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洲送了方为尤之后,即刻入宫。

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谢南洲进去跪下道:“参见皇上。”

皇上嗯一声,“送走了?”

谢南洲道:“启禀皇上,已经走了,从方大人随行的车队里,找到了八十万两白银,还有五十万两的银票,并且,在方大人装银子的箱子里,也看到了方远涛嫁祸梁王府的国库借据,这是实证,皇上过目。”

展公公把借据拿过去,放在皇上的桌子上,皇上仔细看了看,笑道;“看来这方远涛死的不冤。”

谢南洲道:“回皇上的话,从臣彻查国库一事以来,前后历经三月有余,如今,追回欠款三百余万两,虽然还有一些没有讨回来,但是所欠已经不多了,皇上请过目。”

奏折呈递,皇上翻着看了看,“嗯,不错,南洲呀,你这次做的很好。”

皇上把奏折合上,“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

谢南洲正要磕头的时候,皇上忽然道:“曹家都杀了吧,剩下的欠款,也有了出处,嗯,不错。”

谢南洲额头触地,“回皇上,臣不想要什么赏赐,只希望臣的姐姐可以顺利和曹家的二儿子和离,这样,姐姐就能回到谢府,臣已经没有了父亲和兄长,就这么一个姐姐,之前在臣和皇上打仗的时候,家里全靠姐姐一人撑着,还请皇上开恩。”

皇上把奏折放在桌子上,“你不是说,你姐姐已经和曹越泽和离了吗?怎么还要跟朕说呢?”

谢南洲道:“是和离了,但是臣怕有些人会不服气。”

皇上道:“事情是你做的,服气不服气,那也是别人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刑部那边,朕已经下了旨意,陈郝黎会去做好的。”

谢南洲再次磕头谢恩,皇上摆了摆手,“出去吧。”

谢南洲转身离开御书房,展公公给皇上倒了一杯茶,“皇上,谢大人嘴里的不服气之人,只怕是太后那边,谢大人把方大人送出城,太后还送了黄金过去,您说太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上手中的御笔,在一份奏折上写下准,随后抬头,“太后折损,朕倒要看看,她会如何做。”

江随雁原本在门口等方为尤出来,谁知玉泉跑过来找她,“小姐,不好了,刑部陈大人说,要即刻把曹家处死,片刻不能等,可是姑小姐还在牢里呢。”

江随雁蹭的从马车上跳下去,“你是说,陈大人要即刻处死,没有半分缓和余地?”

玉泉摇头,“陈大人说,是皇上下了命令。”

方为尤才走,曹家也要送上断头台,江随雁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她赫然抬头,“去刑部,兰生,你去把曹老夫人的尸体给抬到刑部去,玉泉,你立刻去告诉陈大人,就说曹家人要敬孝心,必定要拜别老夫人,才能安心上路。”

玉泉回复,“是,只是小姐,皇上下令处死,只怕陈大人不愿意等。”

“皇上说处死,但是没有规定是现在还是一个时辰之后,皇上既然没有规定,那中间的时间就有缓解的余地,反正都是死,自然不在乎早一刻钟还是晚一刻钟,你去吧。”

江随雁道:“更何况,曹侯爷曾经对陈大人有恩,我相信他会等上一等。”

玉泉和兰生率先离开,春夏扶着江随雁的胳膊上了马车,车夫一声呵斥,马儿即刻行走起来。

春夏看着后面,“小姐,不给主子说一声吗?万一主子找不到小姐怎么办?”

江随雁道:“皇上下旨,南洲必定知道,他也会第一时间赶往刑部,让车夫快一点。”

刑部外面,没有多少百姓行走,即便有百姓路过,也会低头步履匆匆的走开,谁也不会好奇的抬头看一下刑部那个牌匾。

这个地方,无形中就充满着阴冷和恐怖。

江随雁下马车,门外早已有人等候,看到江随雁上前,伸出胳膊阻拦,“你是谁?”

“我是江随雁,谢府的少夫人,你去通报一下。”

“原来是少夫人,我们大人已经在等您了,请。”

仆从把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随雁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到大厅,陈郝黎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江随雁进来,他放下茶杯,目光看向身后,“谢大人没有一同过来?”

江随雁行礼,“见过陈大人,小叔还在宫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赶过来的,陈大人,敢问我的姑姑在何处?”

“自然是牢中。”

陈郝黎也没有隐瞒,他面无表情,“少夫人把老夫人的尸体都抬了过来,曹家那些人,自然是要哭一哭的,老夫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如此的狠心,让他们送一送,只是少夫人,皇上旨意,曹家所有人都要因为国库的事情处死,谢小姐也不例外。”

从谢春临到了刑部,江随雁就知道,陈郝黎告诉谢春临这个消息,谢春临必定自己赶往刑部大牢,而陈郝黎如果把谢春临赶出来,那是陈郝黎看在谢南洲的面子上,若是不赶出来,那也是秉公执法。

“陈大人,我的姑姑已经和夫君和离,这件事您是知道的。”

陈郝黎打断江随雁的话,“本官知不知道不打紧,主要是你的姑姑十分真情,听到处死的消息,立刻赶到刑部大牢,你的姑姑也说了,要和曹家共进退,那本官也是无可奈何。”

江随雁的手攥了攥,“陈大人,小叔应该很快就到了,不如让我先去大牢里面看一眼姑姑,若是姑姑真的一心求死,那我也无话可说,想来小叔也不会说什么,陈大人也是为了谢府着想。”

“少夫人知道就好,我和谢大人同朝为官,我们都是互相帮助的,你去吧,谢大人若是来了,我也会亲自迎接。”

这个帮助,还不知道会让谢南洲做出什么承诺来。

江随雁心头如此想着,可是脚底下没有停。

刑部大牢果然是昏暗潮湿,四处都是斑斑血迹,这种地方,不用来都能想象的到。

春夏倒是有些紧张,“小姐,我怕。”

“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