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雁还未走到关押曹家牢狱跟前,就已然听到牢笼深处,传出各种辱骂和哭喊声。
曹旭鹏的妻子刘氏正在指着谢春临的鼻子骂,“要不是你,母亲不会死,就是你害死母亲,你为什么不去死?”
谢春临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只是她的眼神,时不时看向旁边沉默不言的曹越泽,谢春临没有说话,倒是刘氏不住的哭泣,“你这个扫把星,母亲在你入门当天就说,你是曹家的克星,不要以为你们谢家现在得皇上恩宠,那都是你把曹家的气运给带走了,你该死,我告诉你,黄泉路上,我也不会放过你。”
曹明晰先是傻愣愣坐在曹越泽身边,等曹越泽不开口的时候,他好像反应过来,“娘,皇上真的要杀光我们吗?是不是我们这里的人都要死呢?”
谢春临红着眼睛,她伸出手摸着曹明晰的脑袋,“娘会陪着你,下了地狱,娘也会在你身边的,你别怕。”
曹明晰疯了一样的把谢春临推开,他力气格外大,“我不要死,我为什么要死?那些借据,什么银子,我又没有花,凭什么让我去死?我才十七岁,我还没有活够呢,娘。”
曹明晰一下子跑到谢春临面前,他抓着谢春临的胳膊,“娘,舅舅不是能救我们吗?你告诉舅舅,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不要生我的气,你去找舅舅好不好?求求你娘,我不想死。”
曹明晰哇的一下失声痛哭,他随后抓着曹越泽的胳膊,“爹,你劝劝娘,我不想死,让舅舅救我们出去吧,娘,你为什么要进来?你可以不进来的,你要是在外面,你一定可以想办法救我和爹出去的。”
谢春临赤红双眼,“没用的,皇上已经下令,让曹家所有人都为这次国库的事情付出代价,要说原因,那自然是我的好夫君和大伯哥,非要用我侄子的字迹去冒充谢府,如今查出来,你们也无话可说。”
“放屁。”
曹越泽一下子疯了似的起身,可是他的腿受了伤,尽可能的虽然能站稳,但是却不得不抓着旁边的栏杆,他怒气冲冲,指着谢春临道:“这一切肯定是谢南洲做的,他痛恨我们兄弟模仿谢建章的字迹,所以要报复我们,谢春临,大嫂说得对,你就是个扫把星。放眼整个都城,哪个富家子弟不从国库拿银子?凭什么我们拿了就出了问题?凭什么,我曹家所有人都要死?”
刘氏坐在地上,她看着曹越泽,手里抱着自己的女儿,“你在外面包养多少女人,花天酒地,你们兄弟两个拿那些银钱,给家用了吗?”
刘氏说到此处,忽然把女儿放在一旁,她趴在栏杆上,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呀,快来人呀,那些银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银子都被这两个男人给花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凭什么让我们去死?我不要死,我还有我的女儿,我还要养我的女儿。”
曹旭鹏一把抓着刘氏,把她用力提起来,“你这是什么废话,你是我妻子,我死了,你怎么能独活?”
“我呸。”
刘氏一把挣脱开曹旭鹏的手,指着他大声哭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男人,你在外面养了十几个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一直都在隐忍,我一直都想着,这就是我的命,我只能认了,我没有地方发泄怒火,只好和母亲一起找弟妹的麻烦,可是她有什么错?”
刘氏满脸都是厌恶,伸手在曹旭鹏和曹越泽两人伸手来回指着,“你们两个不愧是亲兄弟,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别的夫君都是想着如何向上爬,你们倒好,拿着弟妹的嫁妆银钱,在外面包养女人,找妓女,花天酒地,你们什么没有干?甚至于,还强抢良家妇女,哈哈哈。”
刘氏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她笑的悲怆,“你们该死呀,你们为什么死了还要带上我?我不想死,我的女儿还这么小,我生不出儿子,我只能忍气吞声,我必须忍着,我想着,总有一天,我会生下儿子,这样我就能挺直腰板了。”
刘氏哭的停不下来,“谢春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母亲这么对你?你出身高贵,弟弟又得皇上信任,家公活着的时候,也对你满嘴夸赞,甚至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你办,我嫉妒你,我知道我不能嫉妒,可是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
“我就是普通小门户的女儿,我的爹娘还要靠我养活,我不敢和曹旭鹏有任何的不对付,我不敢呀谢春临,我不是你,我没有强大的后盾,你可以不理会曹越泽,可是我不行,你不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我抱着女儿睡觉的时候,我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就想着,曹旭鹏去了哪里,他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鬼混,我什么时候才能生下儿子?”
刘氏好像哭够了,整个人颓废的靠在那刺手的栏杆上,“你可以因为曹越泽的事情不放在心上,你可以忙碌的结交各种大臣的夫人,你忙碌,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呀,我要是没有了夫君,我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谢春临,你分明可以不来的,你可以不来的,你可以活着的,你为什么还要自己找死呢?”
谢春临站在原地,她看着刘氏那张痛苦的脸,那种恨又恨不得,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做的神色,让谢春临的心也格外疼。
“谁说我不在乎?”
曹越泽猛然抬头,他看着谢春临。
谢春临道:“我就是因为在乎,才会用忙碌麻痹我自己,才会总是在嘴上不饶人,可是他终归是我的夫君呀,我没有办法装作没有这个人,我能怎么办?”
刘氏冷笑一声,“这样的男人,你还要和他一起下地狱,你还真是痴情。”
江随雁一直都在听,听刘氏说完,她双眼亮了亮,对着身边的春夏道:“你去找狱卒,让他们把刘氏带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