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老天无眼,净挑好人欺负。”
沈时砚并未往西狱的方向去,而是去了供值守官差留宿的房间。直到房门打开,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楚安心中的疑惑这才消散。
原来王爷当时没开玩笑,他真的没把王常景关在西狱,而是留宿于府衙。
门一开,王常景便激动地扑了过来,几个时辰不见,模样却像是老了几岁,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沧桑憔悴。
“王爷,王爷您断案如神,定是知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王常景跪在沈时砚脚边,老泪纵横,“求王爷明察!”
楚安上前把人拉起来,无奈道:“王总领,你先起来,王爷有话问你。”
“好好好,”王常景用衣袖擦净脸上的汗泪,“王爷尽管问,下官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时砚问道:“昨夜你从东侧门离开时,确定被李河撞见了?”
“确定!”王常景斩钉截铁,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一定是那小子放火烧的阁楼,他约是故意在从东侧门那藏着,等大火吸引人来,他好假装成刚到修内司的模样!”
“你可确定?”沈时砚语气沉了沉,再次重复。
王常景被沈时砚这变化吓得一哆嗦,还是重重点头:“李河哪怕是没认出来下官,也不应该说未在东侧门碰见任何人,他定是撒谎。”
“王总领,”楚安挠了挠下巴,叹了口气,“您这嘴还硬呢?究竟是谁撒谎?昨晚阁楼走水时,李河正在给他东家修屋顶,他这可是有人证的,确定是大火发生后,李河才赶过去。”
王常景脸色惨白,神情恍惚:“不可能啊......不可能,下官没撒谎,就是李河,下官和李氏两个大活人,他怎会看不见......”
顾九抿抿唇,开口道:“王总领,我们现已确认李氏那封遗书有疑,她不是自缢,而是他杀,这目的就是为了嫁祸在你身上。”
顿了顿,她语重心长道:“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不说实话,我们怎么给你洗脱嫌疑?”
王常景嘴唇蠕动着,浑浊的双目有些迷惘:“可......下官真的没说谎......”
一时间,空气陷入沉默。
话已至此,王常景却仍坚持这番说辞,总不能昨晚他和李氏撞见的人是鬼吧。
静了片刻,沈时砚话锋一转,换了一个问题:“王总领,都有谁知晓你和李氏有私情这事?”
王常景回了回神,慢吞吞道:“王爷,这种事自然是要藏着掖着,应是无人知晓......不过,之前有次李氏从修内司离开时,被邵副使撞见了,但具体下官也不清楚他是否猜到了。”
王常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地补充一句:“李河肯定是知道,昨晚他——”
“好好好,”楚安算是被王常景的坚持折服了,他无奈道,“那你今日说李河曾和邵副使起过争执,你可知因何?”
王常景摇头:“下官当时和张监督只是经过,恰好看见邵副使大发雷霆,还摔了一件瓷器,隐约听见他说了一句‘你好大的胆子’,其余的下官就不清楚了。”
问完话,三人要走,王常景见此慌忙道:“王爷,下官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沈时砚脚步顿了半秒,道:“你且安心待着,如果凶手不是你,他定是希望本王把你关进牢狱。等证据确凿,抓到凶手,你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离开偏房没几步,忽听不远处响起一阵乱糟糟的鼓声,有官差赶来禀报,是邵宅家眷在击鼓喊冤。
顾九在心底叹了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估计她们是听到了风声,来开封府要王常景偿命。
三人快步走到仪门,便见一个老媪站在鸣冤鼓前,手握鼓槌,用力地击打鼓面,李河和一个妇人各站两边,正苦口婆心地劝老媪离开。旁边还杵着一个婆子,一个丫鬟。
顾九昨夜在修内司见过她们,鸣鼓的是邵母,与李河一起劝人的是邵贾的娘子徐氏。
邵母一见有人从仪门出来,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求青天老爷为我那可怜的儿做主!”
其他几人也紧跟跪下。
沈时砚让官差去把人扶起来,只有邵母死活不愿起身。
沈时砚缓声道:“邵老太太尽管放心,此事本王已经在查,不日便会给邵家一个公道。”
“王爷,如今证据齐全,凶手就是那黑心肝的王常景,何需再查!”邵母悲愤道,“莫不是因那恶徒官阶比我儿高,衙门便要护着不成!”
一听这话,徐氏和李河两人都慌了神,徐氏俯下身子,红着眼眶,柔声劝道:“婆母,您起来吧,府衙办事自有其章程,这天凉,您风寒刚好——”
“少假惺惺!”邵母一把挥去徐氏要搀扶她的胳膊,将人推个踉跄,“我儿惨死,也和你这不知检点的**.妇逃不了干系,你快快收拾东西,滚回你娘家,莫要再来脏了我这老婆子的眼。”
徐氏的脸色刷地惨如白纸,弱柳扶风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婆母,”徐氏咬紧下唇,还要再劝,“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邵郎定也不希望您如此劳心费神。”
邵母毫不领情,恶狠狠地对着徐氏的衣裙啐了一口,狠声道:“你拖衰我儿,还想拖死我不成!”
这一闹腾,将路过开封府衙的行人引来看热闹,不一会儿旁观人聚在一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眼见邵母似乎还有要继续发作的意思,沈时砚不得已命官差将人请进府衙。顾九也连忙上前插在两人中间,从丫鬟手里扶过徐氏,将人往别处领走。
待远离闹剧,徐氏微微欠身:“谢谢姑娘。”
顾九摆摆手,端详了几秒徐氏的脸色,还是问道:“徐大娘子,你那婆母为何如此说你?”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而邵母却当众把自己的儿媳羞辱成“**.妇”,可见积怨已久。
徐氏低下头,一副难堪的模样。这番沉默,让顾九不由地后悔这般问了出来,她正斟酌着语言,打算换个问法,却见徐氏紧紧地抿了抿唇,认真问道:“这可对查明我夫君的死有帮助?”
顾九缓缓点头。
目前案件陷入僵局,从邵贾身边人入手,或许会多一些思绪。
徐氏艰难道:“因为我......患了症瘕。”
顾九微微一滞,立马明白过来了邵母对徐氏那般态度的缘由。
“因为这个病,婆母对我一直有成见,”徐氏苦笑一下,“她疑心我与外男有染,多次劝邵郎休了我。”
“邵郎性情虽是板正固执,但他信我清白,不仅对休妻纳妾一事绝口不提,还一直为我寻医治病,”谈至此,徐氏眼眶中慢慢蒙上一层水雾,“女子得了这病本就难以启齿,寻了郎中也多是经口描述病症,前前后后治了大半年,也未见好转。”
“治病买药花了家中不少银钱,婆母便更加不待见我......”徐氏的泪水顺着脸颊滚下,“我不明白,邵郎这般好的人为何会落得如此结局。”
旁边的小丫鬟已是泣不成声:“主君自个都患了病,每次去他书房时总能听见他咳嗽,却仍为主母的病奔波求医。可偏偏这老天爷无眼,净挑好人欺负,反让那些穷凶恶极的歹徒逍遥自在。”
顾九心里五味杂陈,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从小跟我外祖父学了些岐黄之术,算是个郎中,徐娘子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为娘子瞧瞧。”
另一边,沈时砚命人找来王判官抚慰邵母,然后叫来李河,问他前些日子与邵贾因何起了争执。
李河垂着头,似是有些窘态:“修内司近来有一职位空了下来,小人就掏出家底从南方商人那买了一个上品青瓷,想给王总领卖个巧。结果这事被师傅知道了,他恼小人行为不端,所以才训斥小人。”
沈时砚看他:“仅是因此?”
李河点头,愧疚道:“师傅他最不喜这些投机取巧的做派,小人一时昏了头,才惹得师傅他生气。”
沈时砚问完话后,王判官那边也慢慢消停了下来。待把人送走,沈时砚问楚安顾九在哪。话音刚落,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脸上的情绪却是不太好。
“顾娘子,你怎么了?”楚安也注意到了顾九的异常。
顾九敛目,沉吟片刻,将徐氏适才所说的话简单地讲述一遍。
楚安不忍道:“那她现在病情如何?”
顾九缓缓摇头:“可拖,却无治。”
徐氏最开始患病时,对此三缄其口,不敢请医吃药,病情一拖再拖,直到被邵贾发现,这才得以医治,却是小病化顽疾,为时已晚。
顾九在江陵府行医多年,见过太多太多如徐氏一般的女子,只要患上这类病症,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请郎中医治。更有贫者,直接躺在家中等着黑白无常来索命。
三人皆是沉默下来,直到仵作匆匆从远处小跑而来,打破了这份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无声。
仵作弯腰行礼道:“王爷,小人刚才验尸时,注意到邵副使的肺部似乎......有些问题。”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1《破笼》权谋向,男二上位、挖墙脚、修罗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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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是战场遗孤,靠着一口气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被一个僧人捡走。
僧人予她名字,授她诗书,教她谋略。她陪僧人在青灯古佛前念了七年的经书,敲了七年的木鱼。
后来北梁储君谋反,僧人摇身一变成了东宫的新主人顾渊,池鱼便也跟着搬进金碧辉煌的宫殿,成了除太子之外的东宫主人。
这些年的陪伴,让池鱼以为她和顾渊是两情相悦,直到她听到太子求娶丞相嫡女,看到十里红妆,凤冠霞披,等到太子妃三番五次陷害她,顾渊置之不理。
池鱼懂了。
或许他们之间有情,只是不多罢了。
所以当有男子敢向她求亲时,哪怕这人是北梁最混不吝的纨绔,她也嫁了。
当池鱼跪在顾渊面前,拿着她与旁人的“定情信物”,逼他成全时,顾渊矜贵清雅的表象顿时不复存在,他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似是要将她碎尸万断。
“好,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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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和楚闻年成亲当夜,男人喝得烂醉,识不清人。
池鱼为他宽衣解带时,猛然被男人攥住手腕。
额头相抵,热息缠绵。
池鱼听见男人低声喃喃:“阿清。”
声落,一滴滚烫的泪水落至池鱼的脸颊,灼热如火。
池鱼忍不住叹息,她这辈子的红鸾星怕是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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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大终日霸占校园论坛话题中心,脾气又拽又臭可帅得惨绝人寰的风云人物裴也赫。
某天竟然被爆出和那个被评为年度最美省状元,智商爆表但性子又冷又不通人情世故的木头美人林白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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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哗然,裴也赫竟然想知三当三!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裴也赫,看向另一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当事人。
谢谢,我三我自己。
“心动的信号可能会延迟,但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永远不会迟到。”
木头X烈火
*甜宠向,均已成年。
*林白X裴也赫
*女鹅心理不算健康,情感迟钝,男追女,但!双向奔赴(我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