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们这处的银子不多了,照张若若平日里的十分铺张的花销,糕点茶水瓜果都要最好的,衣服只穿最好的缎子,且还要最好的绣娘绣的。

算下来,这剩下的银子,定然是支撑不了两日的。

不过他们两人都选择了闭嘴,谁都不敢吭声。

红霞阁儿内,正在烛火下看书的魏景薇突然得到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

“你说什么,那个卖材料的商人自己找上了门儿,然后说按照原价还要少两成的价格卖给我?”魏景薇有些不可思议。

苏儿点点头,眼里也是十分诧异。

“是的小姐,那人还十分怕奴婢不要了,一直嘱咐奴婢明日定然要去取,他会早早准备好。这事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魏景薇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被风剐蹭得跳动不已的烛火道:“这事儿确实奇怪,不过也不是坏事儿。只要材料是好的,就按照他说的办,对了,你去取的时候再探探他的口风,问问他为何突然这么做。”

苏儿颔首:“是,奴婢记下了。”顿了顿,“小姐,你说铁水街的那一位,如今会怎么做呢。”

她纤细白皙如玉的手指捏起一块玫瑰酥喂到嘴边,轻启粉唇小小地咬了一口,唇齿留香。

“能怎么做呢,肯定去梅元青面前告状,然后说我如何得不好。”

“那....小姐准备如何。”

魏景薇拍了拍手指上残留的糕点残渣,笑道:“如何?他侵吞我嫁妆里的银子这些日子,也是该都吐出来了。”

苏儿蹙眉,“可是,爷的俸禄......”

她当然知道,梅元青的俸禄少得可怜,自己都养不活,如何有钱还她。

不过,“他就算出去求爷爷告姥姥求人借钱,也必须把这钱给我还上。不然,他的仕途也就走到这儿了。”

魏景薇可不怕他们,反正她早就准备不过下去了,还有何畏惧撕破脸呢。

苏儿没有再说什么,莲儿却一脸的斗志昂扬。

清晨,昨夜的外头风突突的吹了一整夜,院子里不少的花儿都被吹落在地,纷纷扬扬地撒了一满地儿的花瓣路。

这一景象被刚推门儿走出来的魏景薇看到,苏儿本以为她会可惜。

没曾想她却笑道:“这景色真是极美,我往日里怎么没注意到。”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看,心中都是微微一叹。

嫁进来的头一年,小姐整日里都是忙碌操劳,更是为了梅元青暗自神伤不已,哪里能注意到这些花儿草儿。

“确实是极美的,这些桃花还有桂花奴婢倒是可以替小姐收集起来,做糕点也好,酿酒也好,都不会浪费。”莲儿笑道。

她的这一番话顿时逗乐了两人,魏景薇笑着捏了捏她的一张圆脸,“你呀你,满脑子都是吃。本小姐往日里少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真真是没有出息。”

莲儿知道小姐跟自己说笑,脸上反而露出得意之色,“小姐,人生在世三大幸事,无非就是能吃,身体好,还有就是.....出恭顺利!其中吃,奴婢最是喜欢。能吃饱喝好,便足矣。”

苏儿拍了莲儿肩膀一下,笑骂:“这出恭也是能随便挂在嘴上的,没得污了小姐的耳朵!”

莲儿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娇憨。

魏景薇也不在意,她深吸一口,满鼻的花香。

突然。

“爷,夫人这会儿刚起来,你有什么事儿我进去替你转达。”马三急切道。

“你给我退下!我见自己的妻子还有你通传,真是个笑话。何况,梅府里是有吃人的妖怪,还是贼人不成,魏景薇居然还要你们几人看家护院儿,真是滑稽!”

梅元青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刚迈步入了院子,便看到缓缓走在花瓣石子路上的魏景薇。

远远看去,她今日穿了一身儿玄色的衣裙,走在花瓣儿路上仿佛步步生莲。乌压压的头发被高高挽起,头上梳了个十分精致的元宝髻,用蓝色宝石点缀的簪子也是十分华贵耀眼。

端是这简单的一瞥,便是给人容颜瑰丽,气势压人之感。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脑海中想起今日张若若在院子里跟他哭诉时,身上穿着简单的普通衣裙,头上更是只戴了一根银簪子,俭朴又惹人怜爱。

他的心头上正在外面为了他吃苦等待,凭什么魏景薇却在府中穿金戴银,享受着最好的一切!

这不公平!

他脚下步伐不停,很快便走到了魏景薇跟前,看着眼前女人瑰丽绝艳的容颜,心中满是不忿。

马三站在两人三步开外,脸色有些懊恼。

魏景薇冲他道:“无事儿,你下去吧。”

她本就不指望马三拦住梅元青,毕竟身份有别。但阻碍一下他,加防着其他人还是可以的。

马三作揖,“夫人有事儿只管叫小人。”

他说完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梅元青,气得他额头上青筋暴起。

而一旁的魏景薇却像丝毫没注意到一般,只是神色冷淡的等着梅元青说话。

两人眸光撞上,梅元青居然先一步移开,他有些不自然地道:“你为什么阻止仙居楼的掌柜不许他把钱拿出来。”

魏景薇气笑了,她的嫁妆银子的去向,居然还要经过梅元青的同意。

“你不说我还想问上一句,这一年多,仙居楼的银子都去了何处。梅元青。”她这次也不叫叶了,只是直呼他的名字。

梅元青气在头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上前几步,腰间的环佩“叮咚”作响。

激愤陈词地说道:“那银子我自有用处,你看看你这身上穿的,屋子里用的,哪一件不是金银堆砌而成的。何必为了那区区几千两去做这种事情,没得让我没脸。”

他说完愤怒地一甩袖子,倒像是魏景薇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一般。

魏景薇眸光渐冷,言辞也犀利起来,“仙居楼是我嫁妆铺子,银子也是我的,你不跟我商量就擅自挪用了,难道这就是大丈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