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外都是侍卫,我们还能飞出去不成?是件红色罗裙,你快去快回。」
张妈看了眼门口的侍卫,又看了眼手镯。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拿。」
张妈笑容满满的收起镯子。
「汐儿,琛儿叫小姨。」
「小姨好!」
汐儿轻轻笑了,声音很轻,像只小狸奴一般。不知苍舞还在不在国师府。
「琛儿,听国师说,你怀孕了?」
我点点头。下意识地微笑着摸了摸小腹。
「太好了,汐儿要有弟弟妹妹了。」汐儿高兴说道。
我和长姐都怜爱地看着汐儿,这国师府也同样困住了汐儿,她一定感觉很孤单。
「长姐,你可听过国师提过什么念念不忘之人?」
「念念不忘?」
长姐眸光流转,细细思考着。
「国师曾看着汐儿发呆,说汐儿长得越来越像她。我开始以为国师说的是你。」
「我吗?」
我认真看着汐儿,汐儿像我也不奇怪。我跟长姐长得本也有几分相似,只是长姐长得更端正一些。
如今细细看起来,汐儿似乎与我越来越神似。尤其是笑起来,一边脸有酒窝,一边没有,很像我。
小时候,府里的姨娘都说我长得很像我娘,尤其是笑起来,也是只有一边的酒窝。
只是长大以后,我便再没怎么笑过。
「后来,我在他书房看到过一张女子画像。落款写的是叶知深。」
长姐继续说道。
「叶知深?」
「对,这个画中的女子,与你很像,只是左眼角下有一个泪痣。」
「哦。」
我微微颔首,妖道曾经也不经意提过,说我像一个人。
我一瞬间都明白了,难怪妖道为我取名叫做叶知浅。
这叶知深看来是他的白月光啊,而我是她的替身。只是不知道这叶知深人在何处。
既然我是鹤太渊的白月光替身,那就好办了。
「长姐,我想到办法尽快离开了,但是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好,我能做什么?」
我伏在长姐身耳边,细细跟她说了计划。
「琛儿,你疯了吗?」
「长姐,我死都不要留在这里。」
长姐摇摇头,看着我的小腹,「不可,这太危险了!」
我指着那扇被封死的窗,「我不要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囚徒。你难道想汐儿永远这么害怕他的父亲,永远这么战战兢兢地生活吗?」
我的眼泪如滚珠般,无声流下。长姐双眼泛红,也跟着落下泪来。
「长姐,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刚说完,张妈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我和长姐赶忙松开手,擦拭干眼泪。
汐儿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乖巧得令人心痛。
「夫人,您要的是这件衣服吗?奴婢翻了翻箱匣,只看到这一件红衫。」
张妈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的异常。
「没错,正是这件,有劳张妈了。琛儿,你试试,这衣服很适合你呢。」
长姐拿起裙子,放在我身前比量了一下,微笑着点点头。
「谢谢长姐,我很喜欢。」
我轻轻屈膝,向长姐庄重地行礼。
「夫人,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汐儿,跟你小姨行礼。」
「小姨再见。」
汐儿甜甜笑着,冲我摆摆手,右边露出小小的酒窝。
我摸了摸汐儿的脸颊,不舍地说道:「汐儿再见。」
鹤太渊日日都派人送安胎汤药,并看着我喝下。
我像一个囚徒一般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寸步难离。
一连三日,我都老老实实地安心在房间内休养。鹤太渊很满意,隔日来查看我的情况,只是匆匆待一刻。
我隔着窗户上封板的缝隙,看向外面的月亮。
溪云初起,月亮充盈饱满,今日应该就是十五了。
看鹤太渊日日行色匆匆、面色沉重的样子,我猜老妖道此刻应该是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如果鹤太渊想利用我抓到云初舟,这时候云初舟冷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我必须赶在云初舟冒险前来之前,想办法逃出去。
晚间,丫鬟来送药。
「小夫人,这是今晚的药,请您趁热服用。」
国师府上下的丫鬟都以为我是国师的新宠妾,怀了身孕,刚接回府照顾,所以都唤我做小夫人。
「好,先放在那里吧。」
「小夫人,国师大人交代,让奴婢看着您喝完再回去。」
丫鬟拿着药碗,眼巴巴地等着递给我。
「好,给我吧。」
我狠狠叹了口气,起身接过药碗。
接药碗的时候,我一整个不小心,故意手一滑将药碗打翻。药碗摔得粉碎,汤汁结结实实地洒落在我胸前,冒着腾腾的热气。
我忙解开外衫,胸前那片白皙细嫩的皮肤,瞬间泛起红肿。
丫鬟吓得够呛,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小夫人,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禀告国师,请大夫来。」
她慌乱地拿着手帕欲帮我擦拭,但她又不敢碰我。
「不碍事,你帮我去沉香阁取些烫伤膏就可以。这点小事,就不必惊动国师大人了。」
「谢谢小夫人,奴婢这就去取药膏。」
丫鬟千恩万谢地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丫鬟取来了一只红色小瓶。
「小夫人,我来帮您涂药吧。」
「没关系,药膏我自己来涂就好。汤药都洒光了,你帮我吩咐后厨,重新煎药吧。」
「是,小夫人,奴婢这就去重新煎药再给您送过了。谢谢您。」
「不必多礼,谢谢你。」我微笑说道。
丫鬟忙冲我作揖,匆匆离开。
看着那个鲜艳到刺眼的红色小瓶子,我再次眼泪模糊。
轻轻抚摸着腹中的孩子,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
「我亲爱的宝贝,请不要怪为娘心狠。如果你愿意跟为娘一起留下来,为娘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
说完以后,我心意已决。
换上姐姐送给我的那件红色罗裙,镇定从容地从红色小药瓶中取出一粒黑色小药丸,缓缓吞下。
这药丸异常苦涩,比我喝过的所有汤药都要苦涩万倍。
吞下之后,我躺回床榻之上,平静地闭上眼睛,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开门声。
「小夫人,您醒醒!该喝药了。」丫鬟语气温柔的说道。
见我半晌未动,丫鬟犹豫着伸出一只手,放在我的口鼻处试探。
随后是药碗再次打碎的声音。
「来人啊,不好了,小夫人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