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乞丐的手尖一颤,瑟缩着抓住了李思赞冰冷的手,“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是我连累了你。”
“呵呵……没事没事,还死不了。我跟你说,我,额……”李思赞一声,真真是痛的她浑身**,她眼前一阵眩晕,咬着银牙忍了许久才将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我以前可比现在受的伤厉害的多,死不了,呵呵呵……”
“我,我……”
“你什么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放心,我出去了一定不会去找你要报酬的,嘿嘿……”
女乞丐抽噎了一下,胡乱的用那黑乎乎的衣袖抹了一下脸颊,许久才轻叹着道,“我叫豆子,我家早已无人了,因为家乡大汗,许多人不得已出来了,我也跟着走了出来,不想中途遇到了霍乱,死了很多人,我命硬没有死,就这样一路跟着许多人走到了这里……”
“啊!”李思赞微微一叹,咬着嘴中的草叶忍受着剧痛使自己的手臂抬起,撑着那张满是汗水和血水的脸颊侧面看着她,瞧了一阵才道,“你长得真好看。”
“我就是个乞丐,哎,都是我不好,这下如何是好?!”
李思赞摆摆手,“无妨,无妨,会有人救我出去的,嘿嘿……”
“是刚才那位公子?”
“是,他是我的相公,不过……”李思赞话锋一转,无奈的道,“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这……”
“因为他变了,从前我认识的那个人不是这样子的,可能是心中空亏吧,我才会喜欢上那个骗子,其实……”李思赞的思绪混乱着,因为疼痛叫她整个人仿佛躺在了一张满是荆棘的床榻上,回忆了一阵终是无能找到什么可以说南公子的话,因为从始至终那个南公子都未对他回应过什么,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豆子温柔的一叹,握住了李思赞的下手,“不要伤心,事情会解决的,只是你现在有伤,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用!”李思赞摆摆手,“真的没事!”
忽地,背部一痛,李思赞浑身一阵痛楚传来,仿若从心底传出,绞痛神经带着她浑身没来由的抽搐,李思赞使劲的抓着地上的枯草,隐忍着,任由那痛楚肆无忌惮的击碎她身上的所有神经。
“额……”李思赞一声,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耳边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喟叹,“何苦呢,呵呵……”
那声音似有若无,叫人不寒而栗。
李思赞与豆子被关押在地牢三天三夜,期间因为渴的厉害了只灌了一口地上的污水,就没再吃任何东西了。
在第四日的清晨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据说是那日来了大官,将那个贪赃枉法的狗官和衙门内所有的官差一并拿下了。
并且叫人抬着铡刀,将所有人的脑袋都砍了,血流成河。随后,这衙门就此关了大门,被放出去的冤魂和还有那些奄奄一息的人不计其数,搜出的金银财宝和银票更可敌国。
当时皇帝震怒,彻查所有府衙,就是在朝为官的芝麻小官都要从两辈前开始清点,但凡是有一丝猫腻的都要扯出来逼问。
举国上下的气氛一再紧张,不过这样也乐坏了民间的百姓。
李思赞醒来的时候是第八日的清晨了,睁开眼她就看出了这是在井危的雅阁里。
此时井危不在,李思赞微微睁开还挂着眼屎的眼睛四处查探,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手肘香腮打瞌睡的女子身上。
瞧那姑娘的样子,也就十七八,与自己年纪相仿,瘦弱的不禁风霜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却是甚大,尤其那对眼睛,好似睡梦之中,眼珠子在还在眼皮子底下咕噜噜乱转。
“水……”李思赞惊讶着,不想自己的喉咙竟然如此沙哑。
面前的女子未动。
“水!”李思赞伸出手,碰了一下面前的茶几。
茶几上的茶碗和茶壶撞击,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惊醒了那边熟睡的小姑娘。
女子一跳,愣了一瞬,急忙忙跳着脚跑到李思赞跟前,“你醒了?可叫我担心死了,是要喝水么?不要乱动,我喂给你喝,小心烫。”
李思赞微微点头,那女子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李思赞急不可耐的就要饮尽,却被那女子阻拦,“慢着些,公子说暂时不能喝太多,要一点点得来,你胃中空无,还是要少喝,一会儿我去给你做些稀粥。”
“……”李思赞无奈的望着那女子在面前嘀嘀咕咕,又左右阻拦她喝水,只得一点点的水滴滴在自己的嘴唇上,她吧唧吧唧嘴道,“你是谁?井危呢?”
“我是豆子啊,可颜你不认得我了?”
“豆子?”李思赞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精灵可爱的小丫头,许久后才笑道,“真的你是。我们是如何出来的?”
“说来话长,这件事还是等公子回来告诉你好了,听说那里被查封了呢,幸好公子来的及时,你等着,我去给你做粥吃。”
“公子?你是说井危那小子?!”
“嘻嘻,什么小子啊,花公子是王爷,王爷说了叫我陪你王妃身边,照顾王妃,嘿嘿……”
“什么玩意?!”李思赞惊叫一声,险些从床榻上跌落下去,撕扯着脊背上的伤口痛的她一阵龇牙咧嘴。
“你等等,你回来,告诉我什么王爷,什么王妃?说!”
豆子一乐,蹦跳着又走了回来,将李思赞扶正,轻声道,“公子说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会告诉王妃的,嘿嘿……”
在李思赞还未从惊讶中平静下来,那边井危已经摇着折扇走了进来。
李思赞白着一张脸,看向门口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好半晌没找到自己的嘴说话。
井危笑着,匆匆走来,在李思赞的床沿边上坐定,抬手轻轻捋了一下她的额前碎发,而后笑着道,“可好些了?”
“你是王爷?你不是井危?是不是?”
井危一乐,“我是井危,也是王爷。”
“你骗我。”
“我岂会骗你,会骗你的人是南公子,不是我。”
“那,那你是谁?”
“我是井危,你的丈夫,你的相公。”
“不,你不是。我的井危生的很丑,而且有啤酒肚,他还是蒜头鼻,他小气他嘴巴毒,你都没有。”
“哈哈哈……”井危开怀大笑,“不想可颜竟然喜欢这样的人,哈哈哈……可我偏不是。”
“那你到底是谁?”
“我是王爷,当今皇上的表弟,我姓花,不过不是花府的井危,皇上允许我继续姓花,你可懂了?”
李思赞摇摇头。
“不懂没关系,日后就会明白了,还有……”井危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折扇,将李思赞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道,“花府出了事,自你走的第二日就出了事,柳宿逃了,花老爷死了,还牵扯到了你家,不过……”
“我家,那爹,我哥哥们……”
“放心,不过是小事,贬了你二哥的职位,现在调到了敌方去,命倒是保住了,花家因为暗中勾结外放,谋反叛国,还有……”井危脸上的笑容一僵,转瞬换做了一抹冷俊,又道,“偷梁换柱,将皇亲掉包,不想那日出了乱子,死的却是自己的儿子,所以,那个井危死了,我这个井危活了……”
“……”李思赞听得云里雾里,瞪着大圆眼睛望着他,片刻后才道,“你是说那年花家趁机将自己的儿子皇亲掉包了,不想自己的儿子死了,于是拿你当做自己的自己继续养着,却不想这件事在前段时间暴露了,可是你的身世还是不知,那后来为何知晓?”
“这个么……”井危故作神秘的转了一下眼珠子,又道,“秘密。”
“快说!”李思赞使出浑身力气攥着井危的衣袖不撒手。
“呵呵……”井危反手一握,将她的手握住了,轻声道,“因为你,你帮了大忙。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家千金会为了我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放弃所有,你失踪,你的姑姑岂会坐视不理,上报了皇上,又搬出了多年前的旧账,这样一路追查下去,花家老爷自己就招了。”
“可,他带你很好啊!”李思赞回想起花老爷那张和蔼的脸,心底微微**起一片怜悯来。
“自然是,所以抱住了他的命,那柳宿父子却不同了,因为与外地勾结,现在逃了,花家老爷在山庄,现在安全。”
“这样……”
李思赞微微一叹,又扬起脸来望着他,突然那双眼中迸射出两道冷光,厉声道,“你骗我,你骗了我一路,你个大混蛋。”
“我一路乔装保护你,何来的欺骗之说?!”井危一脸的不明其意。
“你就是骗我,先是装成金元宝,又装成青楼老板,你就是骗我。和那个南公子一块骗我。”
“你如何猜得出那金元宝就是我?”
“因为,因为……”李思赞微微眯起眼,想起那日偷看了金元宝洗澡看到了他屁股上的那块红胎记与几日前井危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就开始怀疑了。
井危瞧着李思赞那神情,自知有些微妙,也没有追究下去,于是道,“好了,知道了便好,这就是我来的,不做王爷做老板,岂不是快乐?!”
“是呀是呀,你还可以留恋青楼,左拥右抱,夜夜是新郎,你可美了呢!”
“你在吃醋……”井危一低头,瞧着李思赞那张皱巴在一块的小脸,心里乐开了花。
“我才没吃醋,我吃醋的是为何南公子不来看我。”
井危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凑近她问道,“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南公子的皮相?”
“不是。”
“不是为何这样着迷,南公子绝对不会看上你。”井危不惜将一盆的盐水洒在李思赞的伤口上,“南公子只喜欢那个丫鬟,叫南湘,对你只是戏耍。”
李思赞白了一眼面前的井危,使劲的推了他一把,“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去做你的王爷去,现在没事了我要回家,回潇湘。”
“恐怕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