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晚上,顿亚做了个奇怪的梦:
迷迷糊糊地,他来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的地方,那里也有河,还有河滩。朦朦胧胧中,见许多女人**身子拍打着肚皮,男人舞着石刀,他们共同围住了一个肚皮胀起的人。那大有长长的头发,面容却似乎像满拉,胸脯上有两堆硕大的肉团,胯间没有肉棒儿,空空平平的,有点像黄野儿,只是没那么白,倒是被染红了。这人被两个同祥体形的人扶着,另外几个女人一边打着鼓,一边唱歌。歌声,鼓声,肚皮的拍击声,呻吟声,混和到一起,朦朦胧胧地响,恍恍惚惚地动。忽然,鼓胀肚子的人大叫一声,胯间裂开了一道口子,接着变成嘴形,变成环形,
出现了黑毿毿的东西。这人惨叫着。鼓声激烈地响。男人猛烈地舞。
黑盖儿往出挤,接着出来了额头,鼻子,脸盘。一个老女人过来,使劲地把一个小人儿拉了出来。
“哇一
一声清脆的哭声传出。人群沸腾了,气氛达到**。
有满拉面容的人被几个男人抬起来,走向城门外。女人们则抱着婴儿,另外几个面容不同于别人的女人用红丝绸蘸了血,往城墙上画了很大的、鲜红的“儿“符号,然后又进到城里,到一个石头房子墙壁上画了同样的符号。
之后,城里城外都唱起了歌声.....
顿亚还想听,却身不由己地飘走了,冥冥中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这个出生的女子叫蚩雪,她将与你有一段情缘
....”
那年顿亚九岁。他根本就不知道情缘是什么,再说做过的荒唐梦很多,也并没在意。只是以后留心黄野儿尿尿的地方,但黄野儿似乎躲着不让看,且没了好脸色,顿亚便也厌恶起来。
“有什么好的!光秃秃,哪有我的长?哪有我爹的长?”于是,就渐渐地喜欢上爹那粗壮有力的肉棒儿来。时时刻刻都想着,都想摸。晚上偷偷看见满拉在河里洗澡,那玩意甩来甩去,就有说不出来的兴奋和激动,仿佛身体里有一条条快乐的虫儿爬来爬去,最后从尿水的地方爬出去了。
“爹呀一”
不管何时,只要他这么叫一声,那肉鼓鼓的东西就到了前,并且生长着,变租者,顶天立地,如同河口的石柱子山,对黄野儿,他越来越厌恶,对其他的女性,也憎恶,闻哲那种异常的味道时就恶心,就想呕吐。但与筏子客在一起时,就有一种实名的快乐,抚摸他们相壮结实的身体,看他们在月光下的河流里洗浴,狂热地欣赏者他们那大同小异的肉棒儿。顿亚比较过,其他水手的肉棒儿比满拉的还大,还粗,还结实,就替满拉羞愧。同他们说话时仿佛气也短了些;而满拉似乎从来不敢在他们面前暴露身子。
顿亚执着地迷恋着。
满拉一心唱歌,一心吹咪咪曲,并没发现这异常。该时顿亚却害怕再看见满拉的棵体。因为满拉的**不能给他带来所傲,相反,却是失败的沮丧和自卑。偶尔做梦,又梦见满拉的肉棒儿不见了。
醒来后,顿亚就担心满拉的肉棒儿会消失掉。看见满拉满脸的长胡须,就想起了那个梦中用手掌割东西的男人,就忧郁地对满拉说:“爹,把胡子刮了吧!”
满拉吃一惊,“刮掉千啥?”
“我怕引来鬼,会割了你的一--”顿亚觉得很难说出口。山满拉的脸倒睛开了,笑着说“没事的,爹煞气大,不怕鬼的!
顿亚就烦躁了,跳进河里,半天才露出水面,人已到了河心。
.....
顿亚仿佛被什么魔鬼缠定了,经常做恶梦,经常梦见自己用桨板把满拉的脑壳打碎,醒来就吓得一叠声地喊:“爹!爹!爹!”
满拉从吊脚楼上问:“昨咧?”
听见声音,顿亚突突跳动的心才平静下来。他不敢承认自己在心底里对父亲的爱里夹杂了浓烈的恨,他不知道这恨来自于何处,但他隐约觉得总有一天会用桨板去打满拉的脑壳,虽然很害怕这样做。顿亚曾幻想者远离虎豹口到别一个国度里去生活,或者跟了水罗城人到黄河下游去,总之,要躲开虎豹口!
就在他内心充满着矛盾的时候,满拉死掉了。的那是一个晚上。
满拉吃完饭后又去吊脚褛上唱歌,吹眯咪曲。腊以往的惯例,到后半夜声音就停了。他只是游的地坠者,向黑沉沉的远处看,坐到亮,看见太阳出来。那晚位却忽然大笑起来,把顿亚从睡梦中笑醒来了,起来看时,满拉死了。
虎豹口的筏子客也慢慢地走光了。
顿亚觉得再没必要离开虎豹口了,对满拉的恨消失了,晚上再没做过恶梦.....
现在,顿亚似乎又要进到恶梦里去。四周一片妻凉,仔细听,没有鼓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正焦躁地徘徊,忽然看见一轮太阳升起来,仿佛看见满拉对督鲜艳的太阳大笑者,天地问充满了光明,也充满了这笑声。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顿亚看见满拉笑完,从灵棚里走出来,**身子,生了羊皮筏子。羊皮筏子上扎满了各色牡丹花,他的脖子上挂潜鹰翅骨除睐,嘴里唱者歌,划动羊皮孩子朝河的下流源去,沙滩上转悠的众多筏子客却给英棚里一个倔尸换衣服,灌酒,昨设人看见满拉走了呢?顿亚着急地喊叫着,却没人理,便也划了羊皮筏子追,一边大声叫:
“爹!爹!爹!”
能听见满拉的歌声,却听不到满拉的回答,眼看着满拉的羊皮孩子漂过石柱山,不见了。顿亚惨叫一声,觉得天旋地转,一个汹涌的浪头打来,筏子翻了,顿亚栽进了黄河里...
“哥哎!哥哎!”
顿亚睁开眼时,见是蚩雪,想一会白日的事,骂道:“蛮婆子!你还在这里千啥?”
“哥哎,听你唱歌呀!你刚才唱的歌很好听,不是你的声音,肯定‘传说’了。外帮人也‘传说’呀!”
“什么‘传说’?”
“你不懂的!只有水罗城人才会‘传说’,肯定是我的法术灵验了。”
顿亚记起尻子上被截了一刀,用手去摸,什么伤也没有。
“妖婆!你戮的伤口呢?”
“我治好了。”
顿亚回想一会,觉得很奇怪,想这是不是在梦中呢!
蚩雪却欢喜地说:“哥吧,我看见你的‘棒石子’了,硬得很!”
顿亚愣一下,明白了,“没脸皮的妖婆!乱看男人的东西!”
“那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
“等房子盖好了,第一个吃香水梨的,就是你!
最先来啊!来晚了可不好。水罗城的女人住进红木房子,再不能拒绝男人。”
两人正说话,“领导”带着全镇的人举着火把喊叫着来到了秒滩上,火把把夜空照得通红。
“要妖术的蛮婆子,快出来投降!”
“领导”先喊。
蚩雪看见外面遍地都是火把,吓得变了脸色,“哥吧,火!火!”
顿亚挣扎着起来,走到门口,说:“要干什么?黑天半夜的!”“顿亚你还好着?命真大!都以为你被害死了呢!快出来,
把妖婆烧死算了!”
“顿亚!你爹都怪罪你了呢!”“杀死蛮婆子!”
“顿亚!你过来,我同你说话!”“领导”说。顿亚却不离开门。
“顿亚,木房子已经盖好,要把这妖女子单独隔离到河那边去,放到这边,虎豹口的人民不答应!而且,你的生命也处于危险之中,作为一个镇的领导,我有责任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
顿亚说:“我好着呢。”
“明明有人看见这里面搞迷信活动!顿亚同志,我不希望你犯错误,更不希望你到外面去劳动改造!”
“......”
“我们要等到天亮,用你的羊皮筏子送那妖女子去住木房子!”
“领导”回头朝人群喊,“多准备些火把,把棚子围住,不要让妖婆子跑了!”
人群响应着,嚷闹者,不大功夫就用火把圈围住了顿亚的棚子。
顿亚一急躁,进到棚子里,贼:“要烧,把我也烧死吧!”说完关了门。挪过来一个大石头顶住,才朝瑟缩颤抖的蚩雪说:“不用怕的。”
“火,火,....
“火有什么怕的?谁敢烧棚子?要放火,我背了你,往黄河里跳,那些人都是旱鸭子,进不得水的!”顿亚忽然记起了什么,“你不是懂法术吗?现在用一下我亲眼看看。”
‘毛拉’!法术是算命的,治病的,怎么能害人呢?”
“你们外帮人‘毛拉'!总想欺负水罗城人,因为我们没有羊群,没有土地,因为我们是流浪的部落!欺负倒罢了,还说我们是妖婆!”
.....你不也会法术吗?”“那是法术吗?那是治病!”
“这我可是亲眼见的:没有哪个郎中能让伤口好得那么快,况且你戳了那么大的洞,流那么多血。你用的是啥法术?”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天生的,念一会咒语,一想,就行了。
“想啥?”
“想伤口好了,新了”“能不能把死人想活?”
“哪怎么能?人死就死了,想活怎么行。”
“我很想见爹。我一直以为他活着,就像活在梦中,现在才醒了,像是谁告诉我:满拉死了,他再不会回来了。‘大眼睛’,我问你一句,人死了有没有魂?魂到哪里去了?”
蚩雪笑一下,说:“你跟小孩子一样。别向了,问我也不会说的。”
“为啥?’
“舅舅会杀了我。再说,你知道了也不好。”
顿亚沉默了一会,说:“我很想见满拉呢,我想亲口对他说我错怪了他,我以前不该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