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枝手握银针举步上前,吓得赵氏两眼圆睁,眼疾手快从旁边取来一个砖头,照着儿子后脑勺砸了下去。
一声闷响,柳光耀两眼翻白,直挺挺晕倒在地。
赵氏心疼不已,但自己动手,总比沈翩枝动手要强得多。
沈翩枝收回银针,眉眼舒展,给赵氏使了个眼神,赵氏连忙将柳光耀拖走。
重新返回屋内,沈安然正要穿鞋下床。
见她回来,沈安然问,“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叫柳光耀?”
沈翩枝也不否认,“柳光耀来了,你要见他吗?我可以帮你把他唤回来。”
眼下沈相爷在府上,自然不允许未出阁的闺女房中进去个男子。
沈安然冷笑一声,“你想让柳光耀进来坏我名声,好告到你爹那儿去?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噼啪响,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了。”
……
一天一夜,沈翩枝都在茗香苑伺候着沈安然。
管家带着消息到沈相爷房中。
“大小姐待二小姐是极好的,相爷多虑了。”
沈相爷一回来,便坐在书案前看起公务来,听管家这么说,叹息一声,将手中书册放下。
“我不是怕翩枝对安然不好,只是我人老了,迟早有走的那天,她姐妹二人若不和睦,恐被奸人钻了空子,从新性子太过刚直正义,刚则易折,定护不好她二人,该如何是好……”
“相爷,您想的太过长远,世事难料,还是专注当下的好。”
“你言之有理。”
“明日是大小姐与定安侯府成亲之日,相爷当真不通传亲友?”
“顾云峥那厮未必能待翩枝始终如一,还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他日若翩枝和离,她也能有些体面。”
“还是相爷考虑的周到。”
夜深人静。
定安侯府上下还在寻找戴华,没有消息,陷入一片焦躁积郁之中。
“回老夫人的话,大夫人房中什么都没少,有没有可能,是被奸人给……”
老夫人听到这话,眉头拧的更紧。
“这作死的蹄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究竟做的什么孽啊!”
顾云峥坐在太师椅上,神色阴沉可怕。
“若寻不到,便不寻了,直接对外说死了便是。”
“不行。”老夫人一口回绝,“你与沈翩枝明日成婚,绝对不能报丧,不吉利,依我看,先把戴华的事放一放,等你二人成婚了再说吧,若有旁人问起,就说戴华回娘家去了。”
“好。”
老夫人叹息一声,旋即想起什么抬眼看顾云峥。
“可给翩枝叮嘱了,那么些个聘礼,可要尽数带回来的。”
“娘放心,叮嘱过了,她若带不回来,人在侯府,可别想有好日子过。”
老夫人这才满意,舒眉一笑,“还记得要我早些抱孙子,我可就指望你给侯府开枝散叶了。”
“自然。”
原先沈翩枝说未成婚不肯,现在成婚了,她若再抗拒,便是找打了。
“歇息吧,迎亲队伍娘已经给你安排妥当了,明日只等着去相府迎亲就是。”
顾云峥一礼离去。
斗转星移,到了次日天明。
沈翩枝与顾云峥的婚事当时游街过巷,闹的沸沸扬扬,成了上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二人成亲的日子,那些个老百姓记得都门儿清。
沈翩枝一夜未眠,守在沈安然床头。
眼底泛着青色,面色微黄,看着憔悴了许多。
外面闹哄哄起来,吵醒了睡梦中的沈安然。
她舒展身子睁开眼,看沈翩枝正欲起身离去,嘲讽道,“照顾我一夜,便让姐姐熬成黄脸婆,真是抱歉,今天还得跟云铮哥哥拜堂成亲呢。”
沈翩枝抿着唇一言不发,沈安然继续道,“去给我拿早点来。”
她知道沈翩枝会毒,但是沈相爷在府上,也不怕沈翩枝如何。
沈翩枝这次没理会她,径直离去。
“沈翩枝!你这么对我,不怕我告诉你爹,把你那好爹气死吗?!”
无论沈安然怎么威胁,沈翩枝脚下都未曾停,越走越远。
“你……”
沈安然气的一拳砸在床榻上,紧接着两眼眯起。
“贱丨人,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间一点点过去,相府外面围满了人,全都张望着,等待新娘子出场。
但相府不光无人迎宾,甚至墙上连红绸都未挂,不见任何喜气。
眼看着马上到吉时,顾云峥的迎亲队伍由远而近,吹吹打打声热闹非凡。
众人不免议论纷纷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相府怎么全无动静?”
“我听说相爷不想女儿嫁给定安侯,今日怕不是不嫁女儿?”
“不会吧,当日定安侯送了那么多聘礼,当街过市,我可亲眼看到送进相府的,这若不嫁,实在说不过去。”
“荣安公主到!”
街道另一头,一顶华盖轿辇款款而来。
在荣安身后,还跟着几顶轿辇,看起来皆奢华无比。
唱报声仍在继续。
“平阳郡主到——”
“安乐郡主到——”
……
唱报声此起彼伏,喊了半刻钟方才停止。
众人连连倒吸冷气。
这相府嫡小姐成亲,怎么大半个上京城的名流贵女都来了?
顾云峥起初还不满相府红绸不挂,但瞧着沈翩枝还请来荣安公主等人捧场,脸色瞬间好看了不少。
他顾云峥成亲,应当有这样的场面。
沈翩枝还是懂事的。
相府对面茶楼处,一道黑影临窗而立,如渊黑眸望着被众人围的水泄不通的相府,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攥着,掌心不知何时沁出了汗。
他知道沈翩枝今日,定会有动作。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会如何。
“王爷,相爷没请宾客,这些人……看来都是沈小姐请来的了。”流云讪讪看着自家王爷,“沈小姐对顾云峥……怕不是真爱?”
戚夜庭却是连回他一句都未回,两眼凝着紧闭的相府大门。
下一瞬,他眸光闪动,呼吸跟着紧绷。
相府的大门,开了。
沈翩枝穿着一袭素衣,从里面款款走了出来。
“未穿嫁衣?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新娘子怎么盖头都不盖,就这么让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