。

鱼鱼眼明手快的拉住他,道:“有人过来了。”

小男孩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鱼鱼没有骗他,真的有脚步声

传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在离他不远的身后停住。

“什么事?”

“小小姐,府里送来了一批新的布料,主母要小小姐去葳蕤堂挑自己喜欢的。”

是一个丫头的声音,听着像是姨母身边的紫兰。

小男孩心头警铃大作,身子更是比先前还要僵硬了几分,千万不要认出他来,否则,自己这个模样,绝对会把母亲和姨母气哭的。

这世上有一句话,怕什么来什么。很快的,小男孩便是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意。

“小呆,咱们去葳蕤堂。”

鱼鱼说着,便是将他的身子给拉了过来。

紫兰瞧着奇怪,“小小姐,这是?”

“哦,这是爹爹给我安排的小丫头,说是与我同龄,也好做个伴儿。”

紫兰点了点头。

半响过去了,小男孩却人就是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紫兰皱了皱眉,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小小姐,下人是用来伺候您的,没有一个下人可以比做主子的还要任‘性’嚣张。”话锋一转,紫兰的语气变得有些凌厉,“你,立刻转过身来。”

小男孩终于是慢慢的转过身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完了完了,一定会被认出来了的。

小男孩害怕的闭上眼睛。

“还不走?你进府里来的时候没有在管事妈妈那里学过规矩?”

紫兰的脸几乎变成了黑‘色’。

小男孩却是大为吃惊,心内接而是一阵狂喜。

紫兰没有认出他!

鱼鱼抱歉的对着紫兰笑了笑,“紫兰姐姐,都怪我平时太宠着她了,你千万不要和大伯母说,把小呆送到管事妈妈那里。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教小呆规矩,再不会让她犯错误了。”

“小小姐……”

“紫兰姐姐,”鱼鱼松开小男孩的手,拉住紫兰的手臂,撒娇道。

紫兰也是个面冷内热

的,对她可爱的模样极是喜欢,当即态度便是软了下来,笑着颇为无奈的道:“好了好了,奴婢不告诉主母就是了,不过,小小姐,你可千万要记着好好地教她规矩,要不然被主母发现了,她铁定是要送到管事妈妈那里。”

“嗯嗯,谢谢紫兰姐姐,我知道了。”

“紫兰姐姐,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葳蕤堂我知道怎么去,你不用给我带路了。”

紫兰的确还有别的要事在身,鱼鱼如此说,她便转身离开了。

“走吧……”

等紫兰走的没了影子,鱼鱼拉起小男孩的手,却是往自己屋子里跑。

“什么?”

小男孩怔了怔,有些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喜欢这身打扮吗?我带你进去换衣服。”

小男孩看着她难掩失落的眼睛,心中一动,咳了咳嗓子,粗声粗气的道:“作为男子汉大丈夫,我也是有原则的,不是要去葳蕤堂吗?快走”

话落,小男孩便是大步的往葳蕤堂那边走。

鱼鱼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道:原则和去不去葳蕤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你怎么还在那儿?去晚了,姨……主母可是要生气的。”往前走了十几步,没听到跟过来的脚步声,小男孩回头,见鱼鱼还在原地皱眉,没声好气的道。

鱼鱼脸上扬起笑容,反正自己瞧着他这模样‘挺’喜欢的,管他的!

“小呆,你这走路的样子不对,别人一看就知道不像‘女’孩子!”鱼鱼跑了几步,追上他,瞧着他走路的,直摇头道。

“我不叫小呆!”

小男孩皱了皱眉,对鱼鱼的这个称呼很不喜欢。

“那你叫什么?”

小男孩默不作声。

若是她知晓了自己的名字,等以后自己再来南宫府,一定会被她笑话的。

不成,不能把名字告诉她。

“你看,我问你名字你也不说,就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发呆,我便知道叫你小呆了。”

小男孩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对她说的当做自己没听到。

“小呆,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能这么走,你看我的……”

鱼鱼跑到小男孩面前好几布,提了提裙子,被绣鞋包裹的小脚便是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小男孩立刻背过身去。

娘说了,‘女’孩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看的,一旦看了,就要娶那个‘女’孩子做媳‘妇’。

鱼鱼有些生气了。

提着裙子气冲冲的绕到小男孩面前,见他仰着头,直直的看着天上,心中更是气闷。双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力的扳平了,与自己的眼睛平视着。

小男孩心头打着鼓。

完了完了,娘还说了,不能够与‘女’孩子有身体的接触。

这下好了,他不光看着她的脚,还‘摸’了她的手,这下子她铁定要做自己的媳‘妇’了……她这么淘气,爱耍‘弄’自己,要是娶了她当媳‘妇’,自己将来一定会被欺负的很惨。可是,不娶她的话,她就没人可嫁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小男孩深深地纠结了起来,心内挣扎的厉害。

想了半天,没有任何头绪,干脆拔‘腿’直接跑掉了。

鱼鱼完全傻眼,小小的嘴巴吃惊的张着。

她刚才看他就如同变戏法似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又一会儿紫,最后又回归到红,两条清秀的眉‘毛’也是皱的不能在皱了。正想问他这是在干吗,谁想他却是拔‘腿’就跑,只留给她一个销魂的背影。

过了两日,鱼鱼在一起见到了小男孩,这回,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锦袍,上回还是散着的头发却是用一条银‘色’的发带扎了起来。他的神情与上回的惊慌失措和胆小不同,好似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眉宇间透着一股坚定。

小男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随着一身绛紫‘色’长袍的逐月。

鱼鱼的视线立刻焦灼在逐月身上,久久无法离开在,直到,逐月走到距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开口道:“鱼鱼,你表哥有话要问你。”

表哥?

鱼鱼皱了皱眉,看向逐月身上的小男孩。

“鱼鱼,你,你做我的媳‘妇’吧。”小男孩上前一步,红着脸颊开口道。

鱼鱼有些诧异,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她‘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表哥,你知道什么是媳‘妇’吗?”

“我知道,”小表哥点了点头,“娘说,媳‘妇’就是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要对媳‘妇’的好,要疼媳‘妇’,也只能有媳‘妇’一个人,不能让媳‘妇’伤心。”

鱼鱼止住了笑,看了小表哥半响,歪着头问,“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做媳‘妇’?”

“因为,因为我占了你的便宜,你,你除了嫁给我,不能嫁给别人了。”

鱼鱼傻眼。

她这小表哥还真是语出惊人,要是把这事告诉颜霜,她一定会乐得不行。

一直在旁边的逐月忽然的紧张了起来。

他有点儿明白,为什么自己听到小侄子过来说,要让他把鱼鱼许给他的时候,心中会那么的不情愿了。

这,这的确是有点儿惊世骇俗了。

生平第一次,对异‘性’有了好感,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四岁的小‘奶’娃。

逐月想,要是被鱼鱼知道了他此刻心中的想法,日后一定会对她敬而远之的。

“阿仪,你和鱼鱼都是小孩子,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难免会有身体的接触。你并不是在占鱼鱼的便宜,也不用娶鱼鱼。”

逐月沉声道。

公孙仪清秀的眉头请蹙了起来。

“小姨夫……”

逐月打断公孙仪的话,“娶妻一事对你还太过遥远,等你长大了才会明白,公孙夫人也在外头等急了,我送你出去。”

说着,逐月便是带着公孙仪往外走。

才走到院子‘门’口,公孙仪挣脱逐月的大手,往回跑了两步,大声的对还在原地的鱼鱼道:“鱼鱼,等表哥我成年了,我就来南宫府娶你,你等我。”

鱼鱼想要说“不必了”,可视线瞧着逐月面无表情的好似与他不相干的神‘色’,话在嘴边打了个转,“表哥,若是你能一心一意,只有我一个妻

子,而我也没有心意的人,那时候我就考虑看看。”

公孙仪眼睛亮的吓人,自动忽略鱼鱼的那句考虑看看,心中一阵喜悦,连走出院子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而他身后的逐月,那一双如墨的眸子此刻却是深沉的看不见眼底。

将公孙仪送回公孙夫人身边,逐月大步的往后院走去。

此刻的鱼鱼已经回了房里,跳上小榻,上下摇晃着两条小粗‘腿’。

突然地推‘门’声将她给吓了一跳,定睛,见逐月站在‘门’口,她皱了皱眉,“爹爹,你进来能不能敲敲‘门’,不要这么粗鲁,我被你吓到了。”

逐月进到房间里,面无表情,劈头盖脸的便是,“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别人的妻子,这是随便能放在嘴里说的?”

鱼鱼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蹭的从榻上跳起来,“你吃了什么火‘药’了?对我发什么火?”

逐月眉头拧了拧,接着道:“‘女’孩子应该端庄贤淑,你成天疯疯癫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这次更是随随便便的就答应了一个男子的要求,照这样下去还得了,从今天起,你给我好好地在屋里头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许出来!”

鱼鱼整个人气怒的不行。

逐月这是没事找事,说她不知道礼义廉耻,说她疯疯癫癫,说她没有规矩,说她随随便便。

气恼的话脱口而出,“是,我是没有廉耻,所以才会来这里找你。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站住!你上哪儿去?”

见鱼鱼要走,逐月拦住她的去路。

“图鲁!”

鱼鱼大声的道。

逐月却是惊住。

鱼鱼怎么会知道图鲁的名字?

刹那,一个黑‘色’的声音闪现了出来,是逐月熟悉的身形和样貌。

逐月心头惊疑不定,鱼鱼,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一刻,逐月强烈的感觉到鱼鱼的不同寻常。

鱼鱼姑娘,”图鲁恭恭敬敬的道。

这般态度,更是叫逐月诧异。

“我要离开这儿。”

鱼鱼话落,图鲁便是抱着她要往外走。

逐月眼眸一沉,也顾不得心头的惊讶,拦住图鲁的去路。

“这是我的‘女’儿,你把她放下!”

图鲁笑了笑,“赐婚也取消了,这戏也该演完了。”

逐月手上青筋爆出,对图鲁搂着鱼鱼的行为很是不满。

“人,你放不放。”

“主母‘交’代过,让我好好地保护鱼鱼姑娘,好好地听她的吩咐。”

逐月再不迟疑,与图鲁过起招来。

拳脚相接,左右闪躲,两人都是功夫行家,不分上下,短短时间便是过了一百招,难分难解。

突然地,就在逐月的拳头往图鲁脸上招呼时,鱼鱼的脑袋忽然凑了过来。

逐月大骇,立刻将拳头给收回。

这给了图鲁一个绝佳的可乘之机,一个扫堂‘腿’,逐月被‘逼’到墙角,看准时机,图鲁抱着鱼鱼纵身一跃,起伏于高低不一的绿‘色’屋顶,不一会儿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图鲁将鱼鱼带回了郡主府。

“鱼鱼?”

猛然见到鱼鱼出现在院子里,颜霜又是吃惊又是欣喜。

鱼鱼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挨着颜霜坐下,低着头,闷闷不乐。

“怎么了?是不是逐月那小子欺负你了?”

鱼鱼抬起脸,泫然‘欲’泣。

“他说我不知道礼义廉耻,说我疯疯癫癫,说我随随便便,颜霜,我恨死他了!”

鱼鱼扑进颜霜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哭着自己的委屈,哭着对逐月的不满,哭着对未来的彷徨。

失去了记忆的逐月是如此的善变,一会儿对她好得不行,却在她感觉能够靠近他的时候将她远远地推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好比前一段时间,他们还在一起说说笑笑,他说要亲自叫她识字

看书;可转眼间,他却是对她不闻不问,今天更是说了如此叫她伤心的话!

她真的累了,这样的逐月,她真的有些无能为力了。

或许,他只有面对着是鱼儿模样时候的鱼鱼才有满腹柔情,宠溺包容;对着小‘女’孩模样的鱼鱼,却是时而冷漠如寒冰,时而温煦如阳光。

她丢下了‘女’子的矜持,想要靠近他,接触他,还要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看上年轻的‘女’子,从此在他与她的世界划上一道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银河,她在对岸看着他怀抱另一个‘女’子,眉眼含笑,用着对鱼儿模样的自己的宠溺和温柔。

而这,永远都不会属于她了。

他不会知道,每次他来的时候都笑着的自己,在漆黑的夜里,是如何的被最不愿看到的噩梦而折磨的声嘶竭力,一次又一次的从梦里醒来,却是泪流满面。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可以忍受他的反复无常,因为,这是她变‘成’人的代价,他忘记了她。

可是,她却不能忍受最爱的人说出伤害她的话。

只有在意的人,出口的每一句话,才会变成刀,将脆弱的心脏刺得满是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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