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想到部落里身手至少排在前五的伯克皋兰,竟然连一招都没坚持下来,就被白袍唐将用月牙戟抹断了脖子,几名刚刚停下来观望动静的狼骑被吓得亡魂大冒,尖叫着撒开双腿重新加入逃命队伍,再也没胆子回头。
那白袍唐将策马挥戟,紧追不舍,转眼间,就又将三名狼骑从背后刺翻于地。两名突厥小箭忍无可忍,硬着头皮联袂上前封堵他的道路。被他一戟一个,相继刺于马下。一名大箭红着眼睛,从帐篷后跳出来,用铁棍扫向马腿。白袍唐将猛地一拧身,手中月牙戟横着拍了下来,“啪”地一声,抢在铁棍扫中马腿之前,将此人的脑袋拍了个稀烂。
“放箭,放箭射死他。放箭射那个穿白袍的家伙!”车鼻可汗看得眼眶欲裂,扯开嗓子高声命令。
“放箭,放箭射死他,放箭射死那个穿白袍子的家伙。”周围的亲兵们使出了全身力气高声重复,唯恐周围的突厥将士们听不见。
中军帐附近,刚刚聚拢过来的突厥将士们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凑出五十几张骑弓,将羽箭不要钱般射向那白袍唐将,然而,大多数羽箭,却连一半儿的距离都没飞到,就纷纷从半空中坠落。非但没有伤到那白袍唐将分毫,反而将仓皇逃命的自己人,给射伤了七八个。
少数几支羽箭,勉强飞到了那白袍唐将附近,也早就失去杀伤力。要么落在了帐篷上,要么被那白袍唐将和他麾下的弟兄们随便用兵器一磕,就不知去向。
“蠢货,换角弓,换角弓!”车鼻可汗又气又急,扭过头,挥舞着横刀,朝着帐篷前的将士高声怒吼。
“换角弓,快换角弓。别让那白袍唐将冲过来!”众突厥将士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丢下手中骑弓,尖叫着在四下搜寻更有效的武器。一个个,急得宛若被逼进了死胡同的野狗。
骑弓讲求轻巧灵活,有效射程通常不会超过六十步。那唐将距离中车鼻可汗军帐,却至少还有一百二十步远,怪不得刚才大伙儿射出的羽箭,连他一根寒毛都没有伤到。
然而,如果那唐将冲到距离中军帐六十步之内,大伙还是别射为妙。战马冲过六十步距离,只需要三个弹指。三个弹指时间,最快的弓箭手顶多射出两箭。万一两箭未能将那白袍唐将射杀,接下来,所有人就只能任其宰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中军帐前众突厥将士慌慌张张地四下寻找角弓的时候,那白袍唐将忽然停止了对溃兵的追杀。只见此人,将月牙戟朝着跟上来的亲兵手里一丢,顺势从对方手里接过了一张角弓,随即,张弓,搭箭,在缓缓前冲的战马之上,冷笑着松开了弓弦!
“嘣!”隔着足足一百步远,中军帐前的众突厥将士仿佛都听见了弓弦响,紧跟着,惨叫声就直冲他们的耳膜,“啊——”
众人迅速扭头,恰看到车鼻可汗的贴身亲卫呼里莫,从脊背到前胸,被一支狼牙箭射了个对穿。而此人的身体,刚好挡住了车鼻可汗的正前方。
“保护大汗!”其余亲兵吓得亡魂大冒,争先恐后策马前冲,学着呼里莫的举动,用身体替车鼻可汗阻挡羽箭。
狼牙箭呼啸着接踵而至,第二名,第三名亲兵先后中箭落马,然而,亲兵们却继续舍命前冲,踩着同伴的尸骸,用身体在车鼻可汗面前,组成了一堵厚厚的人墙。
“呵呵!”白袍唐将薛仁贵三箭射完,手臂也隐隐有些发酸。低声骂了一句,将第四支羽箭又迅速搭在了弓臂上,冷笑着调整角度,瞄准中军帐前旗杆上的羊毛大纛。
“嗖——”羽箭脱弦而出,速度快得宛若闪电。旗杆上,有一根绳索应声而断,羊毛大纛立刻失去了控制,缓缓飘落,像一张巨大的棉被般,将车鼻可汗和他身边的数名亲兵,连人带马盖了个结结实实。
“呜呜呜呜——”白袍唐将薛仁贵身边,有人立刻吹响了号角,如虎啸,如龙吟,气冲霄汉。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正东方七八百步外,数十支画角先后发出了响应。紧跟着,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忽然出现,涌潮一般,杀向了突厥狼骑的营寨。
“唐军,唐军来了!”
“敌袭,敌袭——”
“保护大汗,保护大汗——”
突厥狼骑原本就已经被薛仁贵带着亲兵给搅成了一锅粥,猛然发现有一支规模无比庞大的队伍,打着火把向自己杀来,愈发慌乱不堪。一个个只能凭着直觉,大呼小叫地各自为战,谁也顾不上去想,来袭的唐军是真是伪。
“跟我来,割车鼻可汗的首级!”白袍唐将薛仁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将角弓丢给亲兵,又迅速拿回自己的月牙铁戟,用戟锋指着被盖在羊毛大纛下的车鼻可汗,又一次发起了冲锋。
众突厥狼骑,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被杀得尸骸枕籍。亏得叶护毒逯和大萨满两个,发现情况不妙,一个带领自己的亲信,舍命上前阻拦。另一个带着徒子徒孙们,簇拥起车鼻可汗快速向后营转移,才避免了车鼻可汗的脑袋成为白袍唐将的战利品。
而那白袍唐将薛仁贵,带领身边亲信,接连又冲了两个来回,发现自己始终距离车鼻可汗都差着五六十步,也不愿阴沟翻船。嘴里发出一声呼哨,拨转坐骑,扬长而去!
跟着他前来踏营的五十余名亲兵,一个未损,也果断拨转坐骑,冲向军营之外。不多时,就如路过境的狂风一般,走了个无影无踪。
距离突厥人的营地七八百步之外,那支突然出现的大军,也迅速消失。所有火把都在白袍唐将离开营地之后,骤然熄灭。所有画角声和喊杀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雪野,很快就又被黑暗和寂静笼罩,没有亮光,没有声音,甚至连风都彻底停了。白袍唐将和那支军队,仿佛从来就从没出现过。刚才突厥军营内外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