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心中一惊,仔细一瞄,发现远处窗户后边的两张小脸不见了。但是我心中的疑云却没有减消,看着眼前的双胞胎怎么都不舒服,她俩则坐在远处,笑嘻嘻地看着我。她们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只好站起身来离开。
看了看四周,还是不见那个女佣的身影,我便自己往回走。到了吃早餐的大厅,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女佣,她身边还有一个陌生女人。那女人看着我,笑了点了点头,看架势也是程先生的家人。
“你好,你是阿黑请来天师吧。”女人问我。
“我不是天师,就是路过的。”听着天师这个词,我很不习惯。
“呵呵,你太谦虚了,我们去我的书房谈吧。”女人浅笑着说,然后径直走上了楼。这一家人都是什么毛病,从来不征求别人的意见,我他们也不是佣人。
虽然满肚子牢骚,但是因为有些事情要考证,所以我还是去了书房。和女人简单的聊了聊,得知她是程先生的后妻苑太太。但是随后的谈话却让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在苑太太的口中,程家没有所谓的鬼面疮这种疾病,程先生更没有精神疾病,有病的是那对双胞胎,而且还是邪病!
苑太太的故事:
我是在那对双胞胎不大的时候嫁入程家的,我知道外界对我这种女人不会有太好的说辞,无非是嫁入豪门、窥视遗产之类的。我从不否认这些,我和他之间确实没有太过的爱情和浪漫,但是我对这对双胞胎确实不错,这也是程家认可我的原因之一。
我听说过,若涵和若瑾曾经是一对连体婴儿,在七岁的时候做手术,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是不论她们是否有残疾,还是有什么诡异的传闻,我从来都没带有色眼镜看她们,一把认为她俩都是我自己的孩子。但是,随着和她们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发现她们确实不太对劲。我不知道老程和没和你细说,我可以告诉你一切的详情。
我是在她们八岁的时候到程家的,因为那时候她们还小,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给她们读故事听,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她们九岁的时候。之所以停止了,别人以为都是她们长大了不喜欢听故事了,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我知道。
我永远忘记不了那个夜晚。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照例拿着书房中的故事书来到她们的卧室。可是她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睡衣躺在**等我,而是背靠背坐在窗台上,扭着头往外看。我们家所处的位置很偏僻,旁边就是废弃的火车站,太阳落山之后基本就没有人在外边活动了,倒是经常有传闻夜里闹鬼,不过我没遇到过。
我很好奇她们在看什么,于是轻轻召唤着她们的名字,自己也走向窗台。她们听到了我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连应声都没有,还是在看着窗外。我更好奇了,可是我却什么都看不到,外边只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房间里的灯似乎出了问题,一明一灭的闪个不停。就在这忽明忽暗的时候,我惊恐地发现,窗户的玻璃上,除了我和双胞胎的影子之外,还有一张陌生的男孩的脸,出现在若涵若瑾的头顶!
我一害怕,发出一声惊呼,谁知道那张脸却听到了我的声音,在玻璃上冲着我邪笑着,竟然还真的发出嘿嘿嘿的声音。我当时没多想,只想别让这脏东西伤害孩子,扔下故事书一把抱住若涵和若瑾,想把她俩从窗台上抱下来。可是谁知到,她们的身子好冷好冷,像冰块一样!我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只有死人财这么冷。
但是我还是用力抱住了她们,把她俩从窗台上抱到了**。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她俩一动不动,始终保持着扭头看窗外的姿势,甚至我把她们放在**后,她们还是对我不闻不问,背靠背坐着看着窗外。我害怕的不行,推着她们的肩膀,大声叫着她们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她俩忽然整整齐齐地躺下了,很快就发出了鼾声,睡着了。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多了一道沟壑,我对她们的态度再也不能那么从容了,虽然我对她们没什么改变,可是心里却没有来的不舒服。她们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改变,和我距离也就越来越远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我们谁变了。
而且我发现她们身上神秘到地方越来越多,明明是一对双胞胎,但是她们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姐姐若涵外向一些,但是胆子却很小,连小宠物都害怕。妹妹若瑾十分内心,但是却有一种罕见的残忍,她经常在厨房里看厨师宰杀牲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她们的爱好也不同、习惯也不同,总之这两个孩子除了长相以外根本就没有相同之处。但是一旦遇到外人,她们的言行却出奇的一致,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是对事物的看法竟然保持惊人的相似!我有一种错觉,当她们遇到外人的时候,她们就装出一副假象,不暴漏自己本身的性格,但是她们为什么这么做,却是个迷。
苑太太越说越多,而且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像极了一个狠心的后妈,拼命数落着两个女孩的种种不是,到最后连正常的事情她看着都不正常了。而且让我感到发冷的是,她一个劲要求我驱除双胞胎身上不正常的东西,可是除了她们九岁那晚上出现的男孩脸之外,却没有什么其他不正常的地方了!现在她们已经十五岁了,难道找我来是为了消灭一张出现在六年前的脸?
我开始觉得,有病的不一定是那对双胞胎,这个苑太太最需要治疗了,她现在的表现就是一个精神病人!她还在专注地喋喋不休,说着双胞胎睡觉很少、吃饭很多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题,这些小事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了,好像什么不得了的疾病一样。
在我一再表示想要停止谈话之后,她才恋恋不舍的闭上了嘴,自己一个人留在了书房中。我走出书房,心里一阵阵后怕,这一家人都他妈的有病,从程先生开水,到那对诡异的双胞胎,再到现在这个精神病人一般的苑太太,他们每个人口中的话都不一样,我该相信谁?
程先生说他们全家都有病,双胞胎说程先生有病,苑太太说双胞胎有病,我看苑太太才有病!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啊?我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大,不是那种来自鬼物的畏惧,而是一种发自心里的冷。有句话说的太对了,鬼吓人不可怕,人吓人吓死人。
我现在十分迷茫,假如这一家人都有病,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可是,假如这一家人都没病,合起伙来吓唬我,这就更可怕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想到这我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再留在这阴森森的别墅里了。
我悄悄打开自己的房门,发现寂静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天知道这座巨大的别墅里到底有几个人。我向楼梯摸去,走下楼梯一拐弯,直直的和阿黑撞了个满怀。
“先生是你啊,实在不好意思撞到你了。”阿黑急忙给我道歉,我没工夫和他闲扯,只想赶紧走。
“先生你这是去哪啊?”阿黑想一块膏药一样粘着我,问我去哪。
“我出去转转,怎么了?”我有些怒意。
“今天可不是出门的好日子啊,你先和我去见程先生吧,我们安排一下柳师傅的事。”阿黑嘻笑着说,我很厌恶他这种态度。
“柳师傅?你请到柳师傅了?”我一听阿黑提到了柳师傅,才想起来这小子去办什么事了。要是他真的请到了柳师傅,我一时半会还真不能走了,必须见到柳师傅告诉他老韩头让我带的话。
“柳师傅今天晚上来,咱们该准备一下啊,你说是吧。”阿黑说。
就这样,我离开这里的时间不得不延后了,我心想等晚上见到柳师傅,办了该办的事之后一定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别墅,让这一家人都见鬼去吧。可是想法不能写在脸上,我还是跟着阿黑去见了程先生。
我和阿黑走了很远,一直来到小花园另一端的一栋楼里。程先生在这楼里的一间书房,我真搞不懂书房这玩意要这么多有什么必要,两间书房的摆设差不多相同,甚至连书架上的书都一样。
程先生一见到我,就开始商量晚上怎么和柳师傅说,我一再表示自己和柳师傅也不熟,只是个传话的。可是程先生似乎根本听不到我的话,说是商量,实际上所有的主意都是他自己出的,最后搞出一大堆说辞,比如我和他的私交多么多么好,他家人的病都严重。我冷笑着看他说,在他的世界里,柳师傅一来到这别墅就会被他们一家人的惨状震住,然后在我的介绍下感动的不行,最后帮忙治病。
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问了,这一家子人到底谁有病?可是总觉得此刻拆穿他们有点不好,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所以我一直没问。最后我灵机一动,说程先生让我看一下你身上的鬼面疮吧,我没见过,不知道怎么跟柳师傅描述啊。
程先生一脸难色,说自己长出鬼面疮的部位十分不雅,然后用眼睛瞄了瞄自己的**。看他那眼神我就直发恶心,只好不再提这要求。我觉得这孙子百分之八十是在唬我,可是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犯恶心。
我们的谈话终于结束了,程先生制定出了一套“完美”的计划,让晚上到来的柳师傅一定会帮忙。我和程先生离开书房,我示意他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能回房间。当我自己穿过小花园的时候,那个女佣跌跌撞撞的迎面跑了过来,看到我就大声喊道:“不好了天师,阿黑要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