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渡呆愣在一旁,他不是不会,只是不想干这种粗活。
“要不您歇会儿?”
“咱们家就这点儿地,铲完了就可以休息了,你要是不想干就先回去吧!”
关良民一大把年纪就靠这点地维持生活呢,也怕关渡把苗铲了。
“家里边儿就种这几根龙玉米,能赚多少钱啊?”
“一年到头赚个三千,五千的就够我花了!”
关良民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边儿没几亩地,平时靠养一些牲畜,种点玉米,黄豆维持生活,一把年纪了,用钱的地方不多,赚点就够花。
关渡虽然兜里一分钱没有,但是这点钱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坐在地头上晒太阳,正值中午,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发懵。
他看着关良民突然有了怜悯之心,一把年纪的老人为了维持生活,在30多度的室外工作五六个小时不休息。
坐累了,他站起来拿起锄头帮忙,他本就不是凡人,干起活儿来速度快都惊人。
关良民震惊的同时又怕他把苗铲掉了,跟在他身后检查,最后露出欣慰的微笑。
天很快就黑了,关渡扛着锄头走在前面,关良民手里拎着烟袋,一边走一边抽。
“爷,咱家没有车吗?”
“你要嫌累,明天套马车来!”
“那还不如直接骑马来呢!”
“你要会,你就自己骑马来!”
关良民嘴上不说,但也看出来了,关渡这大学没白上,至少不像以前那么废物了,他也懒得管一些细致末节的事儿。
“爷,晚上吃啥?”
关渡一边走一边揉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做人真的太难了,一日三餐少吃一顿都难受。
“你想吃啥,爷去超市给你买!”
关良民也没有亏待唯一的孙子,到超市买了一条大鲤鱼炖上了,爷俩坐在小饭桌前,喝着酒,吃着菜。
关渡吃饱喝足躺炕就睡,在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干了一天活,大家也不愿意出去,基本上家家都睡得很早。
第二天一早还要去地里干活,关良民收拾完也睡了,夜里就听见有人敲门。
关良民先开破旧的棉被,下床穿鞋披着一件洗的泛白的中山装,打开手电筒,从里屋走到外屋,隔着门看着门口的人问道:“啥事儿啊?”。
“关大爷,我婆婆突然肚子疼,疼的直冒汗,她太胖了,我抱不动也扶不动,你说你家关渡过来帮帮忙呗!”
关良民不愿意让自家孙子跟小寡妇有太多的牵扯,这事儿说出去好说不好听。
可现在人命关天,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冲着屋里喊:“关渡快醒醒”。
关渡晒了一上午,又干了一下午的活儿,睡得特别沉,没听见有人叫他,关良民返回里屋,将炕上的人推醒。
“刘小翠她我怕突然肚子疼,不知道得什么病了,你赶紧把她送到小大夫家去!”
关渡一脸茫然,迷迷糊糊说:“刘小翠谁啊?小大夫谁啊?”。
“你这孩子是不是睡傻了,行了,你也别问了,赶紧下地,爷陪你去!”
关渡搞不清楚状况,头昏昏沉沉的,特别想睡,可老头已经帮他把衣服套好了。
爷俩儿来到刘小翠家,她婆婆疼的佝偻着身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关渡快点快点!”
关良民看事情严重,有点着急了,不停在一旁催促。
关渡并没着急去抱人,而是淡定的将手搭在了老婶子的手腕上,停顿了大概有一分钟,非常淡定的说:“食物中毒,不严重,暂时死不了,我帮她缓解一下”。
关良民和刘小翠俩人全愣住了,关渡这个废材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臭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开玩笑,你赶紧把人送小大夫那儿去!”
关良民拍着他的肩膀,催促他赶紧走,关渡不紧不慢的说:“把你们家的针拿过来”。
刘小翠年纪小,也不太了解关渡这个人,只知道他是大学生,村里边可没有几个大学生,她莫名的相信有文化的,急忙跑到里屋把针线盒拿来了。
屋子里的灯光很暗,刘小翠家困难,家里边儿的条件不好,却很干净,屋子里边若有若无的有一股香味儿,同样是孤儿寡母,刘小翠和她老婆婆家的味道比他和他爷爷家的味道好多了。
关渡不慌不忙的拿出针,在老人身上扎了几下,人居然不喊了。
“婆婆,你好点没?”
炕上的老人虚弱的点点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翠,给我倒点水”。
刘小翠急忙跑到厨房端了一碗水回来喂给她喝。
关渡将针叉带针线板上,瞥了一眼老太太说道:“多喝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关良民两只眼睛瞪的跟牛蛙一样,磕磕巴巴的说:“这……这就好了?”。
“这点小病不用去医院,爷走吧,回家睡觉!”
关渡又上来困劲儿了,眼睛有点儿睁不开,也不想在这儿跟他们解释太多,起身就走了。
“大妹子,你好好休息,明儿天我再来看你!”
关良民和老太太寒暄一句急忙去追关渡。
此时的关渡已经躺在被窝里了,关良民呼哧带喘的跑回来,看关渡已经睡着了,也没再打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鸡就开始打鸣,关渡被吵醒之后猛的坐起来,隔着窗户恶狠狠的瞪着站在栅栏上抬头挺胸,趾高气昂的大公鸡,他暗自发誓,过两天一定要把这只鸡炖了。
关良民早就醒了,听到屋里有动静,立马把小饭桌搬了进来,一边把碗摆到桌子上一边念叨:“还是有学问好,有学问就连病都能看,我孙子出息了,了不得了,以后村里没有人敢瞧不起我了”。
“来,孙子,吃鸡蛋!”
关渡裹着棉被坐在桌子前吃饭,关良民居然没有批评他,还满脸慈爱的看着他。
这还是总嫌弃他的爷爷吗?这变化也太大了?
“爷,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跟你吃饭吧!”
“看不够,越看越帅,一会儿爷爷去咱们关家组坟前给他们烧点纸,告诉我列祖列宗咱们家出人才了!”
关良民开心的一晚上都没睡觉,一直惦记着今天一早去上坟,不但自己去,还要带着关渡去。
吃完早饭之后,关良民硬是把关渡带到了坟地,也就是村东头的小树林,距离村子大概有五公里,距离他们家地只有两百米。
关良民非常虔诚的在他父母的坟前跪拜,关渡学着他的样子在一旁跪着。
“爹娘……你们说的没错,穷不过三代,到关渡这正好是第四代,他绝对是大富大贵的命,还请你们保佑他,保佑他发大财,光宗耀祖,只要关渡出息人,儿子将来给你们修一座大庙!”
关渡在一旁咧着嘴看着关良民,心想着这老头平时看着挺朴素的,这胃口也太大了。
“爷,你的愿望是不是太贪心了?太爷爷,太奶奶,要有这本事,咱们家不早发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