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还真是尽显她大家闺秀的大小姐风范,听的在场的人皆是心头一震。
李思赞也不想丢了面子叫母亲难堪,背地里如何闹,这样场合也绝对不会丢脸。
于是,她也大大方方站起来,接过李佩的酒盏。
不想,锦囊包子立刻在她脑海里大叫起来,甚至激动都要显出原形,“有毒,毒药,主人,巨毒!”
李思赞放在唇下的酒盏立刻就停住了。
她多镇定,心里就有多愤怒。
李佩见她没喝,自己着急要先喝进去,想借此给李思赞试压,“妹妹,别紧张,姐姐也不是有意为难你,但这酒,姐姐可要先喝了。一家人,别跟我计较就是了。”
李思赞一伸手,给她拦住了。
“慢着!姐姐,是这样。”
李佩吃惊,“做什么?”
李思赞笑了笑,按住李佩的手,抓了她的手腕,亲昵如双生姐妹一样把李佩给抱住了。
“姐姐,你听我说几句,不着急喝酒。”“
李佩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挣扎,但手腕被李思赞攥的十分疼痛,她在背后挣脱了好几下都没挣开,气的一张脸都变了颜色,还要保持美好的微笑,端庄的模样,没多久额头上渗出汗水来。
李思赞呵呵笑的甜美异常,继续说,“人人都说李府里的大小姐样貌出众、聪明多智。我回来之前可是嫉妒的不行。并且一直都不太相信。所以之前多有得罪,真是不应该。今天是好日子,这一盏的酒我觉得有点少。”
她回头叫秋菊,“秋菊,去换两个大一点的碗过来。”
秋菊也不懂的立刻点头,提着裙子就跑了后厨,拿了两只看上去还算大的酒碗过来。
接过酒碗,李思赞继续说,“我虽然在山里长大,比不上姐姐的身份,但我也知道什么叫感激。这酒是情谊,喝的多了表示情谊深,喝的少了表示情谊浅。我同姐姐感情好,我不能喝的少了。所以……呵呵,换大碗来喝,如何?”
说着,她把酒盏往地上一洒,然后拿过秋菊送来的酒碗,砰砰两下放桌子上一放。
酒壶倒了过来,酒水咕嘟咕嘟的往外面跑。
锦囊在她手腕上上蹿下跳,着急的怒吼,“主人,危险,酒水是毒药,毒药……”
李思赞不在乎的呵呵笑起来,扶正酒碗的时候假装拍了一下手背。锦囊吃痛,哎呦一声,乖顺的跑回了手腕上。
她倒满了两只酒碗,其中一只酒碗直接送到了李佩跟前。
思绪里,她在跟锦囊对话。
“我的酒水有毒,李佩的酒水也有毒吗?”
锦囊哼哼唧唧,“李佩的是酒水,上等好的桃花酿。主人的酒水是毒药,喝下去七孔流血,没有解药可解。”
倒是狠毒!
听到这里,李思赞反而高兴起来。
她豪爽的哈哈笑着,一副在山里莽夫的样子,撸了袖子,“姐姐,山里人讲究喝酒感情深,一口闷。但是也有个仪式。那就是要喝交杯敬酒,才能表示我的诚意。你要是不喝,就是不给我的面子。”
“……什么?”李佩有些吃惊,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李思赞兴奋冲她眯眼睛,转身跟外面坐着的一众女眷们说,“夫人,姐姐妹妹们,我自幼在山里长大,人比较随性,不懂这里的规矩,之前跟姐姐闹了不少矛盾,直到昨天晚上我还在跟姐姐生气。”
她悲怆吐口气,继续说,“今日早上我瞧见姐姐起早忙碌,忙到现在人也没时间吃上一口早饭,我也是心疼。我知道是我错怪姐姐,也的确是我太小人之心。我借用这个机会,叫大家伙给我做个见证。从此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啊,哈哈……”
说完,李思赞直接把自己跟前的酒碗送到了李佩的手上。
望着李佩吃惊的面孔,不等她说话,李思赞又大声说,“姐姐不喝我送的酒,就是不给我妹妹面子,那我该如何自处啊?姐姐大度,可不能与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计较。”
李思赞自然而然的拿走了本该是李佩的桃花酿,先浅浅的抿一小口,醇香的味道瞬间溢满全身。
她盯着李佩的脸,一双眼睛里都是戏谑,“姐姐,请!”。
她手指头不安分的托李佩手里的酒碗往李佩嘴边送,“姐姐,这是不打算原谅妹妹了吗?”
李佩眼睛瞪的老大,满脸都是愤怒。
可这是毒酒,她不能喝。
本计划好的事情,借用这个机会树立自己的大小姐形象,顺道也给李思赞一个死的机会。
谁知道,会发生这样变故。
李誉可说了,这毒药能毒死十头牛,就是神仙在世也无能为力。
她如果喝下去,自己怕是几辈子都无法翻身。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才好话说尽,面子给足。李思赞巧舌如簧的,竟然成功把这种压力给了她。
她又如何说不喝这酒?
僵持之中。
外面有人低声议论,“之前我还觉得那个李思赞就是个乡村莽女,好看也只空有一副好皮囊,现在觉得人还不错,至少是个性情中人,不似有些管家小姐的伪善。”
“也是啊,我也喜欢这种脾气,待会我们去找李思赞聊聊,没准还能玩到一起去。”
“呵呵,你啊,刚才还说人家母亲是瘦马。”
“有什么关系,如今不也是正妻了吗,李大人是三品,背后跟左相关系也不错,与右相也不是仇家,我觉得李大人人好,那姑娘也差不了。”
“就是,就是。”
一番议论,听的李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可这毒药,她岂能喝下去?
李佩深深提了口气,拧着眉头,忽然身子一歪,咣当,酒碗砸在了地上,酒水撒了一地。
“哎呀,哎呀,看我多不小心,真是的。妹妹,可不要怪姐姐我这笨手笨脚,我也是没见过这么多酒水,实在是吓住了。那边可还有酒碗,重新倒满吧。今日是高兴的日子,我可不能坏了这么好气氛。”
李思赞歪头望着她得意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她是五毒教教主,从前睡觉都会带着毒药枕在药罐子里,如今随身锦囊包子,还怕身上没毒药可用吗?
不过是一碗毒酒摔碎了罢了。
于是,李思赞又叫包子送了一包毒粉过来。
她过去帮忙去倒酒,这药粉就顺便撒了进去。
端着酒碗,李思赞唇角含笑,满脸期待,“姐姐,我们干杯!姐妹情深,一口闷!”
李佩心里打鼓,但等她所有怀疑,这酒水已经入了肚子。
酒水穿肠过,肚子立刻有了变化,咕噜噜,咕噜噜……
顿时一股不祥的感觉冒了出来。
她不敢相信的望着李思赞,“你……”
李思赞耸肩,亲热上去抱住了李佩,低声告诉她,“你的毒酒打碎了,我身上还有毒药给你用的啊,傻姑娘!”
她轻轻拍李佩肩头,这时候,就闻到了很臭的味道。
锦囊包子给她的是泻药。
不大的正堂里面,传来李佩的屁响,“噗,噗噗……”
**。
这味道可重,熏的李佩身边的丫鬟直流眼泪。
臭气随着风飘了出去,叫外面的人也闻见了,正四处张望,就听前院有人、大喊,“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李佩借此机会,提着裙子就跑走了。
李思赞皱眉用袖子扇了扇,拉着坐在这里被冷落的浑身不自在的程柔慧往自己院子方向走。
回去的路正好路过落水出事的这边小河。
李思赞老远就看见了被人从水里面拽出来的小姑娘。
该是七八岁的样子,圆圆的脸,已经面色青黑,浑身僵硬。
怕是救不回来了。
旁边一群人围着,几个小厮跪在地上大哭。
“小姐一个人跑出来,咱们追出来就没看见人了,在这边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刚才听到有人大喊有人落水咱们才过来发现是小姐,咱们真不是故意的啊,老爷,夫人,饶命啊!”
一个身着金丝绸缎的中年男人生气的踹翻了几人,“一群饭桶。”
李思赞不过是回头看了两眼,可忽然发现,不是很对。
此时,包子也在低声说话,“主人,小姑娘中毒。”
李思赞立刻站住了脚,叫肖姑姑先带母亲回房,她想过去看看。
人还没走过去,就听到那边有人说,“万不能惊动了相爷,且不可声张。”
李思赞皱眉,小姑娘都要死了,还怕惊动什么相爷,声张怎么了?
再说了,这是在李府家出事,又是在她母亲的欢宴上,回头事情闹大,李伯福面子没地方放不说,她母亲这边也会被人诟病,所以她想不管都不成。
于是,李思赞直接挤着人群走过去。
不远处传来了着急的叫声,“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大夫被人拽了过来,该是跑的太匆忙,已经是满头的汗珠子,手还没放在那小姑娘的说晚上,就是惊吓的浑身一跳,“哎,老朽无能,这……人都硬……”
“放屁,你是哪里的大夫。你给我……”
绸缎中年男人气的挥袖子,巴掌不客气的拍在大夫的脸上。
惊的这边的人都一阵大叫。
李思赞气不过,提着裙子走了过去,“住手,为何随意打人?大夫有什么错?我看那姑娘是救不活了,怎么着,还不准叫大夫说实话了?”
那人一怔,双目圆睁,指着李思赞怒吼,“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跟老子说话?来人,把这两人都给我带走,伤了我的女儿,我叫你们都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