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军事会议过后,徐明秋一伙人白白在军帐中坐了一晚上,到最后什么结果都没商量出来。

打仗无非打的就是这些东西。

杰出的军事才能,钱财,粮草,军械,士兵们的素质。

可是呢,徐明秋这一伙人什么都没有,还要气势汹汹地主动招惹北域部族联军,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牛逼已经吹了,大话也已经说了,徐明秋可不想在将士面前丢人,毕竟男人就要一个面子。

前面由傅海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分析,徐明秋只要跟着分析结果去部署计划就行。问题是,分析毕竟是分析,其中多半都是猜测和傅海的主观意象,是否和现实一样,需要实地考察。

最终,徐明秋力排众议,决定先带着大军开拔再说,等到了北域部族联军的附近再见机行事。

于是,稀里糊涂之下,徐明秋便带着大军出发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徐明秋,他的后面跟着骑兵,不时地转头向后看去,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这是我的兵,看看多么文明的一支军队,多么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支军队。

他这么想,无非想给自己打气,期盼自己能够以不到三万的兵力,去战胜北域部族联军。

第一天相安无事。

这一晚安排将士们吃饭,睡觉,磨刀的时候,没有一个将士提出反对意见。不但如此,磨刀的时候,他们个个既兴奋又亢奋。

整个军营,前半天到处都是磨刀声,后半夜尽是打呼噜的声音。

搞得徐明秋很崩溃,他很想问问这些将士们,我们这种以卵击石的行为,你们都不害怕吗?

天刚亮,大军再一次出发。

今日没有昨日那般平顺,因为已经很接近鹿城了,路上遇到不少的北域联军小股部队。在面对强于他们几倍的徐明秋大军时,三下五除二,便被徐明秋给消灭了。

为了公平起见,为了起到练兵的效果,为了让每一名的将士都经历过鲜血的洗礼,徐明秋命令手下的校尉们轮流带着将士对遇见的小股部队发动进攻。

前有鹿城被攻破的国仇在,后有徐明秋的鸡汤演讲,将士们在对遭遇的小股部队时,展现得异常的英勇,最后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搞得徐明秋连一个问话的舌头都没有,别提心里多憋屈了。

他很无奈,他很后悔。

为什么脑子一热,就决定突然要对北域联合部族发动进攻了。

这一仗,势必要打的,但不是现在,这一点徐明秋再清楚不过。

又到了天黑的时候,大军开始安营扎寨,晚上的娱乐活动还是老三样。

吃饭,睡觉,磨刀!

不过今天多了两样,一个是将士们在遇见小股敌军时,战胜归来的战后总结。一个是徐明秋军帐中的批评教育会议。

徐明秋的军帐内,刚下好羊肉面条,就放在徐明秋的面前,一口也没有吃。

自从徐明秋归来之后,卢尚就成了徐明秋的御用厨师,基本上每天都给徐明秋开小灶,一天到晚地换着花样给他做着吃。

用卢尚的话说,他们父子二人住在鹿城之外,靠的就是放牧为生,要不是徐明秋收留他们,早就被南下的北域蛮人给杀害了。

眼下北域蛮人打破鹿城,还丧心病狂地屠城,这等于救了他们父子两次。

最终实在拗不过卢尚老爷子的劝导,徐明秋这才勉为其难地吃了两口。第三口还没来得及吃,他手下的一众校尉就走了进来。

集体对徐明秋抱拳行礼。

“末将参见徐太尉。”

看到他们,徐明秋就感觉胸口憋了一口气。

“都起来吧!”

放下手中的羊肉面条,徐明秋示意卢尚老爷子先出去。

“我们你们一个个的,能让我省点心吗?你们想练兵,我同意了。你们想让将士们见见血,我也同意了。我让你们留一个舌头,你们怎么就不听话。外出探查斥候还没有回来,明天中午我们就能到达关口,眼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仗怎么打。”

徐明秋一阵拍桌子骂娘之后,心中的气总算松了一下。

“大人,其实我们也不想,将士们勇猛了,实在是拦不住。看到敌人就像看到女人一样,一个比一个欢腾,玩命地往上扑。”

“你那的情况还算好一点,你看看我带领的那些人。因为敌人不够砍,自己人和自己都骂起来了。如果不是我要以军法处置,他们恐怕现在还对骂着。”

“得了得了,世子是问你们为什么不留个舌头,没让你汇报战果。一个个美得不行!”

“你好,你不是第一个带着人上去的吗?”

“我那不是为了联手了吗?”

“对,你还有脸说他。你是最后一个上的,当时世子是怎么交代的。”

徐明秋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明明是一场不服从军令的批评会议,怎么成了一场宣扬个人主义的英雄大会。

而且,还没徐明秋这个会议主持人什么事情。

啪!

徐明秋猛的一拍桌子,指着面前的一众校尉。

“给你们脸了。将士们不知道什么情况,那是把打击将士们的决心和士气,我们当下处境都到了哪一步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吵架。今儿话我给你们撂这里,明日战况不佳,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徐明秋正在着骂着起劲,跟着斥候一起去侦查情况的傅海返回军营,正要直接进入军帐中想徐明秋汇报情况,想就看到卢尚探着脑袋在那里偷听。

“怎么了老爷子!”

听到有人说话,卢尚吓一跳,转身一看是傅海回来了,拍着自己的胸口道:

“世子殿下正在里面骂娘呐,说来世子也够不容易的。听说,他带着这支军队是一支后娘养的杂牌军。”

“老爷子,这话不能军营中说,别人听到了不好。”傅海急忙制止卢尚的话,想着正事要紧,就不和卢尚在这里浪费时间。

刚伸出手,撑开门帘进去,就被卢尚一把攥着了手腕。

“小海子,你和我说说,今日探查情况如何。”

听到这句话,傅海明显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着卢尚好一会,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也看出来了,我们这点兵力和北域部族联军对战必死无疑。你要是怕了,可以带着您的儿子离开,我亲自和世子说,想必世子会同意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有些事儿没有看上去那么复杂。你们不养羊,不放牧,不知道畜生怕什么。你们不是鹿城本地人,不在这一带活动,不知道本地具体情况。由此向北我不敢说,由此向南地面上,我可比你们熟悉的多。”

傅海盯着卢尚老爷子看了半天,觉得卢尚老爷子话里有话。

“老爷子,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兜圈子。我们眼下并不乐观,时间越来越紧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

卢尚听出傅海有些不耐烦,不打算卖关子。

“我就问你,关口有没有北域蛮人把守。”

傅海疑惑地看了卢尚一眼。

“有!”

“多少人?”

“看不出来!”

“行,这就行了。”

未等傅海反应过来,卢尚拉着他走入了军帐中,此时徐明秋刚骂完,感觉饿了,随便扒了几口羊肉面。徐明秋看到傅海进来,再一次方向手中的面条,顾不上擦拭嘴上的油渍说道:

“傅海你回来了!情况怎么了,明天的关口,能不能打。”

“情况不是很乐观,关口已经被北域人控制起来了,大门虽然有损毁,已经得到了简单修复。从外面看,只能看到有火光闪动,具体有多少人,暂时不清楚。

更加大夏国边防布置的兵力习惯来说,关口可以驻扎五名士卒,就是猜不出北域会留下多少人。”

徐明秋听之后,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海接着说道:“回来的时候,我带着人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地方,好似北域一点不害怕背后奇袭。”

“他们怎么会害怕背后奇袭。没有人知道还有一支军队一直窝在这里,路上的遇见的散兵全部被绞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说道这里,徐明秋看向军帐的内的几个校尉,长出一口道:“龙叔和莫许还没有回来吗?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接应到吴忠。”

因为鹿城突然被攻破,打破了徐明秋原有计划和部署,只能派人去接应吴忠。万一没有接应到,那么结果就好玩了。

吴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直接直奔关口,误以为守城的人是大夏国的军队,一定会被北域部族联合军队射成马蜂窝的。

其实,徐明秋最早的计划是,让吴忠屠杀掉北域的运粮队伍,从粮草上给北域部族联合军造成一定的压力。

哪怕不能从根本上,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压力,也能让他们因为粮食短缺,达到部族之间不和气的目的。这样可以减少鹿城守军的压力,为徐明秋自己创造一定的时间,好让他带着军队,迂回到鹿城东面或者西面。

有机会,就在城外开展各类防御工事,用手中仅有的炸药,给北域部族联合军造成困扰。想着一旦新王殿下想知道徐明秋鹿城外抵御北域部族联合军,一定不会马不停蹄赶过来救援。

新王对徐明秋绝没有太多的感情,搭救徐明秋也不是因为徐明秋是大夏国的太尉,更不是因为他爹是徐之坤,而是因为徐明秋是的手中有三十万东篱大军。

一旦坐实了新王对徐明秋有恩,曾经在战场上救过徐明秋的命,他们两个就会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在一起。无论徐明秋是否承认,被人都会这么想,想他徐明秋和新王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毕竟,从徐明秋穿越过来之后,和他走得最近的三位王中,太子被徐明秋给玩死了。五皇子对外表现出来的感觉是,他和徐明秋的关系不错,还是很不错的那种。

至于最后一个七皇子,和徐明秋名义上是商业师徒关系,实际上七皇子夺走了徐明秋的一切,包括徐明秋一手创造的大夏商会。

所以,但凡有点脑子的,但凡关心大夏国的内部动态的人,都会认为徐明秋将来一定会保着五皇子新王殿下上位。

综合以上结果来看,无论结果如何,五皇子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来救徐明秋。

到时候,徐明秋带着军队入城,与守城军,新王的北上军,以及徐明秋的在杂牌军何在一起,凭借关口加鹿城城墙做做依托,一定能守住鹿城。

想象是美好的,计划永远是最完美的,徐明秋万万没有算到,几个月都没有正儿八经攻城的北域部族联军,会在用如此雷霆手段将鹿城给攻破了。

这不由得让徐明秋感到一阵后怕,让他控制不住地去想,北域各部族和图神山为了攻打东洲到底做了多久的准备,又准备了什么东西。

之前的种种烟消云散,那种豪气冲天,舍我其谁的感到**然无存。徐明秋感觉自己很无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费尽千辛万苦搭建的舞台,到最后竟然不敢上台了。

不上台,将士们失去士气,上台将士们将会失去生命。

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做一名的决策者,到底有多么的悲哀,任何一个决策都关乎着将士们生命。

“傅海的话,你们几个都听到了,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为了大方向考虑,徐明秋只能选择在暂时忘记没有留下活口的事情,毕竟他们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因为自己煲的鸡汤太鲜美了,导致将士们喝完之后有些控制不住。

“世子殿下,我认为无论敌人如何防守,我们都会回去的,哪怕鹿城已经被破,死也要死在大夏国的地方。”

“末将附议。”

“末将认为,我们还是有转机的,与其不知道关口有多少人,不如今晚偷袭一番,打不过不要紧。”此校尉看向傅海神秘一笑道:“我们可以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