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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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p;&nbp;&nbp;&nbp;将近半夜雨停了不过空气里满是潮气。天上的云依稀飘散偶尔露出点苍白的光。哪户大户人家的宅里还能传来呱呱的蛙鸣。清冷的风吹过给人留下一身鸡皮疙瘩所以许多人早早就进入了梦乡。就在这时俱府的旁门突然就开了从里面缓步跑出两骑后面悄悄地驰出一辆马车然后又是一群士兵。接着俱府的门就关上了。这辆马车赫然就是昨晚从俱府出来的那辆。
&nbp;&nbp;&nbp;&nbp;在俱府不远处的一处空宅的大门下有一个乞丐装束的人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推推边上的一个人说：“快起来去报告飞鹰恶犬出来了。”另一个人迅爬将起来往一边飞奔而去溅起一片水花不久就消失在黑暗里。
&nbp;&nbp;&nbp;&nbp;俱府书房里俱文珍和刘辟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雨已经停了却又一只不怕冷的蚊子围着刘辟嗡嗡地转刘辟拿起手边的拂尘挥了几次都没有挥到只得自我解嘲地笑笑说道：
&nbp;&nbp;&nbp;&nbp;“这蚊子倒不好捉。”
&nbp;&nbp;&nbp;&nbp;俱文珍也笑道：“好彩头啊刘使君也就像这蚊子李诵是拼命想捉却怎么也捉不到。”
&nbp;&nbp;&nbp;&nbp;这话是好话这是比喻用得太粗糙了不过刘辟却混不在意反而闻言开心一笑也不再理会这蚊子把拂尘往边上一扔说道：“那还不是多亏了俱大将军他就是知道我在俱大将军府上想抓我也没那么容易！待刘某返回两川必有重谢。”
&nbp;&nbp;&nbp;&nbp;“呵呵客气了。刘使君可是打算返蜀了？”
&nbp;&nbp;&nbp;&nbp;“正是。某在长安日久难免有宵小在韦太尉面前搬弄是非某也要回去早作准备。”
&nbp;&nbp;&nbp;&nbp;“何时动身？某与杨中尉遣人护送于你。”
&nbp;&nbp;&nbp;&nbp;“如此多谢俱公了。某待过两日见过舒王之后便走。某的人马奉命在骊山等某三日今日已是第二日还请俱公派心腹得力人持某的玉牌前去关照要他们多等两日这几天时时准备只要出得长安某便翻越秦岭而去皇帝再也捉我不得。”
&nbp;&nbp;&nbp;&nbp;俱文珍自然满口答应。二人又闲扯了一会就各去休息了。
&nbp;&nbp;&nbp;&nbp;如此连续几日都无事。俱文珍只是依稀听说李诵自觉身体已经大好为学习治国之道下令翰林学士为他讲解历代皇帝起居注。然后就是前往各地督麦的皇子大臣纷纷返京。刘辟也乔装改扮和俱文珍、杨志廉一起外出在西市一个小酒楼内见过了舒王双方一拍即合言谈甚欢。会见之后俱、杨、刘三人自以为得计在俱府中摆酒小酌了一番一个个都喝得醉醺醺地方才回去休息。
&nbp;&nbp;&nbp;&nbp;第二天朝会刘辟还在蒙头大睡俱文珍就早早起来入宫了。时辰一到众大臣峨冠博带按班站立五品以上官员手持象牙笏五品以下官员手持竹木笏垂肃颜缓步入殿。入殿以后分列左右接着静鞭三响宫乐大作皇帝上殿听政。两边官员躬身肃立皇帝头戴朝天冠身着黄袍腰环龙纹白玉带缓缓进入太极殿。
&nbp;&nbp;&nbp;&nbp;黄色在唐朝以前本是上下通用到唐朝才成为皇帝专用的颜色唐高祖以赤黄袍巾带为常服之后有人提出赤黄色近似太阳的颜色“天无二日”日是帝王尊位的象征。因此从唐朝开始赤黄色赫黄为帝王所专用黄袍也被视作封建帝王的御用服饰。李诵虽然学习历史小时却很受电视剧影响对黄色也颇有一种神秘感。当自己穿上赤黄色朝服后神秘感依旧存在却也多了一种庄严感感叹自己终于明白了汉高祖尝到做皇帝滋味的感慨。
&nbp;&nbp;&nbp;&nbp;李诵站到龙案后众大臣已经合班站立在司礼官的号令下稽山呼万岁。稽是“九拜”之一。行礼时施礼者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头至地须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在手后。这是九拜中最隆重的拜礼常为臣子拜见君王时所用。
&nbp;&nbp;&nbp;&nbp;历经了多次朝会的李诵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感相反举手投足都从容镇定很有君临天下的气度虽然手依然会颤抖但是声音中却多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威严：
&nbp;&nbp;&nbp;&nbp;众大臣纷纷起身又分两班站立。李淳等皇子站立左右前列杜黄裳、杜佑、郑珣瑜、高郢随后。
&nbp;&nbp;&nbp;&nbp;李诵放了李忠言七天假留苟胜在身边服侍。此时苟胜上前朗声道：
&nbp;&nbp;&nbp;&nbp;“诸臣工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nbp;&nbp;&nbp;&nbp;宰相杜黄裳率先出班上奏今年督麦诸事。接着杜佑出班汇报今年夏季各地粮食产量以及税收情况。自杨炎实行两税法后朝廷收入大涨贞元以后又少战事朝廷财富积余甚多今年虽然免除关中赋税收入仍然足够一年开支李诵大为满意嘉奖夸赞了杜佑几句。
&nbp;&nbp;&nbp;&nbp;接着兵部汇报今年防秋计划。防秋是代宗创每年秋季调集军中强健汇集京西防备吐蕃劫掠。这已是多年形成的制度只是今年薛盈珍一事后皇帝重视军队曾有一次突然驾临北苑军营对军中懒散风气极为不满撤掉了那一军的军将并决定今年防秋调驻京神策军和关中他处神策军换防往前线去见识一番宰相们都表示赞同范希朝、李愿、高崇文等大将也没有异议俱文珍等当时和皇帝正处在蜜月期也未多想就同意了。
&nbp;&nbp;&nbp;&nbp;当时皇帝本意是调孙荣义的右神策军出京为防止军心浮动特意决定多加赏赐并言明防秋结束就调回长安有军功必升赏。谁料杨志廉眼馋求俱文珍游说换成了左神策军出防。为此孙荣义还和杨志廉闹了一番。俱文珍近来事多本来已经把这事忘在了脑后现在听兵部提起马上头脑一紧张后又想起调入长安的也是自己的心腹才把心放了下去。
&nbp;&nbp;&nbp;&nbp;此事是皇帝和宰相们早就商议好的故而也没有花费太长时间。接着就是王叔文上奏道今年风调雨顺财政良好足够数年之用新君登基恩德理应泽披四方请求免除各地百姓历年欠税五十二万六千八百四十一贯（钱）、石（粮）、匹（绢）、束（丝、草）。此事引起了一番热议中书侍郎武元衡以为今年依然减免了关中及各地赋税朝廷收入大有减少积欠可以减少不当免除但是吏部侍郎韦执谊、左常侍王伾、翰林学士凌淮、侍御史裴度等却表示赞同王叔文广陵王也赞成王叔文道：“厚待苍生。”但也有的大臣担忧如此形成惯例百姓抗税拖欠会成为常事对这种不知民间疾苦的大臣李诵予以了明确的鄙视。
&nbp;&nbp;&nbp;&nbp;于是在杜佑点头说可行后李诵就下令郑絪草诏。接着广陵王上奏汇报此次凤翔督麦见闻谈及凤翔将士忠勇劳苦数度哽咽请求皇帝赏赐犒劳凤翔将士李诵当下应允并决定以广陵王为正使、劳军凤翔宣慰诸军。以左金吾卫大将军袁滋为副使韩泰、刘禹锡、6淳等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