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洁西卡以为他睡熟了,刻意不发出响动悄悄靠近他的身边,但克利斯并未真正熟睡,他只是故意等着她靠近。洁西卡悄悄摸出匕首,就在她要将匕首刺下去的那一刻,克利斯突然睁开眼,让她紧握匕首的双手意外的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刻,克利斯“嗖”的伸出手,一下子捏紧她的手腕,他紧跟着跃起身,把她甩了出去。匕首“哐”的落在地上,发出很响声。
“要杀我?!”克利斯从容不迫的站直身体,整了整身上白色的丝质衬衫,冷洌地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洁西卡,他的嘴角阴狠的向上牵扯,抬起脚尖毫不留情的踩在洁西卡挣扎着想要再次握住匕首的右手腕上,克利斯的脚转动了一下,“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看着洁西卡的脸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克利斯开心的笑了。“痛苦吗?”他再次转动脚腕,洁西卡痛苦的张大嘴,声音却发不出喉咙。“痛苦的话就说出来。”克利斯冰冷的笑着,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很欣赏这种人,但此时却饶不得她的性命,他知道刚才的响动一定引起了外面的人的注意。克利斯冷漠的看着脚下痛苦扭曲着的洁西卡,没错,他是很想死,但决不是死在洁西卡的手里——一个女人的手里,那并不在他计划之内,他还有些事没有完成,要死也决不是现在。“痛苦吧,要不要我帮你解脱。”克利斯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因痛疼咬紧下唇。“你真应该感谢我,现在没有穿着女式的高跟鞋。”——那样你的手就会被踩出一个血窟窿。克利斯残忍地想着,刚才骨头的碎裂声并不能使他得到满足,沸腾的血液中渴望更多的血腥。如果不是在现在这个时刻,他一定会好好让这个女人体验一下什么叫作“地狱”。门外的**靠近了这个房间。
“……声音好像是从伯爵的房里传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
“伯爵?伯爵要紧吗?”
“那是什么声音?伯爵”
人们已经靠近了这里。
克利斯抬脚将匕首踢进床下,迅速从地上抓起洁西卡,就像抓一张物品一般,把她扔向窗子。
随着玻璃的碎裂声与木制窗栏的断裂声,洁西卡飞出窗外,堕落在地上,透明的玻璃碎片落在她的身上,身旁。
克利斯走到窗边,看着草地上浑身血迹斑驱,脖子以怪异状态扭曲,睁着痛苦的眼睛的洁西卡,绿色的草地,殷红的血迹,玻璃碎片在夕阳的光芒下,折射美丽的光芒,如果再加上几杂艳红的玫瑰就更美了,这就是想杀他的人的下场。
“啊!”
听到巨响慌张跑出来查看的侍女们发出尖叫,克利斯看到人们慌张的跑出来,仆人们,纷纷跑向洁西卡的身边,克利斯知道洁西卡已经断气了,没用了,她的颈骨已经折断了。有人抬头望向窗口,克利斯却连动也没动,被看见了呀,他冷冷一笑,他朝身后瞄了一眼,注意到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房门,以及站在房门口的弗朗斯基,他没注意房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大约是在他扔下洁西卡的那个时候吧。弗朗斯基似乎是怔住了,哼,知道他的残忍了吧。克利斯想也没想,闭上眼睛就往下倒,知道他有多残忍了吧,后悔跟随他在一直了吧,一定是的。那样最好,离他远远的,倒下时他的心中那么想。
倒下的时,他听到楼下的女佣再次尖叫。“啊!伯爵!”
时候抓得正好,克利斯暗暗想,这样大概就不会有人想到是他杀了洁西卡,其实他心中更深处是希望有人发觉的。
“克利斯!”
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弗朗斯基惊叫着冲了过去,其实他也没什么把握弗朗斯基在看到他残忍的一面之后还会护着他,他已经做好了倒在地上的准备,而且在门口的弗朗斯基即使想要冲过来接住他,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原本他是想慢慢的倒下去,不至于会弄痛自己,但考虑到昏倒的人怎可能会那样倒下去,没办法,想要演戏就演得逼真点吧,但他却没有感到任何痛苦,他感到自己倒在温暖的怀里。弗朗斯基接住了他,不愧是弗朗斯基,接得还真好,他在心中暗暗称赞他。
“伯爵!”
“伯爵!”
他听到人们凌乱的飞奔而至的脚步,以及急促的讯问声。
“他昏过去了。”弗朗斯基搂着他,对人们这么说。
“伯爵昏过去去了。”
“伯爵受到惊吓了!”
“快去请医生!伯爵昏过去了!”
克利斯听到人们着急的这么说着,现在克利斯十分清楚的知道人们,已将洁西卡的死彻底与他撇开关系,在人们眼中他已是一个受害者,一切都那么玄妙,所有的事都扣得那么玄妙,但其实只要人们用脑子都会明白是他杀了洁西卡,而偏编贵族们的脑子都结了厚厚的蜘蛛网,他们的大脑都梗塞了,只会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而不用脑子。
“用不着叫医生。他就这样,遇到刺激就会这样,睡一会就好。”弗朗斯基搂着他,不让其他人碰他,也同时用一惯平缓的语调如此说。
克利斯是想醒来的,但他觉得那样太不自然了,干脆继续装晕,就当作睡觉好了,但被刚才那么一弄,他的瞌睡虫全都飞走了,偏偏此时思维兴奋的无法安静,他只能期望人们不要发现他是装晕就好。
“那把伯爵抬到**吧。”又有人提议,众人也都同意如此。
弗朗斯基冲他们摇摇头,示意不用他们帮助,自己抱起克利斯,走向另一个房间,原本那个房间已经暂时不能用了,房间需要清理,窗子也需要修缮。
出了那个房间,明亮的光在克利斯眼前闪,他只感到眼前是不舒服的白光,刺眼的光使得他的眼皮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弗朗斯基抱着他的手,悄悄掐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动,跟着他感琶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弗朗斯基轻轻的把他放到**,女仆们赶上前为他盖上被子。拉上窗帘,他感到眼前暗了下来,不再是明亮的白光,很好,他喜欢在暗处,暗的地方不容易使人发觉,跟着人们退出了房间,去处理剩下的事务,只留下弗朗斯基一个人陪在他床边,房门在身后轻轻的关上。房间里恢复宁静。
听到众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克利斯立即翻声坐起。“都走了?”
“嘘!”弗朗斯基将食指抵在唇间,示意他小点声。
克利斯吐了吐舌,他兴奋的忘了人们才刚出门,可能仍会听到他的声音。
“睡会吧。”弗朗斯基按下他,轻声说,把滑下的被子再次拉高他胸口。
“可是我睡不着。”克利斯躺在**也小声地对他说。他兴奋的意识怎么也平静不了。
“睡吧。”弗朗斯基拍拍他。“睡一会比较好,我会陪着你的。”
“可你不是要回去吗?你太太怎么办?”
“没关系。”弗朗斯基摸着他的头,轻声对他说。“我会向她解释的,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一直陪着我?”克利斯看着他问。“直到我睡着?”
“嗯。”弗朗斯基坐到他的身边轻柔的摸着他的头。“直到你睡着。”他轻声对他保证。
克利斯闭上了眼睛,在弗朗斯基的抚摸下他感到安心。不知不觉地便进入睡眠。
这一夜,克利斯做了个美梦,他林到自己变成了女孩子,金发,白衣,正是弗朗斯基最喜欢的那一类型的女孩子,快乐的与弗朗斯基的草地上玩耍,金色的耀眼阳光犹如纯金的溶液散发着点点灿烂的光辉。犹如深藏在灵魂深处,无法磨灭的宝贵记忆,但是这些情景却在他醒来后全部忘却,只隐隐约约感觉到做了个很快乐很温暖的梦,他感到睡得很踏实,醒来后再回到那个房间时,床底下的刀子已经不见了。已经被弗朗斯基拿走处理掉了,但也许是被哪个仆人当作垃圾扔掉了。
洁西卡的死在社交界中传开了,人们都不约而同的相信洁西卡是自杀的,这样的事在社交界太常见了。爱情总是使人脆弱,无论男女都承受不了爱情所带来的痛,而目睹洁西卡自杀的克利斯自然而然成为人们同情的对象。
“可怜的伯爵。”每当人们提到这件“令人伤心”的事时候总会那么形容他。
“瑞贝卡小姐死了才不到一年,莎莎曼小姐又疯了,连洁西卡小姐也在他面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伯爵真不幸,亲眼目睹那样的惨状,一定承受不了。”
“是啊,伯爵还昏倒了呢。”
“真是太不幸了,听说当时弗朗斯基先生也在,要不他克利斯伯爵可能会撑不过来呢。”
“真是太悲惨了,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参加社交活动了。”
“是啊,弗朗斯基先生才刚新婚……伯爵也真惨,为什么老是遭受这样的不幸呢。先是瑞贝卡,再是莎莎曼,现在又轮到洁西卡……”
“老天对克利斯伯爵真是太残忍了,听说他因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连几天不出门……”
“目睹那样的惨状,就连英格索伯爵也扔下公务整天陪着伯爵呢。”
“谁说不是呢,为什么这种不幸总是发生在伯爵身上呢!伯爵现在连人也不见,去探望他的人也全都被拦在门外……我原来还想去探望伯爵呢。”
“希望他快点恢复才好,见不到伯爵的日子相当难熬呢”
“是呢,希望他快点从伤痛中振作起来才好,但是,不管是洁西卡还是瑞贝卡,为什么都要那么选择呢?有伯爵那样的对象还有什么不满足?”
“但是我听说伯爵另有心上人,不是死掉的瑞贝卡与洁西卡,也不是莎莎曼……”
“我也是这样听说,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伯爵就是太受欢迎了啊。”
“的确是呢,伯爵的确是很受欢迎,他的黑发那么漂亮,眼睛那么迷人。”
“是啊,大家都那么喜欢他,听说他之所以被侯爵收养是因为他是王室的王子啊。”
“国王陛下也常招见他呢,很可能哦。说不定他是国王陛下的私生子也不一定。”
“唉,真想早日见到伯爵呢。希望他能早点康复。”
“这次去祷告也请求神明让我们早日见到伯爵吧。”
“见不到伯爵的日子的确良难熬啊……”
在洁西卡死后的某个晚上,人们都已睡下,克利斯又悄悄打开了留声机,他开得很轻,神圣的音乐在寂静的空间悄悄流动,他又想起洁西卡死时的情景,玻璃碎片拆射着美艳的阳光,嫣红的鲜血从她的身上流出,委腕的葬礼不知是赠给洁西卡的还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