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锦予的一句话使得姜离一顿,他思了片刻便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自然清楚,何必要装不明白?”莫锦予泪已干,此时地一双美眸却犹如一汪死水,也犹如寒冰生雾。

姜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是不是许清尘跟你说了什么?”

“不,他什么也没说,你应该明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很多事我不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我再问你一句,你一开始就利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的一字一句皆流露出无尽的绝望。

姜离无声地笑了笑,眼中却寒光四射,说道:“不管你是在哪儿听说了些什么,但你就一点儿也不信我吗?”

若换在平时,莫锦予自然会信他,可这段时间姜离待她已大不如前,似乎是变了一个人,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多只有两个解释。

一是这个人在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可那日姜离头疼至极,只是在床榻上躺了一天,所以这种解释于他无法说通,还有一种解释,这个人其中的一种态度只是表面上的,也就是说他是装出来的,更何况在她昏睡之际听他说的那话并没有否定许清尘所言之事。所以,莫锦予不得不更加确信是第二种解释。

所以说,他确实是在一直利用自己,只是如今的她实在不敢相信他这一骗就是一年又一个月。

“好,我跟你回去,但你要知道,我是为了不让你伤及无辜才跟你回去,至于我对你的价值,等我回去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如你所愿。”莫锦予说着,便推开了正要阻拦自己去开门的许清尘的手。

等莫锦予回到东宫时,才发觉自己真得是无路可走了,如今姜离的性子跟她刚认识的时候已完全不同。若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定会为难那些与此事相关之人。

她想,或许有一天她失去了价值,那么姜离是不是就该放过自己了?可那一天自己又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棱角已完全磨平,再也寻不到她这一生所向往的那片天地。

果然,姜离还是老样子,他命下人将莫锦予送回胥欢殿,而他自己还是不愿踏进胥欢殿半步。他离开时叫下人好生照料她,与其说是照料,倒不如说是监视。

这时候,莫锦予发现自己流再多的泪并不会带来什么,只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太子妃,不好了,小桃听说太子妃出逃之事已惊动了整个未国,如今陛下便罚太子妃闭足胥欢殿一个月。”小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沮丧着说道。

作为太子妃,私自与太子少傅一同逃出东宫,虽算不上什么大罪,但此事却丢了天家的颜面,他们怎会罢休?

突然间,莫锦予意识到此事还有关乎许清尘,自己被降了罪,他肯定会被降了比她更严重的罪,莫锦予忙问道:“许少傅呢?”

小桃看着莫锦予,然后又垂下头支支吾吾道:“听朝堂上的人说,许清尘交由殿下处理,殿下当着全朝作出了决定,说明日要打断许少傅的双腿以示惩戒。”

一语出,宛如一道雷劈向莫锦予,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许清尘一身的绝学,他轻点脚尖便可飞到树梢,双腿废了于他来说何不等于鸟儿断了翅膀?

霎时间,莫锦予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又一副画面,她还记得在央国两人一起放纸鸢,曾在空旷的平野上嬉戏玩闹,若纸鸢叫他抢了去,自己跑得再快也追不上他。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再说了此事皆因她而起,所以她不得不做点儿什么了。

突然,莫锦予如风一般的速度跑出了胥欢殿,待小桃反应过来之时便发现自己已无法拦住她了,只好跟了上去喊道:“太子妃小桃求你回来吧,陛下说了,太子妃不能离开胥欢殿!”

果不其然,外边还有几位侍卫把守,还好莫锦予发现得及时,才没被他们看到。

于是,莫锦予纵身跃上了房顶,然后转头对小桃做了一个不要声张的手势,之后便顺着梁柱离开了胥欢殿,去寻姜离。

既然是交给姜离处理,那么许清尘定是在东宫的某个地方关着,只是她该去哪儿找他呢?宫里的丫鬟也不一定会知道。

此时,空中乌云密布,看来是要下一场雨了,所以莫锦予得尽快找到许清尘,万一下起雨来她便很难在房顶上行走。

莫锦予在房顶上游了大半个东宫依然找不到可疑的地方,她想关他的地方周围定会有人看守。如若没有,那便是关在了一个不会有人靠近的地方,或者是那屋子上了锁,钥匙在姜离手上。

这样找下去确是不是一个办法,即便是找到了他自己也无能将他放出来。眼下,也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莫锦予眼中万分坚定,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许清尘为了自己而变成废人。尽管要去面对那个自己最不想见的人——姜离。

这个时候,姜离应该在书房。于是,莫锦予跳下了房顶,信步走向姜离的书房,完全不顾周围丫鬟婆子们的眼光。由于莫锦予眼里满是坚定与冷漠,所以她们在她面前不敢说什么,只等她走后才开始悄悄议论。

此时,姜离确实在书房看折子,莫锦予从门外便可看清,不禁赞叹道,果然是储君,每天只有忙不完的政事以及这些事带给她的利益。

“你不是被禁足于胥欢殿了吗?你是怎么出来的?”姜离放下了手中的折子问道,眼中并不惊异,似乎对她溜出胥欢殿不感到奇怪。

“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我只来问你一句,许清尘在哪?“莫锦予走进姜离,还是一度的漠然。

“所以你来是为了他?”姜离闭上眼笑了笑,笑得十分悲怆,然后又睁眼看向她冷冷道:“国有国法,许少傅犯了罪,就该处置,有何不妥?”

“好一个国有国法,是我让许少傅带我离开东宫的,要不然你连我一块儿罚,也将我的双腿废了?”莫锦予说得十分凄然,就连自己都十分诧异,她不知自己究竟在这段时间里变化了多少。

姜离的手紧紧攥住,指甲似乎镶在了肉里,“你当真为了他可以这样做?那我绝对不能成全你。既然如此,我看也不用等到明日了。”

说罢,便疾步走出了门外。

莫锦予突然生出一阵不祥的预感,急忙跟了出去,喊道:“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