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萨的罗刹兵在梅里尼克的率领下开始四处袭击骚扰萨布素所部城池周围的村庄城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幸好在此之前,萨布素已经派人将许多百姓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些年纪较大,行动不方便的老人不愿意离开家乡,因此被罗刹兵给杀害了。

萨布素在罗刹兵离开之后派人收敛了这些遇难百姓的遗体,给他们入殓安葬。

罗刹兵扑了空,没有抓到足够的华夏百姓,所以在临走的时候恼羞成怒直接放火烧毁了村庄城镇,让那些转移的百姓们无家可归。

这些暴行引发了华夏百姓更大的仇恨,很多人纷纷申请要加入萨布素的军队之中,萨布素也欣然允诺,因此在短短时间内他手下的士兵增加到了将近四万人。

生活在黑龙江这里的百姓,生存环境恶劣,生活危机四伏,所以男丁人人都会射箭捕猎,女子人人都会捕鱼腌肉,而且几乎人人都会滑雪。

毕竟辽东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属于冬天,天寒地冻,大雪封山,骑马骑驴都不得行,雪橇滑雪板就成了最适合的交通工具。

而萨布素手下的士兵主要就是来源于当地的百姓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年来能跟具有火器优势,彪悍凶残的罗刹兵打的有来有回的根本原因,因为他们在守卫自己的家乡。

萨布素从士兵们当中挑选人手组建了一支滑雪侦察部队,给他们配备了雪橇雪板,甚至还带着当地的猎犬,专门用来侦察罗刹兵的动向。

罗刹兵之中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哥萨克骑兵,但是主力却是沙皇从遥远的欧洲派来的。

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擅长滑雪,出门只能骑马坐车,因此在速度上就跟萨布素的侦察部队差了一大截。

雅克萨的罗刹督军托尔布津每次派人想要袭扰华夏城池时,因为他们在冰天雪地之中行动迟缓,每次出城不久就会被萨布素的侦察部队发现踪迹,萨布素很快就能收到消息,提前做好准备,罗刹兵往往都是无功而返,要么就是被萨布素提前设好埋伏,打的落荒而逃。

托尔布津不甘心失败,更不甘心眼看就要到手的远东总督这个肥鸭子飞走,所以派人回国向罗刹国沙皇禀告,请求沙皇派遣大军来帮助自己。

为了能够打动沙皇,托尔布津在信中大力渲染了华夏的富饶以及现在这个机会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如果失去就是千载难逢。

沙皇看完信之后的确被打动了,他那颗对于土地充满狂热爱好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贪婪的目光四四看向了舆图上东方那片土地的位置。

经过了漫长的冬天之后,整个冬天被萨布素搞得晕头转向,心中郁闷不已的托尔布津站在雅克萨的城头上,感受着第一缕春风的吹拂,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对梅里尼克大声说道:“我们的好日子终于要到来了。”

没过多久,一支由三千人组成的罗刹军队拖着五十门火炮来到了尼布楚。

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叫做拜顿,有人说他是普鲁士人,也有人说他是英格兰人,但是所有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一致认为他是一个自大狂傲的人。

拜顿给托尔布津和梅里尼克带来了沙皇的最新谕令:不仅要巩固雅克萨城,而且还要努力扩大罗刹国在华夏的势力范围。

甚至有必要的话,不惜同华夏朝廷全面开战。

托尔布津简直是兴奋到了极点:“伟大的沙皇陛下啊,你是世界上最英明的人啊!我朝思暮想,盼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啊!”

梅里尼克却不太兴奋,他直截了当地质问拜顿道:“将军阁下,难道你就指望靠着这么一支军队就能征服华夏?”

拜顿大言不惭地说道:“梅里尼克将军,华夏虽然地广人多,但是他们的军队却不堪一击。而且他们现在正处在内乱之中,只要我带着军队沿着黑龙江不断往下游前进,沿途的华夏人必将统统臣服于我们伟大的沙皇陛下!”

“如果顺利的话,在下一个冬天到来的时候,整個黑龙江流域都会成为我们的地盘!”

看着拜顿自信满满的样子,梅里尼克皱着眉冷冷地说道:“将军大人,我与督军大人带着手下的这一千多名士兵,守住一个雅克萨城就已经不容易了。那些华夏士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而且现在的华夏已经换了一个新的皇帝,我听说他手下的军队比起原来的清朝军队更加精锐,甚至他们的枪炮比起我们都要先进。你刚才说半年之内就要占领整个黑龙江流域,是不是太过乐观了一些?”

拜顿反唇相讥道:“你打不赢华夏人,难道别人也要跟你一样无能吗?华夏换了皇帝又如何,依然不会是我们伟大的沙皇陛下军队的对手。他们的火器比我们的更先进?这简直是我今年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难道不是某个无能之辈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而编造出来的蹩脚借口吗?”

梅里尼克大怒,面红耳赤怒视拜顿,拳头都捏紧了。

拜顿丝毫不让,面带讥笑。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托尔布津急忙上前劝道:“两位将军不要吵了。我相信到时候只要战事扩大的话,伟大的沙皇陛下一定会派遣大军来支援我们的!”

两人怒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不欢而散。

……

雅克萨城来了大量的罗刹援兵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萨布素的耳中,他急忙来找索额图商量。

索额图听完之后面带喜色道:“这是好事情啊,陛下果然料事如神,猜到了罗刹人会浑水摸鱼。只是才来了三千人,是不是有点少啊?”

萨布素没好气地看了索额图一眼道:“三千人还少?之前一千多人的时候就让我睡不着觉了,现在一下子增加到四千多人,就更难对付了。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肯定会在近日对我军发动攻击。现在天气逐渐变暖,道路逐渐通畅,他们又人多势众,要想如同以前那样对付他们就不容易了。”

看着萨布素忧心忡忡的样子,索额图神色轻松地笑了起来,拍拍萨布素的肩膀道:“你能想到的事情,难道陛下想不到吗?不然你以为陛下派我这么大老远的来这里,就是为了每天跟你猫在炕上喝酒扯淡吗?”

萨布素疑惑地看着索额图道:“难道不是你被陛下给发配到这里了吗?”

“滚蛋!”

索额图气的破口大骂,萨布素却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一下子变得愉快起来。

以前高高在上在京城享福的索中堂,如今在自己面前吃瘪,这是多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一件事啊。

两人笑骂了几句后,索额图告诉萨布素,从京城派出的两万援军已经出发了,统兵大将就是打下京城的大将军李彪。

最多过半个月,大军前锋就会抵达。

只要萨布素能在半个月之内挡住罗刹人的攻击,形式就会完全的不一样。

萨布素听完之后心中大定,下去布置守卫城池的事情去了。

索额图则是让人将罗刹援兵抵达雅克萨城以及他们近日可能会发动进攻的消息快马送了出去。

一份要送给这次领兵出征的李彪,另一份自然是要送往京城的。

在过去的这个冬天,并没有发生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整个天下的局面越发的稳定下来。

山东的白莲教叛乱已经被铁牛给镇压下去,首恶全部被判刑后公开处决。那些中层的该劳改的劳改,该流放的流放,给监禁的监禁。

被裹挟的那些普通百姓则只能教训一番后放回家里。

这种事情以后必然还会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努力让国家稳定,社会安宁,民生幸福,百姓日子过得好了,被人引诱裹挟的概率就下降了。

但是要想完全杜绝是不现实的,毕竟思想的阵地是最容易被占领控制的。

山西的情况也基本稳定下来,范家等八大家最终还是选择了臣服,向楚军进献了大量的物资军饷,并且八大家主动向沈墨上了联名的效忠书,并且向朝廷转让了大量的产业,并且又以补交税银的理由一次性向朝廷贡献了八百万两白银。

看在这八大家如此识时务的份上,沈墨暂时也就没有动他们,这让八大家长长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楚王后续没有新的动作,显然不会对他们八大家赶尽杀绝。

明珠知道了这些消息后,想到了当初康熙要给楚国赔款五百万两都拿不出钱,甚至还要自己用黑材料去勒索官员。

当时康熙也找过八大家,但是八大家以各种借口,最终只风险二十万两。可现在为了保命,却一次性进献了八百万两,这让明珠更加认定这些商贾不可信,一个个奸诈狡猾,做事情从来不是大义为先,而是利益优先。

至于漠北的喀尔喀蒙古准噶尔部的噶尔丹,也表现的非常平静,没有太大的动作。

毕竟冬天漠北草原上严寒难耐,风刮得跟刀子一样厉害,蒙古人几乎在冬天是不会发动战争的。

现在漠北草原上最大的刺头就是喀尔喀蒙古的噶尔丹,此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统一蒙古,恢复祖先也先的荣耀,成为草原上的最高统治者。

但是其他部落的蒙古王公并不服他,所以噶尔丹就带兵攻打其他蒙古部落。

这些部落在清廷的支持下与噶尔丹打的有来有回,让他想要统一蒙古的壮志一时无法得逞。

噶尔丹在经过了最初的挫折之后,改变了最早的纯粹以武力征服的政策,而是打一派拉一派,拉拢一部分对清廷不满的蒙古王公,给他们各种承诺,然后联合起来一起打压其他不合作的蒙古部落。

噶尔丹这个人还是有些头脑的,他知道随着火器的发展,传统的骑射已经逐渐失去了威力,要是还固守传统,那必然会吃大亏的。

所以他又勾结罗刹人,从他们手中购买了许多火枪,甚至还有一些火炮。

在这种情况下,噶尔丹的实力越来越强,此时已经成为了草原上最大的一股势力。

而且他从小在藏地学习佛法,所以因为这一层渊源得到了藏王的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噶尔丹实力越来越强,不仅称雄蒙古草原,而且积极向外扩张,先后击败和硕特部,征服哈萨克、灭叶尔羌汗国,称雄西域,建立了准噶尔汗国,自称准噶尔汗。

噶尔丹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否则也不会建立其那么大事业。他跟清廷的关系也不是说一开始就是剑拔弩张的敌对关系,一开始也是上表称臣,互相承认。

但是野心是会随着实力的增加而膨胀的,眼瞅着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噶尔丹自然就对清廷生出了不臣之心,想要试一试清廷的成色,最终起兵攻打作为清廷北面屏障的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直接威胁北京,所以最终才有了康熙三次亲征噶尔丹的事情。

当然,这是原本历史的走向,现在的噶尔丹还没有那么强大,注意力还在西域。

但是因为楚国的突然崛起,让他看到了趁机扩大势力范围的机会,所以这两年又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屡屡派兵袭扰搞事情,不断地试探清廷的底线。

在他看来,楚国虽然崛起的非常迅猛,可是要想彻底击败清廷,夺取天下,最少也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完成。

所以当北京城被几十万楚军围困,那位英明神武的康熙皇帝被发跣足出城投降,满清灭亡的消息传到了噶尔丹的耳中时,他愣了好半天才确认这不是一个玩笑话。

这个消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一方面让他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谨慎了,清廷其实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

另一方面他又开始忌惮楚王沈墨,这个男人神出鬼没的操作,崛起的速度简直如同神迹一般,让他不得不有所忌惮。

因此,他最终决定暂时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随着春天的到来,大楚复兴二年也随之到来。天气逐渐暖合起来,准备就绪的楚国朝廷正式从衡阳往北京迁移。

为了保证迁都顺利,楚军水师派出上千艘船只,三万士兵保护,护送王后姜寒酥以及太后陈氏等楚王内眷以及以首辅于成龙为首的文武百官一路北上。

道路平靖,又一路水路,从湘江转入洞庭湖,又进入长江,最终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抵达通州,然后下船坐车进京。

三月十五日,车队进城,楚王沈墨亲自带人迎接。

三月十六日,楚王颁下诏书,正式宣布北京成为楚国的都城,而衡阳则成为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