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崔岁欢便在寝殿门口要见太子。
明天就到了崔岁欢上玉牒的日子了,但是偏偏她之前一次也没有见到太子。
虽然祭天仪式已经结束了,但是这几天还有一些其他的祈福活动。
可能是因为太子太累了,他一回来便回寝殿休息。
崔岁欢倒是看见太子的身影了,可是太子身边都是侍卫,她也不方便过去。
她想见太子一来担心太子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二来便是想告诉太子她不想穿红嫁衣。
李嬷嬷被太子送到庄子上探望亲人,明天再回来。
太子身边只有福安。
今日太子比往日起得都晚,好在从今天开始也没有什么仪式了。
崔岁欢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寝殿里的一个脸生的小内侍出来,请崔岁欢进去。
崔岁欢暗暗松口气,终于等到了,果然是太子前几日太忙,所以才没有见她。
她进了寝殿,寝殿中并没有太子的身影,她一时疑惑。
小内侍才道:“崔居士,殿下请您去内室。”
崔岁欢脚步一顿,内室是太子睡觉休息的时候,她只是在太子刚来生病的时候进去过,后来就没有进去了。
估计是太子又病了,她赶忙进了内室。
结果就见太子穿着常服,半靠在贵妃榻上,依然盖着厚厚的大氅。
床帐散下来,崔岁欢看不清太子的神情。
但是她总觉得有点不对,明明此时太子的动作和之前是一样的,但是总给人种过于随意懒散的样子。
崔岁欢行了礼,轻歪脑袋,“殿下,最近这几日都没有见您,您身体还好吗?”
太子手杵着头,闲情逸致地打量着她的表情。
崔岁欢越发的疑惑,上前走了两步。
就听太子咳嗽了一声,问道:“本……宫挺好的,几天没见我,是想本宫了?”
语调中好似带了些嘲讽。
要不是声音不对,崔岁欢还以为是裴无妄呢。
崔岁欢下意识地看向太子,似乎想看清他的容貌。
太子隔着薄纱对上崔岁欢的目光,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一双凤眸漆黑得如看不透的深潭。
太子笑道:“看来小欢儿是真的想我了。”
带着调情意思的话让她有些羞涩,已经忘记刚才的想法,忙低下头,“不……不是。”
“哦?那不想本宫,是想谁啊?”太子再次笑问。
崔岁欢忙摇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不是因为她就要成为良娣了,所以太子才改变态度了?
“我……我是有一事想与殿下商量。”崔岁欢差点就忘记正事了,忙转移话题。
“说吧。”这次太子倒是没有捉弄她。
崔岁欢舔了舔嘴唇,定下心神,道:“殿下,明日上玉牒的时候,我不想穿嫁衣了,可以吗?这……毕竟不合规。”
太子微微皱眉,眸色一暗,“典礼?红嫁衣?”又来了兴致,问道:“你不想穿,是不想嫁给……本宫吗?”
崔岁欢摇头后觉得又不对,又点头,好像也不对,“我……我就是不想穿,我不喜欢穿嫁衣。”
太子食指点着床边,“为何不喜欢,我记得每个女子的梦想都是穿上嫁衣吧,本宫给你机会穿嫁衣,不好吗?至于规定什么的,何必放在眼中。还是……你有其他的打算?“
最后那句话中似乎带着一些恼怒。
崔岁欢低着头犹豫了下,还是觉得应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出嫁,我就想自己一个人。”
“哦?”太子好似来了兴趣,微微坐正。
崔岁欢才要说话,听见什么东西碰到柜子的声音,下意识地看向那边。
太子根本不在意,只半是愉悦半是讥讽地问道:“哪怕是东宫,你也从来没有想过?”
崔岁欢目光又回来,回道:
“是,我……我只想给殿下祈福,不曾有非分之想。所以,我不应该穿上嫁衣。”崔岁欢将想说的话说出来,也松了一口气。
轻松了许多,她继续道:“若是我成了良娣以后死了,能埋在殿下附近,也是我的福气。”
这也是她应下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谁知道这话惹怒了太子,太子拍了下床,漆黑的狭眸微微眯着,“放肆,你年纪才多大,什么死不死的!莫非你存了死志。”
语气中的怒意,让她腿有些软,“没……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太子将她看透了。
今天太子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太子从来就是温柔的,如水一样让人舒服,今日却好像屋檐下的冰锥,尖锐刺骨。
太子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道:“这件事本宫知道了,不想穿就算了,以后想穿了再穿。”
崔岁欢很想问,嫁衣怎么会是想穿就穿的呢,但是感觉今天太子心情不大好,还是算了吧。
“是……”崔岁欢应下之后,见太子没有什么吩咐便迅速地退下去了。
太子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小兔子,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些什么东西。
太子没有说话,看着闭着的门,眼中闪过杀意。
一阵云飘过,天突然阴下来,床帐将他沉下来的面容衬得晦暗不明。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带着杀意的眼神下是万丈深渊。
“我……我只想给殿下祈福,不曾有非分之想……”
小兔子柔柔软软的话又出现在耳边,最后他眼中的杀意又慢慢地落下。
他长叹口气,掀开帘子,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
里面的福安被绑着,嘴上堵着布条。
福安看向太子,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