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不再只有冰冷的颜色,而是多了一抹红。

时倾意摆弄着手里的喜烛,无甚心思地将它们摆到该摆放的地方。

“听说殿下将陛下赏赐的那些人都遣散了。”白芷凑过来道。

时倾意知道这件事,毕竟凝竹很是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说了大半宿的话。

“嗯,我知道。”

白芷拍了拍时倾意的肩膀,“你这两日心情总是低落,我猜,一定是因为殿下要娶太子妃这件事情吧。”

时倾意叹了口气,她可以把情绪在裴亦寒面前藏起来,可还是瞒不住白芷。

可白芷并不知道时倾意是为什么如此低落,她只当是因为殿下本来说要纳时倾意而先娶了太子妃。

“好啦,明天就是殿下的好日子了。”

时倾意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泪逼回去。

“倾意,你有心事。”

白芷肯定地说道。

时倾意握紧手,她犹豫地拉住白芷的衣袖。

“白芷姐姐,自从我进府以来,都是你照顾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这里有我积攒下来的银两,你不要嫌弃。”时倾意从怀里拿出沉甸甸的包裹。

白芷摆摆手,“倾意,你这是做什么,”

时倾意把自己的计划对白芷说了。

她直直地跪在白芷面前,“我并非有意要你帮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我明日假死之时帮我隐瞒。”

白芷将时倾意扶起来,语气急了几分,“你在胡说些什么呀,你为什么这么突然地又要逃跑。”

时倾意将自己的身世简单地说了一下,“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害怕有人知道。”

白芷沉浸在时倾意讲述的故事当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原来和她一同住的人,竟然是曾经的侯府小姐。

怪不得她平日里看时倾意的行为举止不像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

“拿着吧。”时倾意将荷包放到白芷手上,“你这么帮我,这也是我的心意。”

白芷直接将荷包放到时倾意手中,“你我姐妹一场,不必说这些话。等到时候我会帮你隐瞒,你可要能跑出去。”

“多谢。”

大婚当天,天空难得出了大太阳。

东宫里所有人都上下忙碌着,准备着迎接太子妃进府。

连病重多日都不能上朝的皇上都撑着病体露了面。

时倾意看着裴亦寒身着红色喜袍,坐在马上,英俊潇洒非凡人能比。

曾经她也幻想过这样的场面,可惜,这种场面的女主角终究不是她。

婚事是在黄昏时开始的,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就在陈黎所乘的轿子准备进东宫的门时,意外发生了。

突然有一批身着夜行衣的人手持长剑,将喜轿包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

陈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掀开帘子,发现外面都是冰冷的长剑。

陈黎吓得不敢出声,只能看着一柄剑挑来轿子,然后用力将轿子劈成两半。

“太子不在这里,至今闯进去。”带头的人看着坐在碎木头上的陈黎,收起剑,对旁边的人说道。

裴亦寒坐在正殿,看着旁边燃烧的喜烛。

“人来了吗?”

裴亦寒突然问道。

“禀殿下,人已经在门口了。”影三道。

裴亦寒冷笑一声,“就等着他们呢。”

果然,裴亦寒话音刚落,院落里就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

时倾意本来准备吞下假死药,然后让白芷告诉裴亦寒自己已经死亡的消息。

可突然她听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内心一紧。

白芷还没有回来!

顾不得假死不假死的事情,她随便找了件黑色的袍子披在身上,借着月光推开门。

她所在的位置并没有人,所以她小声地叫着白芷的名字。

白芷本来是负责伺候陈黎的,她在偏殿里也听到了外面混乱的声音,吓得她立刻站起身子来。

很快,皇帝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太子迎娶太子妃,结果太子妃还没进门,就被人围住了。

瑛妃听到后很是担心,时倾意还在东宫的。

虽然她不知道那些人是谁的人,可无论是谁的人都不能伤害时倾意。

她赶忙用皇帝的身份派遣驻京的军队,去东宫剿灭叛贼。

时倾意知道白芷在偏殿,她特意绕了很远的路来到偏殿。

因为不知道正门是什么情况,所以她拍了拍窗户,“白芷姐姐!是我!”

白芷一听到时倾意的声音,赶紧去把偏殿的窗户打开。

“你怎么来了!”

白芷的声音很是焦急。

“外面到底怎么了?”

时倾意问道。

白芷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几名黑衣人闯进偏殿来。

他们见人就杀,没有丝毫手软。

白芷怕他们发现时倾意,直接讲窗户从里面锁上了。

“啊!”

时倾意的手还在窗户上,就听到了白芷的惨叫声。

鲜血染红了窗户,时倾意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白芷!

时倾意内心无声地喊道。

她很想那起刀,将那些人砍个干净。

可她知道,她现在冲进去就是送人头的。

初九因为陈黎不喜欢被裴亦寒送去了郊外的宅子。

怎么办。

时倾意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裴亦寒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裴亦成和甄有道派来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就杀不完。

鲜血与喜袍的颜色融合在一起,让那袍子的颜色更加鲜艳。

“你别在孤这里了,你去保护她。”

裴亦寒知道自己轻敌了,于是对影三说道。

影三明白“她”指的是谁,他砍掉面前的人的脑袋,然后后撤。

今夜,注定是混乱的一夜。

裴亦成在齐王府,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

皇帝已经不行了,这是他最后的一举。

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杀掉裴亦寒,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一点儿都不担心今夜的事会被皇帝知道,该站队的人已经站好队了,所以就算是皇帝责怪他他也不怕。

一夜过去,天空逐渐破晓。

裴亦寒坐在前院的石椅上。

他的腿部被人划了一下,影一正在给他包扎。

“殿下,时姑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