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义眼前一黑,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寅白的心思如此细腻,居然还真的抽丝剥茧一层层地查了下去,居然还查到了他娘子的头上。
但他不甘心,还想狡辩,“不,这布我娘子没用,应该.....应该是送回娘家去了吧。”
“哦?是这样的吗,若是送去娘家了也没关系,我锦衣卫的人都擅长骑马,可以去你娘子的娘家问问,那布可还在,用到了何处,岂不是就能证明了你的清白。”
江寅白轻飘飘的一句话,谁料到让他彻底地去了心防,再也提不起力气,跌坐在地上,眼睛无神。
原本还议论纷纷的人,此刻也没了话。
现在场上的情况,孰是孰非,都一眼能看出,已经无用多说。
皇上眼神一凛,看向子义,“大胆!居然敢故意危害朝廷命官!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我.......”他脸色苍白,结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脑中很乱,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活路了,但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幻想,若是那人愿意出来保他,那他是否不用去死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悄然看向人群中的一个人,目光刚望过去,便被狠狠的一眼瞪了回来,他身子一颤,差点哭出来。
果然,果然没人会救他了。
“你可想好了说。”皇上又道。
江寅白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四皇子,嘴角的笑悄然落下。
不过没关系,他每出手一次,便会让皇上在心中记上一笔。
一次不行,就两次,被自己的儿子一直残害自己手下得利的人,他不信,皇上不恼怒的。
“没有,没有任何人......指使我,全都是因为我看江大人不爽!他为人嚣张跋扈,目高于顶,这样的人,如何能当得起如此重要的位置,我实在是不服,这才.........”
“哦?你说我嚣张跋扈,目高于顶?那你具体说说,我哪里嚣张了,哪里目高于顶了,还是对你做了什么事了。”江寅白笑道。
子义仔细想了想,确实,这些说辞也只是来自于别人口中,要真说起来,江寅白确实也没做什么......
“我...........”
“住口!混账东西!满口胡言乱语,污蔑朝廷官员,还企图谋害性命!给朕押下去,关在大牢里,再做打算。”
皇上没了耐性,呵斥一声便命人把他拖走了,居然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见没个处置,江寅白眼睛闪烁间开口道。
“陛下,臣一己之身倒是还好,但朝中不少大人年事已高,若是轻纵了此人,这万一哪天又来一个对其他大人看不顺眼的人,比大人不如臣武艺好,怕是不会如此轻松地躲过啊。”
刚才还有些感慨的人,顿时警惕了起来。
对啊。他能因为看不顺眼江寅白,便出手对付,那自己等人,难免也被人看不顺眼,自己可是文官!
江寅白那厮皮糙肉厚倒是无所谓,但自己可没有这份能力。
若是遇到这种事儿,岂不是死路一条。
有些人想到此,忙帮腔道:“皇上,江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若是纵容此人,怕是以后会带坏风气,引人效仿之。”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皇上扫了众人一眼,旋即吩咐下去,“叫刑部的人给我好好查,查清楚,来汇报给朕.......”
“是。”
江寅白心想,好一个汇报给朕,皇上还是给了四皇子机会,但这人真会珍惜吗?
陛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以前再是宠爱纵容这个儿子,但威胁到了朝政,怕是这份耐心不会再继续下去。
他心中揣摩着,很快皇上就又开口了,“今日众位爱卿也累了,这会儿回去休息吧,江寅白留下。”
“是。”
“是。”
“臣告退。”
众人都走后,帐篷内安静了下来,皇上的帐篷跟朝臣的不一样,独树一格,内部的空间也十分大,只余几人时,就显得有些空空****了。
“今日这事,你如何想。”皇上首先开了口。
江寅白颔首,“臣全凭陛下。”
上首片刻后,传来一声“冷哼”,“你倒是乖觉,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但凡是聪明容易反被聪明误,这事儿我自由计较,会给你个交代。”
“臣明白。”
这就是直白说,要给他补偿了。
虽说没有一举让四皇子彻底失了皇上的心,但总算还是弥补了一点。
江寅白想着,魏景薇的位置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再往上了,自己的位置也暂时升无可升,大抵是给些金银珠宝等东西吧,等到了,便都给了魏景薇。
女子都爱俏。
她也定然不例外。
今日热闹的赛事结束,大家都回到住处聊起今日的所见所闻,江寅白这儿也不例外,见到他从外边儿回来,魏景薇眸光有些着急地站起身来,朝着他走去。
“结果如何了。”
江寅白微眯着眼睛,“皇上还是没下定决定。但我看样子,这样的日子也不久了。”
魏景薇瞬间了然,点了点头,“没想到,皇上对他居然如此宽容........”
江寅白跟她一块儿坐下,知道她心中的疑惑,解释道:“原因不在四皇子,还是在蒋贵妃身上,她以前跟皇上十分要好,只是现在......”
蒋贵妃大不如前的事儿,她多少也听过了,皇上因为四皇子和她娘家干出的糊涂事儿很是冷落了她一段日子,虽说不至于让她失去了体面和尊贵,但到底还是不如以前了。
“他们是不会忍下这口气的。至少,他不会。”魏景薇手指在茶盏里轻点,旋即在桌面缓缓写出个四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心思。
四皇子越是沉不住气,越是出手对付他们,露出的破绽,就越多,越能惹怒皇上。
等彻底耗尽了皇上的耐心,他便没有什么可指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