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此意,便好好修身养性,莫脑中盘算些不该你所想的事。好了,今日你们来的时间也不少了,便早些回去吧。”顿了顿,他眼神有些无奈看向身侧一脸冷漠的大女儿,“好生待她,莫要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

梅元青浑身一颤,不是说魏老大人和魏景薇早已不和,对她不闻不问了嘛,看来听说之事也不准确,今日看来,倒也不是全然没有了父女之情。

他微微一作揖,脸上露出十分诚恳之色,“小婿自当好好爱护景薇。”

“嗯。”面对梅元青,魏傅这种在朝堂上厮杀多年的老臣子如何看不透他的虚实?

只是如今大女儿已经嫁过去,木已成舟,已经难以改变事实。只希望自己在的一天,能震慑与他。

其余的,便只能看景薇自己的本事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魏父摆了摆手,“去吧。”

“是,小婿告辞。”

魏景薇从魏父身边经过,脚步一顿,看着父亲两鬓隐隐斑白的头发,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开口道:“听闻父亲这些日子身体有恙,还希望你多保重身体,让..我....我们少些担忧。”

说完便脚步匆匆地朝前走去。

魏父闻言身子一顿,有些森然的脸上软化了些,眼前大女儿冷漠的小脸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时光,曾经大女儿也是天天软软的跟在身后唤自己爹爹,缠着他一块儿陪着玩耍。

时光飞逝。

回程的路上。

两人均沉默不语,魏景薇甚至嫌恶地朝马车的另外一旁坐得远远的。

“咳咳,今日回府里,可还好。”梅元青突兀地开口。

“还好。”

见魏景薇十分淡漠,梅元青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道:“今日夫人回府,难道没有跟岳父聊聊...我的仕途。”

魏景薇脸上噙着一抹冷笑,竟然是连做戏都不愿意了,“你是觉得我应当说些什么呢。”

“夫人难道不知道夫妻一体的道理?我如今仕途不顺,一直升不上去,你在外也处处受人掣肘。”他语气稍缓,“岳父大人如今在朝堂里颇为有话语权,就连圣上都给魏家几分薄面,若是.........由他开口,想必我升迁指日可待。”

........

他说完,魏景薇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有时她真想把梅元青的脑子打开看一看,脑子是否装的豆腐渣。

还有那一年的状元之名,是不是那时的考官点错了名次。

两人如今走到如此地步,他居然还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会替他美言,要替他的仕途考虑?

“爷恐怕误会了,我在外并非处处受人掣肘。众人都知我父亲之名,知道我外祖家之名,并非会轻看于我。”顿了顿,她似笑非笑道:“至于爷,我就不知道了。”

“你!”梅元青觉得她话里话外都在嘲讽自己,但是他又没有证据。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愤怒,克制住自己即将骂出口的话,好声好气地说道:“难道夫人不应当为我考虑一些,我承认......我确实很多事情做得欠缺考虑,但...这京中无数的夫人太太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有一点儿小事便一直冷着脸过日子。”

“我觉得夫人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往后的日子。我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给了你正妻的名分,也给了你尊重,但你....的心里有点数。”

有点数?她就是太有数了。

也罢,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她期待脱离的那一日就在未来不久的前方了,只要再忍一忍。

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我知道了。”

见魏景薇回答,梅元青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他便知道,魏氏终究还是只能妥协。嫁来了梅家,她未来便只能倚靠着梅家生存。就算娘家,外祖家有权有势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见他得意,魏景薇脸上露出一些冷笑来,那笑意一闪而逝,好似压根没出现过。

刚回到家,慈安堂便马不停蹄地把她叫去。

梅母和梅小琴都在,一看就是有事儿。

“母亲,妹妹。可是有何事?”

梅母面上有些得意,难得语气十分柔和地说道:“今日让你来,便是想跟你聊一聊小琴的婚事。”

“哦?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敢问母亲,给妹妹相看是哪一家人呢。”

“看的,可是齐侯家的二儿子,齐越。”梅母脸上得意一点儿都不加遮掩,甚至牙花子都乐得呲出来了。

“母亲,这件事儿还没个准呢,你怎么胡说呀。”一旁的梅小琴脸色泛红,眼角眉梢都是春意,一看就对这门儿婚事十分满意。

京里有两户姓齐的大户人家,一户是柳美华嫁过去的,另外则是这一户,齐侯爷。原本上一世这户人家是说给柳海桃的,也正是这一门儿亲事害得她惨死。

魏景薇想到这里心中暗恨,上一世她挖空心思的替梅小琴嫁入了齐赋家,齐赋就是如今柳美华的夫君,长得好,有才干,诗词歌赋样样都好,齐家还是个厚道人家,从未传出磋磨媳妇之事出来。

可谓是京里少有的好人家了。

偏偏她不珍惜,还作得不行,害得齐家鸡犬不宁,让齐家甚至一气之下跟魏家断交。

梅小琴还回娘家怪她,怪她给自己说了一门儿坏亲事,嘴里嚷着齐赋没有男儿气概,整日只知道吟诗作对看书。

这一世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帮了。

既然她喜欢有男儿气概的,那眼下的齐越便不错。

想到这儿,她冷冷一笑,心中已经期待了起来。

“我觉得不妥,齐越名声在外并不好,况且他们府中的人情也十分复杂,我怕妹妹嫁过去后日子难过。”

魏景薇虽然想让梅小琴受到惩罚,但她首先要把自己摘出来。梅小琴压根不会听她的。

“果真如此?”梅母脸上一下泄了气,有些沮丧。

虽然齐侯家门第不错,但若是儿子不成,家里也十分复杂,那她内心里是不愿意攀这个高枝的。再怎么样,梅小琴也是她唯一的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