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的晚了些,到公司的时候大厅早已坐满了人,我从门口穿过整个大厅,所有人就跟说好了似的边看看我边窃窃私语。
平日里没多少路就可以走过得大厅今天似乎走得没完没了,夏日里的衣服很是单薄,再宽松都还是掩盖不了微微隆起的肚子,就像是一颗炸弹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这公司里砰地炸开了。
敲门声响了几次以后门被推开,何晓晓的脸,笑着叫我:林总监。
何晓晓跟了骆其好多了,从公司开始到现在何晓晓是一直在这里的,好多事情我不知道的她都知道,我知道的她就更加不在话下。
在骆其的办公室门前站了一会,我知道他能透过磨砂的玻璃门看见我的身形,可我居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抬手推门,骆其正坐在那里,见我进来推了推眼镜:“阿未,你来了,坐吧。”
小心地坐下,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在他眼里真是愚蠢之极。
“阿未,昨天的那个客户已经把资金全部撤走了。”骆其停下手上的事,坐直了看我:“昨天在公司发生的影响也不太好,你看……”
我知道今天这次谈话的目的,可我不知道他的目的竟然会这样明确并且不加掩饰。
“我知道了。”我笑笑,并不想让他为难。从脖子上摘下工作证件放到他的桌上:“我去和何晓晓交接事宜。”
骆其一直看着我沉默,可能他想说点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不会开口。
在我关上门之前,他说:阿未,对不起啊。
我才知道之前的那个贵妇太太家庭破裂的原因是因为有别的人插足了她的婚姻,所以对这种事情真的恨之入骨。她是宋子瑜的相识,宋子瑜不可能不知道。她没有和她说林未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说她和苏乐成早就已经离婚了。
她不会表现的面目可憎,却是笑着杀人的最佳典范。
何晓晓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反正我能跟她交接也不可能是高升,从宋子瑜进公司开始我的项目就不是很多,现在更是寥寥无几,难得交代的一个客户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难堪,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异常的滑稽
“林总监,您这是……”何晓晓就站在那里,双手握在一起垂下,不安地看着我。
“骆其还没和你说呢吧。”我继续整理着手上的东西,和她的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儿开始这些事情都你接手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这是目前我手上所有的客户联系方式,现在我这也没什么用了,都给你吧……”
把桌上的私人物品装进收纳箱又环视了一下确定没什么落下才捧起箱子出门,抓住门把手的时候才想起也应该把车钥匙还给骆其。
下楼,觉得有些轻松,轻松过后才觉得更加压抑。骆其打来电话,支支吾吾地开口跟我道歉说阿未,车子你继续开着吧,你看你现在这样也挺不方便的。
停住下楼梯的脚步,尽管他看不见,可还是笑着开口,“你看你骆其,咱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用得着道歉么。”
电话里没有声音,听着我在这头偶尔地碎碎念,却没有说话。
我说:“骆其,谢谢你这么些年对我还有我们家的照顾。”
“阿未,咱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声音有些缓慢,似乎经过深思熟虑那般:“如果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挂了电话我无言以对,就像是一个原本能肆无忌惮耍赖的孩子瞬间被抛弃了一般。活了那么多年,跟骆其认识的这几年我没有开口要求过什么,仅仅这次,我让他站在中立的位置,可是,他没有答应。
宋子瑜在他心中的地位昭然若揭,我应该有所察觉才对,可我居然是个傻子。
站在停车场边我下意识地往包里翻车钥匙,翻了好久才想起,这车子从今以后就不再属于我了。
在原地晃神了很久,一切发生地太快,我还来不及仔细地回想一下过去,现在和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事情却一件又一件地让人猝不及防。
身后传来喇叭声,转身,苏乐成正急匆匆地下车向我走来。慢慢地向他靠近,手上的箱子被接过才觉得有些轻松了,车里开了冷气,刚刚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浑身都出了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苏乐成平日里挺能说会道的,今天却难得的很是沉默,隔很久才问我些毫无干系的问题,就如同刻意逃避。
车子前进的方向不是我家,要去哪里,也懒得开口询问。“苏乐成,你觉得我活了这么些年,拥有些什么呢。”
我看向前方,不顾身边的人什么表情,也不管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沉默了很久,中间有一个很长的空白期,“未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正好迎上他的眼神:“你有我啊,还有我们的孩子,别人拥有的那些,你也同样有。”
他说完这话我笑了,笑他说的那些,更多的是笑自己。他说的这话的时候那么理所当然,似乎和他在结婚证上合照的那个人就是我,似乎我们之间根本就从开始便在一起的夫妻一样。
老林看着我搬着箱子进门愣了愣,然后便拿了碗替我盛饭,什么都不过问,拔了筷子递给我:“阿未,爸已经找好房子了,明天就联系搬家公司来搬家。”
我愣住,不明白老林什么时候干的这些。
“你有什么要整理的就告诉我,别自己动手知道吗,不能让自己累着。”他就站在阳台的门口,整理着他那些花花草草,又重新浇了水。
环顾了一下这个家,好多东西都已经被打包好了,兜兜从房间里跑到我身边,抬着头看我:“阿未,咱们要搬家了吗?”
“兜兜,进去先把作业写完。”老林已经收拾完花草进门了:“别打扰姑姑吃饭。”
“兜兜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柔软就像是丝绒:“咱们换个离兜兜上学近的地方好不好?这样爷爷每天就不用走那么多路了。”
身前的小人儿似乎懂,又似乎不懂,只是点了点头便回房间写了作业。
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着,朦朦胧胧地看着天已经亮了,老林早就起来替兜兜做早餐,不用着急忙慌地起**班,似乎时间一下子充裕了起来。
从我休息开始,老林便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更深了,不过偶尔会盯着我突出的肚子笑地跟什么似的,我自欺欺人地觉着这个小生命的出生应该会给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少许安慰吧。
很多时间没有和骆其还有宋子瑜联系,原本最熟悉的朋友突然断了联系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不过无论发生什么,再不习惯都会适应。
我不会刻意地想起他们,只觉得自己个儿现在的日子似乎还不错,肚子已经明显突出了,路走多了会有些累,人也比之前胖了好多,每天醒来照了照镜子感觉都不成人样了。
苏乐成会往给我的银行卡里大笔大笔地打钱,似乎是为了那么多年前对我的抱歉,也似乎是替宋子瑜对我感到抱歉,总之累计了几次以后,银行卡里的数字大得惊人。
每次去检查大多都是我一个人,偶尔老林会陪着,两个人淡定自若地听着医生说宝宝很健康,然后笑得很是开怀。不知道这笑容真假的比例是多少,可无论怎么说,老林的陪伴至少让我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每晚吃完饭下楼散步,跟着那些溜达的中老年聊聊天,觉得自己活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偶有八卦好事的人问我家里的情况,也只是笑笑不做回应,时间久了也渐渐地没人问了。
忙碌的日子过的久了,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可能有了孩子,会变得仁慈些。
接起段鹿鸣的电话之前其实我有犹豫,总觉得这电话来的会让人在心里高高建起的堤坝瞬间崩塌一般。
我接起,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他的笑声先传来了,“阿未,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觉得你肚子里的是我们两个的孩子。”
抬头环顾了四周,小区里尽是些老人和孩子在这还算凉爽的傍晚享受天伦,低下头才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居然会想着他能出现在这里。
“你可真逗。”我也笑了,笑着笑着有点想哭。
“阿未,我真心觉得你现在扎在一群大妈堆里,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抬头,蓦地看见他就在我前方的不远处,冲着我挥了挥手,然后慢慢地向我走来。原本平静的心跳瞬间跳得剧烈了起来,起身,朝着他向我走来的方向,突然才明白心里对于段鹿鸣的想法,似乎他在的地方就是我整个的归宿。
“林未。”他伸出手,环住我,很是高兴的样子:“怎么搬家了都不告诉我。”
靠在他的胸口,凸起的肚子稍稍拉开了我们之间拥抱的距离,可是从以前到现在,踏实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变:“就算我不说,你不是一样能知道么。”
“也对。”身体被推开,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很明显,稍稍低头,唇畔印在我的额头。“刚去你家没看见你,老林说你下来瞎溜达了。”
点了点头,觉着自己也太可耻了,一面忙着拒绝,一面又那么渴望他稍稍的亲近。“现在的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妇女。”
他笑了,就像是笑一个吃饼干吃到满嘴饼干屑的孩子,让人瞬间脸红发烫。
“阿未。”
“恩?”
“他对你好不好?”
低头想了会,不好吗,好像不是,好吗,好像也没有。“挺好的。”
“无论发生什么,记得告诉我啊。”他的两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看我的眼神里很是担忧的样子。
点头,在他面前,我宁愿只做个什么都能被悉心照顾的孩子,面对他偶尔地叮咛都觉得异常珍惜。
回家老林正在整理着花草,搬过来的时候枝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老爷子心疼的不行。
“鹿鸣来过了。”老林在听见我关门的声音后开口,却没有转身看我一眼:“我让他下楼找你去了,你们碰到了吧?”
“恩。”不知道多说能说些什么,只给了简单地回应。
“那就好。”老林也不再多说,低着头弯着腰,“刚下楼就找不到你急匆匆地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在哪,说了好久才跟他说明白。”
在老林眼里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最笨的人了。
在老林的教导下我的手艺也日日见长,兜兜吧唧着嘴说好吃的时候便是给我最大的安慰。正说笑着兜兜最近胖了一圈,门铃响了。
饭桌上的笑声戛然而止,老林看了看我,先我一步开了门。以为是隔壁门的来借点什么,却听见了宋子瑜的声音:“叔叔你好,我是宋子瑜,您还记得我吧?”
身体僵硬着不能动弹,老林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客客气气地迎了宋子瑜进门,还招呼她一起吃晚饭。
宋子瑜似乎一点都不见外,自顾自地坐到了饭桌边,兜兜甜腻地打招呼,一听说替他买了玩具,兴冲冲地进房间玩去了。
“我记得以前叔叔做的菜就好吃。”宋子瑜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放进嘴里,笑着夸奖老林:“这么久不见了,叔叔您好像更厉害了。”
老林似乎是看到了我不知所措的表情,一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整个用餐的氛围看似愉快融洽,我和宋子瑜才不过多久没见,她伶俐的交际言辞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笑的时候的样子,露出的牙齿颗数,还有嘴角翘起的弧度,似乎都有着精确的标准一般让人无法挑剔。
她到底想做什么,我隐隐地有些知道却不明白哪里不对。
“林未的肚子都那么大了呢。”宋子瑜伸出手,贴在我的肚子上,“真想不到我和林未还是她先做了妈妈。”
她的手碰到我的时候让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拿开,也跟着她笑:“子瑜,既然你是来找我的,那我们出去单独说。”
“你看你。”拦着我起身,她现在的笑容让我觉得阴气森森:“我就是来看看你的,顺便和叔叔聊聊天……”
重新坐回凳子上,她来的目的我已经知晓,心里一旦开始害怕,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叔叔您不好奇这孩子的爸爸是谁吗?”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堆家长里短的闲话,宋子瑜话锋一转回到了我身上:“林未都还没结婚呢。”
原本还笑着和她聊天的老林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我,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身边的人看看我,又看看老林,胜券在握的表情。
“不管这孩子的爸爸是谁……”老林开了口,虽然语气不重,却是无比地肯定:“只要林未生了下来,这就是我们林家的孩子……”
“我们会尽自己的努力抚养这个孩子成人,跟着我们林家的姓……”
宋子瑜来者不善,这是显而易见的,说到这老林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着桌面。
“如果孩子出生了,怎么可能只是你们家的事情。”宋子瑜对于老林的话不为所动,依旧笑地就跟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我知道,她早已对各种场面做好了各种的准备。“叔叔您是不是忘了,这个孩子还有个爸爸呢……”
老林抬起了头,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可能还是不知道究竟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宋子瑜咄咄逼人的架势已经让他快招架不住。
“这……”老林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无论叔叔您有多喜欢孩子,您怎么能教林未去勾引别人家的老公呢?”宋子瑜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正对着老林,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变:“难道您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也值得被祝福吗?”
我低估了宋子瑜,也低估了她的战斗力。她把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降罪于老林,这让老林毫无还手的能力。
在号角吹响以后,我好像一直处于劣势,工作上她高我一等,生活中她比我过的好的不只一倍两倍,甚至在今天的这场战役里,我依旧输的彻底。
“子瑜。”我抓住她盈盈一握地手臂:“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怎么了呀林未。”我的紧张和她怡然自得的笑容实在差得太多了,“你看你紧张的。”
老林坐在那里不说话,好像整个人呆住了一样,这些话比他在先前小区里听到的难听太多,也恶毒的太多。
宋子瑜好像还嫌不够,她想登上胜利者的宝座,所以愈发地嚣张和任性。“叔叔你知道吗,现在林未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前夫的。是的,前夫,我们在不久前已经离婚了。”
老林已经气地连呼吸都急促了,摆在桌子上方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似乎是为了压抑心中的怒火,凸起的青筋很是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和她这么多年的朋友,连喜欢的男人都一样……”
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手却比什么都快的给出了动作。啪的一声,很重,宋子瑜的脸撇到了一边。
“宋子瑜你给我闭嘴……”开口说话才听出自己有些哆嗦,刚才打过她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在身后剧烈地颤抖着。
从小就胆小,几乎有事都是先找林源再找老林,所以胆小的性子一直没有改变。当我明白老林已经老去,林源又无法为我挡风遮雨的时候,我以为经历的这些已经让我拥有足够的力量。
现在才发现,这些力量,只不过是我虚张声势而已。
整个画面安静了几秒,全部人似乎都不知所措着,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哭声,哇的一声,然后便是嚎啕大哭。我转身,兜兜正站在房门口,倚着门框哭得满脸通红。
我想起身,老林比我更快一步,他已经抱住了兜兜进了房间,零碎地还传来老林的安慰声:“兜兜乖,爷爷抱,姑姑和阿姨闹着玩呢……”
“怎么了啊林未?”宋子瑜看向我,一边的脸已经有些微微地肿起,现在的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怪异:“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宋子瑜你够了。”单手撑住桌子,气得都快站不住脚。
“林未你就那么爱苏乐成吗?”宋子瑜一只手捂着脸,向前一步走到我面前:“爱到即使他那么多年前离开了你对你不闻不问的,现在你还是愿意和他一起吗,你真的有那么爱他吗?”
“他是不是答应了你会娶你?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
“你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之间还能像从前一样?”
“我从未要求他娶我。”我也向前一步,和她贴的很近:“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她抬眼,似乎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当初你勾引林源的时候,你有想过要嫁给他吗?”
因为靠的近了,她表情的变化显得很是生动,就像是变脸一般,原本高傲的表情瞬间就低了下来。再加上她肿起的脸庞,表情变化的时候很是滑稽。
“苏乐成不是笨蛋,他才不会像林源那样为了你神魂颠倒的和安南提出离婚。”
“宋子瑜我好想问问你,过去那么多日子,你每次见完兜兜,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做噩梦吗?”
我看向眼前这个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女人,似乎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报复的快感。
宋子瑜夺门而出,咚地甩上门,连同桌子都有些微微地震动。疲惫地坐下,感觉累极了,房间里却再次传来兜兜的哭声,还未等我走近,兜兜先跑了出来:“阿未,爷爷他躺在地上,我怎么拉他都不起来……”
跌跌撞撞地跑进房间,老林正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在这一片白色的医院里,白炽灯显得更加苍白,兜兜坐在我的身边,哭得累了枕在我的腿上睡了过去。
就坐在走廊上,偶尔看人来人往地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梦。
老林进手术室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我就这么坐着竟也不觉得累。段鹿鸣急匆匆地赶来,带了些吃的,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我的旁边。
拜托了段鹿鸣最近好好照顾兜兜便让他带着回去了,段鹿鸣抱着兜兜一步三回头地终于消失在了走廊转弯处。
我看着他们离开,觉得头顶的灯光有些模糊,想着如果老林有什么万一,我怎么向林源交代,更重要的是我怎么向自己交代。
拿纸巾擦了擦脸,眼泪什么时候流的那么厉害我还真是没注意。
手机有短信,苏乐成给我的银行卡里进来一笔巨款,我看着苏乐成发给我的信息,觉得他们两口子可真该下地狱。
他说:阿未,缺钱了告诉我。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告诉我一切顺利的时候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老林一直血压就高,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走出医院打算回家替老林收拾点换洗衣服,苏乐成正等在门外,见着我了久摁了摁喇叭。安静得久了,突然的喇叭声让我心惊肉跳的。
没什么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苏乐成把车钥匙递给我又说了些话,他那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似乎是像那么回事。
临走他抱了抱我,说:“未未,辛苦你了。”
笑了笑,挥挥手说你忙你的,有事了打你电话。
他伸手摸了摸肚子算是跟肚子里的小人做个告别,然后转身拦车。
站在医院的门口,感觉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身上。
我后悔,我想回头,可是回去的路早就已经不见了。
谁能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