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针法,是方才从师傅留下的医书中学来的,可快速排毒。

几针下去,那人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双腿更是直接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接着身上开始抽搐。

“怎么回事?”

“庸医!果真庸医!几针下去直接要了别人的命!”

“光天化日之下,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把她抓起来!”

“就是!把她抓起来!口中大放厥词谁不会,竟拿人命来开玩笑!”

围观民众振臂高呼,声浪震耳欲聋。

柳大牛在旁边瞧着,面容露出邪气冰冷之色,给左右递了个眼神,再次朝沈翩枝走去。

沈翩枝站在原地,无视了朝她围拢过来的爪牙,仍旧专心致志,手中下针如有神助。

最后一针落下,那人的手突然由赤红之色,转变为黑色,继而发黑发臭的毒血从溃烂处缓缓渗出。

惨叫的人不惨叫了,周遭围观的民众也渐渐噤了声,全都屏息静气看着那人溃烂的手。

片刻之后,毒血排完,沈翩枝命人取了一盆清水来。

“诸位,看好了。”

清水打来,沈翩枝握住那人溃烂的手在众人面前展示一遍。

“孰是孰非,很快见分晓。”

柳大牛不屑冷哼,“江湖骗子,别故弄玄虚,你医术要真那么厉害,怎么不进宫当御医?这毒,御医都束手无策,你?呵……”

沈翩枝不言不语,洒了些药粉在水中,等待化开,便将那人的手放了进去。

毒血很快在水中四散开来,清澈的水变得污浊不堪,但那人痛苦的神情却减轻了不少。

“好像……不怎么疼了?”那人满脸惊喜。

“等过一会儿,你的手就会恢复八成。”

“真的吗?!”那人满是讶异,声调都不由自主拔高了几分。

等时辰差不多了,沈翩枝将那人的手缓缓从水中提起。

方才还满是溃烂染着血色的手,此刻变成了正常人的肤色,有些许地方还皲裂着,但跟最开始比起来,根本无伤大雅。

“嘶……真的治好了,这么快?”

“短短一刻钟,手治成这样,看来这女人是有真本事在身上,原先那说不定有点其他原因……”

“说的是啊,人家有真本事,收五百两换一只手也正常。”

左右议论声逐渐倒向沈翩枝那头,柳大牛急了。

“放屁!你往水里刚刚加了什么东西?你给我的手下下的毒,你自己放了解药,自然能解!休想骗我!”

沈翩枝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毒?最开始,我分明听到千户你说的是,你的手下来我这药铺抓了药,回去用了之后就变成这副样子,怎么现在就变成中了毒?”

“对啊!我也听到了,最初确实说是用药变成这样。”

沈翩枝面朝众人,高声道,“我是一个大夫,知道此人中毒是情理之中,可千户大人并非大夫,是如何知晓?除非……这毒是你下的!”

“你胡说!”

“你故意残害手下,然后栽赃陷害于我,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如此害我!到底居心何在?!”

沈翩枝根本不给柳大牛反驳的机会,字字逼问,最后一声晴天悍雷,直接将柳大牛逼至无路可退。

“哦对了,”沈翩枝无视柳大牛被气的青红交加的脸,转向众人,“昨日我接待了一个,自称是相府二小姐的女子,她强闯的药铺,赶走我的病人,要我给她的亲戚看诊,我没答应,要她有先来后到之分,她便放话,要我好看,结果今日,就上门个柳千户……

我初来乍到京城,不知这京中关系网如何,这相府二小姐与柳千户?可是有什么干系?”

她不知道,这些百姓可清楚的很。

“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人家是舅舅跟侄女的关系!”

“什么,竟真的有关系?”沈翩枝震惊过后,转眼就红了眼,声音也带了哭腔,“我一个弱女子,京都无依无靠,眼下不留神惹到了千户大人的侄女,这该如何是好啊……”

在场方才跟着柳大牛质疑沈翩枝的人,眼看着冤枉好人,佳人垂泪,心中又是惭愧,又是被人当枪使的怒气腾腾。

“姑娘不用怕!若是对峙公堂,我等都会为姑娘作证!是这柳千户故意栽赃陷害!”

“就是!什么相府二小姐,不必惧怕!只不过是个花楼女所出的女子罢了,不在沈相爷膝下养大,真是毫无礼数教养,亏我从前还觉得她活泼灵动,原来都是装的!”

“就是!不必怕他们!公道正义自在人心!”

“都是老子住口!”

一帮人跟着沈翩枝讨伐自己,柳大牛越想越气,直接怒火喷发!

“说老子栽赃陷害,你们有什么证据!老子可是朝廷命官,你们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柳大牛生的人高马大,瓮声瓮气一声吼,方才还嘈杂鼎沸的人声,顷刻间被压下大半。

“你这小妮子,有两把刷子,竟然把老子逼到这个地步?”

柳大牛朝沈翩枝逼迫踏来,目露凶光,像是要将她吞食入腹。

沈翩枝脚下连连后退,“我已证明了自己清白,千户大人还要作甚?难不成……想杀人灭口不成?”

“少跟老子废话!跟老子走一趟!”

柳大牛看着她这副模样,就觉得心头火气直扑,伸手就朝沈翩枝衣领抓来、

咻——

有什么东西从高空飞射而来,正中柳大牛手腕。

他吃痛哀嚎一声,那东西也摔碎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青花茶盏。

“上京城中,除却本王,无人可没有证据,直接抓人。”

低磁阴沉的嗓音,从药铺二楼传出。

众人纷纷抬眸望去。

二楼窗前,立着一身着黑袍的男子。

剑眉星目、宽肩窄腰,浑身散发出来摄人气势,如同山岳般兜头降下,叫人喘不过气来。

刮骨刀翊王爷——戚夜庭!

他怎么在这儿?!

柳大牛方才嚣张的气焰,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不上手腕上剧烈疼痛,掉头就跑。

“本王让你走了吗?”

戚夜庭两眼眯起寒芒,身形一跃,如黑鹰搏击长空,一脚正中柳大牛后背,将他重重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