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仓库还算干净,摆放着一个搁满了茶具的橱柜,还有一桌子上铺满了各种花叶,这里阴凉干燥,放置这些也再合适不过了,房里还弥漫着它们散发出的清香味儿。

只是,窗纸表面敷着薄薄的一层灰,看来确实没人会光顾这里,确实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唐掌柜关上门以后便看着许清尘疑惑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东宫的少傅许清尘,唐叔叔,谢谢你能收留我们。”莫锦予上前说道。

唐掌柜面露几分犹色,忙问道:“在老朽面前还说什么谢谢,不过今早临安城便被封了,路上的士兵走了一批又来一批,皆是为了寻太子妃,不知三人犯了何事?”

此时,莫锦予哽咽了起来,如此看来,她对姜离而言还是有价值的,那么她还是会被他带回那个伤心之地,难道今日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许清尘看她一时间哽咽说不出话来,便叹了口气,因为听莫锦予唤他为唐叔叔,所以自己也跟着称呼道:“唐叔叔,我们并不是犯了事,而是锦予她想逃脱一所牢笼,从这局势来看,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太子妃就别哭了,还有小桃陪着太子妃。”小桃也流下了几棵泪滴,抱着莫锦予说道。

闻言,唐掌柜也无奈地摇了摇,叹了口气说道:“皇室如牢笼,老朽自然也理解,可是命运并不是自己说了算。”说着,便拍了拍莫锦予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下莫锦予便抱着小桃哭得更凶了,却不敢放声,便含含糊糊道:“可是,我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唐叔叔我该怎么办?”

看着她这样的模样,唐掌柜目光便多添了几分伤,眼中似乎有一个悲伤的故事。

“十八年前的事,终究在我面前重演了一次。”说着,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似乎是在回忆过往。

这话却惹得莫锦予来了兴趣,便撒开了抱着小桃的手抹了抹泪问道:“唐叔叔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十八岁前可发生了什么?”

唐掌柜缓缓转过身走了几步才道:“其实,我不是未国人,而是央国的一个给别人做活的小伙计,这个别人正是林子栋,但他待我却如亲兄弟一般,自从他去了狄戎国,故事也有此开始了。”

莫锦予知道林子栋是谁,她听独眼叔叔说起过,这个林子栋是她娘的情郎,也是她娘唯一爱过地男人,看来唐掌柜要说的便是她酿与她情郎地故事了。

“唐叔叔是说我娘与唐叔叔口中的林子栋吗?”莫锦予明知故问道。

话罢,唐掌柜眼中闪过几丝诧异,咳了咳嗓子便问:“这些你都知道了?”

莫锦予点了点头,道:“原来我还是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我娘如此,我更是如此。”

突然从外头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动静,他们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他们来的急,便把马拴在江陵茶馆门前的桃树下,在东宫能识得此马之人除了食马者也只有姜离了。

于是,唐掌柜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莫锦予看着唐掌柜走去的背影便想说什么,却又是欲言又止,心里一边担忧唐掌柜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另一边又担忧姜离会不会发现这里。

唐掌柜走出杂物间,前堂的一切果真在他意料之中,姜离满脸的愤怒正站在柜台前,两个伙计同时跪下哭道:“殿下就放过我们吧,我们确实不知太子妃去了哪里。”

看到这一幕,唐掌柜心中暗暗一笑,这两个伙计果然与自己有默契,也不妄在自己身边待了多年。

姜离见唐掌柜走来,便抿唇一笑,眼里似乎射出道道寒光,确实渗人。然后启唇:“唐掌柜,本殿下念在你与太子妃的交情上,我敬你,只要你肯把太子妃交出来,我可不与你追究你们茶馆的窝藏罪。”

唐掌柜十分镇定,便挑眉显出一脸的疑惑问道:“殿下意思是说老朽窝藏了太子妃?我们这小小茶馆怎么敢窝藏太子妃呢?”

不料姜离冷笑一声,说道:“马就在你们茶馆树下,要如何解释?”唐掌柜显然不知莫锦予等人来时还起了马,便顿了下来,似在思考该如何应他。

还未及唐掌柜想好,姜离便又发了话,“欺骗本殿下可是死罪,再加上窝藏罪乃是罪上加罪,这可是要诛九族的。”他的音嗓故意提高了许多,使得一旁的两位伙计听得一清二楚。

此法果然见效,一伙计吓得脸都青了,另一位也呗吓得不轻,甚至说话都语无伦次了,便指着一方吞吞吐吐道:“殿下,太子妃在……在南边走廊的最里的一间杂物房中,求殿下饶了我们吧!”

话一出,唐掌柜瞪向那位说了话的伙计。同时,姜离满意得笑了笑,对他们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早就该这样了。”说罢,便朝着方才那伙计指着的方向走去。

于是,姜离三步作两步走到了这间杂物房门前,他忙去推门,却发现被此门在里边上被了锁。

他也只好不再推门了,说道:“小锦,我知道你在里面,许清尘怕是也在你身边吧!块跟我回去,这一切我都可既往不咎。”

里面的莫锦予没作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许清尘也只好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你知道窝藏罪有何其严重吗?若你不出来,我也只能对这个茶馆下手了。”姜离用威胁的口吻说着。

这时,莫锦予果真急了,她从许清尘怀中走向了门便朝玩大喊:“姜离你个混蛋!你该动他们我让你这一辈子不踏轮回之道!”

“你终于肯说话了,小锦,你曾经明明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可如今你居然不辞而别离开了东宫,你可知你这样有多么残忍?”姜离说道。

这时,莫锦予冷笑道:“比起残忍,我们俩究竟是谁更胜一筹?还有,那句话是对把那个会陪我捉红蜻蜓的姜离而说,并不是对你这个视我为棋子的东宫太子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