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薇咳嗽两声,想到外头传言江寅白喜欢男人,有断袖之癖,便脸红几分,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好似自己之前也是如此认为的。

江寅白见她不答,便自顾自地往下说,“圣上说,荣安郡主心悦与我,便从中说和。他说荣安容貌绝色,性子虽娇纵,但实属女子的娇憨可爱,身世更是与我般配,故此想让我迎娶她。”

魏景薇脑中回忆起,那一日在柳家的时候,柳美华大婚之日,见过的荣安郡主。

眉头蹙了蹙,娇憨可爱?

“你觉得呢,我要迎娶她吗。”

魏景薇正想得出神,冷不丁的被问到,脸色有几分诧异,嘴里也很自然的说道,“我觉得挺好,荣安郡主确实很漂亮,家世也不错.....”

还待她要继续说,对面刚才还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江寅白豁然站了起来,脸色的神色一改刚才的酒醉。

他眉头紧皱,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面有着如黑墨一般的眼眸,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也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魏景薇被他猛然的动静吓了一跳,随后眼皮子狂跳,眼瞅着江寅白神色倔强地站在原地,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猫儿。

虽还是那一张让人觉得惊艳十足的脸颊,但眼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平白让人感觉极度危险。

魏景薇强装镇定,用手帕轻轻地擦拭嘴角的水渍,慢条斯理道:“你问我,我答你,你怎么平白无故的这么大反应,像是我得罪了你一般。”

江寅白嘴唇微抿,只径直拿眼睛看魏景薇,并不说话。

她此刻才发现,都已经到了深冬了,他身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外头正下着雪,许是淋湿了外头的衣裳,他浑身的衣物都把身体的曲线勾勒得紧紧的,魏景薇突然由衷的感慨,江寅白果然不愧是习武之人。

这具身躯说是鬼斧神工都不为过。

宽肩窄腰,随着她的视角看去,江寅白急剧的气息起伏下,那壮硕的胸膛也随之而动。倒看起来跟一般读书的男子不同,整个人身上透露出一股蓬勃有劲的生命力,这股强烈的气息让魏景薇有些脸红,微微别开了脸。

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今日的自己跟往日里格外的不同,脑中纷乱的想法几乎快要把她淹没。

江寅白突然冷不丁的嗤笑一声,刚才有些微凉的眸子恢复了些温度,口吻也柔和了起来。

“算了,问你也无用,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规规矩矩的。”默了默,他似乎想起来什么,继续说道:“近日梅家异动,你可否知道。”

“异动。”魏景薇挑眉答道。

听到这里,她心里又恢复了一派清明,开始迅速地运转起来。

既然是由江寅白说的异动,那肯定是锦衣卫盯上了梅家,梅家有什么能被锦衣卫盯上的地方呢。如今梅元青的官职高不成低不就,自己都尚且自顾不暇。

想到这儿,她不由问道,“此事是否跟老太太有关。”

江寅白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语气也更加柔和了些,“我只是提醒你,梅家此次算是犯下大错了.....这种事儿从圣上登基以来,就深恶痛绝,他们既然做了,也被锦衣卫查到了,过些日子,定然会东窗事发。”

魏景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告诉我这件事,是想让我早做准备,是吗。”魏景薇用一种十分笃定的口吻说道。

江寅白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站在那里片刻后道:“你放心,有我在,你无事。”

说罢,还没等魏景薇想好如何说,他便迅速地推开了窗户,外头正在下雪,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些淅淅沥沥的雨声,随后脚尖轻点间,几眨眼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见人走了,魏景薇有些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头,心里胡乱地想着。

老太太这件事若是被锦衣卫发现,倒也正中她的下怀。

她如今能逃脱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梅家渐渐衰败下去,她才能从中找准机会离开。

死盾虽好,但面临的问题就是跟身边的亲人朋友们,此生不复相见。

她心中不舍,何况身边还有苏儿和莲儿,带着他们两人从此隐匿于山林里,这也十分不公平。自己先后两世,心态已经不是十多岁的女儿心态,还怀揣着希翼。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还年幼,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于是她便只能伺机而动。

阮姨娘的想法她多少也能看出一二,无非就是借机生事,给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谋求一个机会。

她虽未主动出手,但也从中推波助澜。

大家各有所求罢了。

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梅家亦不是纯粹的受害者。

这一切,不过是梅家自作孽罢了。

想清楚后,她脚步缓缓地走到窗户下,静静地听着落雨的声音。

外头十分安静,下人们除了守夜的外,都回去休息了,此刻万籁俱寂,仿佛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上一世她十分惧怕被留下,被丢下,自母亲走后,她便心中十分惶恐,总想抓住一些什么。

所以才对梅元青死心塌地,甚至放弃了一些自己得遵守的底线,和心中的期待。

但现在她的心境完全改变了,大抵每个人都是这个世间孤独的旅人,只待修行一世后,便魂归故里。

魏景薇嘴角扯出一抹浅笑,这跟平日里的笑意有些所不同,似乎格外的肆意和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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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堂,一大早诚哥儿便被丫鬟和小厮们打扮好,穿了一身喜气洋洋的锦服,头发用红宝石点缀做成的玉冠高高束起,大抵是长大了一岁,他的面容渐渐显露出跟爹娘的相似性。

鼻子和嘴巴都像梅元青,唯独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像极了张若若。

脸上上一次受伤的地方还未好全,用纱布裹了药包裹起来。

发现这件事的显然不止魏景薇一个人,阮姨娘坐在那里,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眼睛也有些深意地看向诚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