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手中牵着一个小男孩。
男孩的样子很像我第一次见到的云初舟,神态动作简直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神如小野兽一般,带着试探、小心翼翼与倔强。
男孩比当时的云初舟要小一些,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
我冲他微微一笑,他也冲我微微一笑。
「娘亲,我要跟你在一起,不要分开好不好。」
我用力地点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们一起静静地站着。
随后,我听到一片嘈杂的脚步声。
有人将手先放在我的口鼻处,又搭在手腕。
「回禀国师大人,小夫人已经离去了。」
「什么!本尊亲自来。」
鹤太渊不相信大夫说的话,亲自走到我身边,试探了鼻息,又摸了我颈间的脉搏。
随后,他将耳朵贴近我的口鼻处,静静听了许久。
鹤太渊又掏出几根银针,刺在几处穴位之上。见我还是毫无反应,鹤太渊这才相信我已经死了。
「叶知浅,你好狠的心!」鹤太渊说着,狠狠叹了口气。
「国师大人,接下来怎么?」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
鹤太渊沉吟良久,缓缓说道:
「先将小夫人的遗体停放在白凤轩,不可对外宣扬。计划照旧。」
「属下遵命!」
国师离开了,我听到脚步声渐起,又陆续消失。
过了很久很久,脚步声渐起。我被几个人抬起来,放入棺中。
棺盖合起,我被摇摇晃晃地抬到了白凤轩。
随后,棺盖被打开,烛火通明,不知是白日还是夜间。
微风徐徐吹过,很凉爽。这白凤轩感觉空空****,四处无人。
一双很温暖的大手,将我凌乱的发丝理顺,动作很轻很温柔。
是谁?
我有些疑惑,难道是入殓之人?还未到下葬之时,有些太早了吧。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眉骨,又向下,划过脸颊,滑向了唇边。
随即又用指背和指尖在我的唇上来回摩挲着,非常温柔,又有些颤抖。
到底是谁?
我吃了假死药,只能听到声音,无法动弹,也无法睁开眼睛。
假死药是很久以前我拜托唐南烛给我长姐的,本来打算那次太后寿宴时,假死脱身。但那次因为云初舟受伤,我放弃了,所以没走成。
还好长姐一直将药随身带在身边。
我和长姐约定,十五月圆之日,她将假死药放入烫伤药膏瓶中,再悄悄放到国师府存丹药的沉香阁中。
我被烫伤之后,再由丫鬟神不知鬼不觉地拿给我。
此人又用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这手指的触感并不像云初舟。
谁允许你摸这么久,我气愤至极。难道是那种喜欢尸体的变态之人?
别太过分!我恨不得现在就起身,看看到底是何人?
这人手扶住我的脸颊,随后俯身亲了下来。我的意志一整个崩溃。
居然真的有人喜欢亲死人?这也太恶心了。
他吻了好久,终于站起身来。
随后他的手划过我的脖颈,一直向下,向下,到我的胸前。我感觉自己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马上都要跳出来了。
好想原地诈尸,跳起来吓死他。
他的手,摸索着放到我的腰间衣带处。他不会要解开我衣服吧?
我的灵魂感觉要灼烧沸腾了,身体却无法动弹。
我的衣带被缓缓解开,此人就真的将手伸进了我的身体,在我的大腿内侧来回抚摸。被他手碰过的地方,都令我感到如同在火上灼烧、煎熬。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我狠狠地想。突然,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此人连忙将我的衣衫系好,站在一旁。
是鹤太渊进来了。
「拜见国师大人。」此人恭敬地说道。
此人的声音很熟悉,应该是刚发现我身亡时,鹤太渊身旁的那个年轻男子,想必是鹤太渊的贴身侍从。
「你先出去吧,本尊和夫人有话要说。」
「属下遵命。」
这男的终于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我感觉到鹤太渊和长姐站在我的身边,注视着我。
「叶知浅到底在搞什么?我不相信她会猝死。」
「琛儿之前中了你那么多毒,你又将她当囚犯一样囚禁着。她瘀滞气结突然死亡,也不足为奇。」
突然一阵脚步交错的声音。
不用看我都能猜到,此刻鹤太渊已经用力将长姐的领子抓紧,将长姐拎了起来。
「你们两人还真是亲姐妹,一样的巧言令色。」
「我说的是事实。」长姐冷冷说道。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天真,别忘了你体内有本尊下的蛊。就凭叶知浅这粗浅的伎俩,你们真的能逃脱得了本尊的手掌心吗?」
「你放开我!」
我听到长姐狠狠拍打鹤太渊,用力挣扎的声音。
「华珛,别逼本尊将母虫放出,你自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下蛊,母虫!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个妖道也太狠毒了,他竟然给我长姐体内下了蛊。难怪唐南烛说长姐体内并没有毒,原来是蛊!
长姐一定是怕我担心,所以从未跟我说过,她体内有鹤太渊下的蛊。
我绝望地拼命地大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本尊知道你们将张妈支走,单独密聊的事情。本尊再问你一遍,你们到底谋划什么?」
长姐一言不发,任凭鹤太渊掐着她的脖颈。
「哼,看来你是不想要汐儿了!」
「你要对汐儿做什么?」
「本尊是汐儿的父亲,此时此刻,我已经命人将她送走了。你们就算真逃得了,难道你就不要汐儿了吗?」
「你这个妖道,我跟你拼了!把汐儿还给我。」
长姐拼命拍打鹤太渊。
这鹤太渊手臂很长,他一手掐着长姐的脖子,任凭长姐伸手拍打。
「你要汐儿跟你们一起走,难道不怕将来有一天,叶知浅发现吗?」
长姐突然停下手,狠狠说道:「你要做什么?」
「本尊要做什么?你替叶知浅当了这么多年的娘,也该把汐儿还给她了吧。」
我大吃一惊,长姐替我当娘,妖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长姐声音颤抖的说道。
随后,我听到「噗通」一声,长姐重重跪在地上。
「求求你......不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