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天身体微微向前，目露威严之色。
他的目光和耿迪在半空中交织，眼眸内的冰冷一闪而逝。
见秦啸天如此的表情，耿迪却不屑的嗤笑一声。
“秦啸天，这江山本就是朕的！”
“当年若不是朕出手助你，你早就死在大皇子弓弦下。”
“是朕将你从死人堆中救出，也是朕和先皇以身家性命担保，将你推到秦王位置！”
“古木堡一战，你不听军师劝阻，执意要派兵追击贼寇，却落到大皇子手中。若不是朕深夜带队，孤军深入救你出火海，你就是个死人！”
“今日朕亲自拿回这一切，又有何错！”
耿迪满脸都是狂傲和狰狞之色，眼角的不屑流露，傲然挺立身体。
可他的话音刚落下，四周秦岚等人纷纷面露怪异之色。
土木堡一战，史书上的记载，只有一句话来描述。
“秦王连克三军，败敌千里，贼首尽数伏诛。”
想到当初自己在史书上见到的这句话，秦岚深深的看了眼秦啸天。
皇权的更替，自古以来就不会平静，自家老爹看来当年也没逃过这个定数。
秦岚看向刘振辉和褚无量，两人默契的抬头看向天空。
这无疑证明了耿迪的话语，当年秦啸天夺得皇位，多少都是耿迪的一手扶持，否则这皇帝轮不到他！
怪不得这些年，耿迪在朝中只手遮天，权倾朝野都无人过问。
现在看来，便宜老爹是在用这种方式，偿还当年欠下的恩情。
果然，便宜老爹一直都不是善茬，只不过在借用这种手段怀柔而已。
秦岚能想到的，秦啸天也能想到，他神色平静，淡然的摇了摇头，并未把耿迪的话放在心上。
“定国公，朕当初答应你，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朕一日都没忘记。”
“你想要这江山，单靠你的权谋，你守不住这个江山！”
“得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你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朕赐予你。朕未曾做卸磨杀驴的事情，你倒是反而觊觎朕的位置。”
“你以为一国之君就如此简单？堂堂国君，若是无才无德，没有民心所向，你如何坐得稳这帝位！”
“今日就算你谋反成功，来日燕北和剑南道，都会起步，你睡的安稳吗？”
说完，秦啸天的目光落到秦岚身上，那目光之中充满复杂的神色。
秦岚一直都在看秦啸天，突然见到秦啸天看向自己，他瞬间一愣。
便宜老爹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告诫自己，还是在警告？
得帝位者，必须才德兼备，这样才能长久，其余的权谋和一些手段也都是必要的。
秦岚觉得自己还很浅，对比秦啸天来说，差的有点远。
论心术，满朝文武心眼不少；论权谋，他涉及权谋尚浅，资历也很匮乏。
如此一来，这似乎就是对自己的告诫？
正当他低头沉思之时，身边却突然想起了杜禾的声音。
“陛下圣明！成帝位者，非贤德之人不可！奸佞小人，妄图帝位，只能含恨而终！”
“臣恭贺陛下，陛下万年！”
杜禾上前一步，躬身伏身一拜，话语之中恭敬到极致。
闻言，褚无量等人，也纷纷上前，跟随着他一同伏身叩拜行礼。
“臣等恭贺陛下，陛下万年！”
刹那间，秦岚只觉得头皮发麻，也只能麻木的跟在众人身后。
“父皇万年！”
祭台上，一片道贺祝福之声。
到此，秦啸天已经无需继续多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这一礼中言明。
或许他秦啸天不是明君，但是他有个儿子！
哪怕是耿迪谋反成功，他也得不到这么多大臣的忠心叩拜。
耿迪抬起头，怨毒的盯着秦岚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秦岚！老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一声，道出了无尽的怨气。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秦岚而破灭。
“事已至此，认命吧。”
秦啸天微微抬手，示意众臣起身，自己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一股深沉的无力感。
随即他看向秦岚，以审视的目光点了点头。
“宣朕旨意。”
“陈国公耿迪，勾结南诏东瀛，扰乱朝纲，祸国殃民，按照律法应车裂而死。”
“朕念陈国公昔日功绩，特赐白绫一匹，陈国公府上下，全部以此对待。”
“另其余谋反者，按照律法诛九族，参与者车裂！”
“将此旨意昭告全天下，再有犯事者，定斩不饶！”
赐白绫一匹，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这份恩情只有耿迪一人有，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运。
车裂和诛九族，这就是参与谋反的代价。
今日的事情，牵扯不知道多少人，只怕死的人会更多。
明知道自己会死，耿迪一直都在赌秦啸天不敢杀他。
可惜的是，到了此时，他已然面色发白，再无半点的人色。
成王败寇说的轻巧，这代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秦啸天，你好狠！”
耿迪呼吸急促，咬着牙从嗓子眼逼仄出一句。
虽然他早已预料，可想到现在的结果，也难掩内心的恐惧。
见此，秦岚淡淡的瞥了眼，虽不能手刃仇人，不过耿迪此次被赐死，也了了他心头的怨气。
耿迪被押解了下去，此时祭台上已经没有多少参与谋反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皇后耿柔和三皇子秦肖川。
两人现在都被吓破了胆，就连耿迪这么有把握，都被赐予白绫，虽保全了全尸，可终究还是死了。
那他们两人，现在能讨到好处？
耿柔两股战战发抖，双手抓住秦肖川的胳膊，不停的打着摆子。
亲眼看到耿迪的下场，耿柔差点晕厥过去。同为谋反者之一，耿迪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她甚至连求饶开口都不敢。
此时，所有人都在看向两人，两人的结局，将宣告谋反案的终结。
秦啸天凝视两人许久，这才长长的深吸一口气。
“你们母子二人，可还有话对朕言明的？”
那平淡的语气，当场吓的耿柔面色煞白，整个人倏地软到在地。
见此模样，四周群臣目色复杂，满脸都是无法言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