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不由得眨眨眼睛，用湿巾擦去眼角的一坨眼屎，这才凝神静气地看着。
一楼的大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了一桌酒席，猪耳朵、猪舌头、猪蹄爪，还有鸡头鸭爪的，炖了一大锅。
铜炉火锅也搬上来了，一位老者身披貂皮大氅，坐在八仙桌的正位，胡子垂落到胸口。
一位绝色少女站在他的身后，嘤嘤萋萋道，“老爷，请用茶。”
老人笑容可掬道，“诸位大师，老朽八百岁大寿，能邀请到诸位前来捧场，是老朽的荣幸。来来，大伙，以茶代酒。”
“什么，请我们来，你老东西不给酒喝。咱们走。”
一位黄头发的中年人，猛地一拍桌子，起身要走。
老者右手把盏，左手一指，一道红光闪烁，一根紫红色的枝条，拴住中男人的脚踝。
他无奈地重新坐下来。
“诸位莫急。好酒肯定会有的。这古堡，已有千年。老夫就在这里熬了八百年，你们想想，单家的人，难道不会把好酒放在这里。眼下，我已派人去翻找了。大家，稍安勿躁。”
仰躺在一张楠木椅上，用手“拍拍”堂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日老夫过寿，谁他妈的砸场子，老夫可就不客气了。都死起来，起来听书。”
老者话音一落，从身后走出一位身材丰腴的女子，这女子一身黄狸猫锦衣，左手拿云板，右手持着一根柳树枝弯成的鼓槌。
一个小厮提来一个鼓架，就在餐桌前支起来。
另一位小厮，扛来一面大鼓。
“诸位，这是我的大女儿，你们就叫她黄姐好了。她会说书，就说一段给大伙听听。”
“当当当！”
云板敲了三下。
书架上的古旧图书一本本直跳，瞬间变成一个个小妖精。
门后面的扫帚、拖把、水壶、拖鞋等杂物，也都纷纷脱胎换骨，摇身一变，变成一群造型各异的小妖。
“咚咚咚！”
鼓声响了三下。
黄狸猫女子轻启朱唇，开口唱道，“鼓声阵阵钢板叮，我唱一段西河大鼓给你听。唱得好来，别说好，唱得不好要包红。”
小妖们叽叽喳喳的围着大鼓一周，“黄丽姐，唱吧，唱啊！”
有一个流里流气的黑脸妖怪，蹲在书架上，口里流出口水来，“黄狸猫，你唱啊，骚逼壳子。一堆肉团子不小。等会，让老哥揉揉。”
它这一喊叫，老者不愿意了。“黑狗蛋，尼玛的，下流无耻。要知道，早教主人给你的蛋子捏碎了。”
“嗖！”
老者抬手就是一掌，众人心想，离这么远，根本打不到黑妖怪，谁知老者的手臂突然增长数倍。
巴掌打在黑脸妖怪的脸上，发出“吧”的一声脆响。
“下流痞子。你姐唱得不好，你小子也不能说下流话。你找死，给我出去。”
黑脸妖怪看见老者生气，忙双膝跪在书架上，笑道，“司乡贤，是我错了。我不说了，好不好。”
古堡里忽然静下来。
“当当当！”
云板又响。
“太阳一出往西摇，摇到山西白马桥。桥头有棵紫荆树，树大根深扎得牢。行路君子摸一把，一枝动来百枝摇。”
黄狸猫刚唱几句，下面就有小妖乱嚷，“别唱了，我们都去睡觉了。这个不提神，来点荤的。”
老妖怪笑笑看着黄狸猫，“闺女，你能不能唱几句流行曲。”
黄狸猫难为情，含羞道，“妖弟们，咱们古堡派，虽然是妖族，咱也得讲点文明吧。”
“看在大伙的面子上，我只能唱一两句。”
鼓声响起。
“七月里来七，八月里来八，十七八奴儿摘豆荚。”这一句，刚完，下面起哄道，“我的大娘嘞。”
“哗啦！”
李绩站在阁楼上听得仔细，忽然，阁楼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响动，萌宝把温酒的水壶弄翻了。
酒水散落地上，一股酒香飘出楼外。
“啊，楼上有人喝酒。给我上去看看。”
黑脸妖怪站得高，闻得远，它翕动鼻翼，上蹿下跳，带着十几个妖精，顺着楼梯直接上楼。
李绩看着妖怪涌上楼来，急忙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谁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拿它煮酒喝。”
黑脸怪伸伸火红的舌头，一口獠牙露出来，“呲呲”喘气道，“我说哪来的酒香。原来这里有人。娘的，人族就是会享受，我们妖界知道听**词艳曲享乐，人族倒好，偷偷躲在楼上喝酒。”
“你们都是小妖。人妖不同席。你们赶紧的下去，否则，我就要动手了。”
“呼！”
李绩口念咒语，只听书屋外面“当啷”一声脆响，阴阳双修剑从木箱内腾空而起，木箱碎屑飞溅，阴阳剑顺着廊道飞进书屋。
“疾！”
李绩一声怒喝，长剑“咔嚓咔嚓”已经斩断十几个妖怪的头颅。
“啊，唉吆——”
书屋里，乱作一团。
阴阳剑左砍右剁，前刺后戳，一群小妖被剁成肉泥。
萌宝探出头来，看着楼下血腥的场面，急忙阻止道，“王爷，赶紧住手。这些小妖，都是单家老旧器物变得。按理说，它们都是单家的妖怪。”
“萌宝，妖怪就是妖族。不分谁家的。这些妖怪出去就要吃人。见妖不杀，那是失职渎职。”
楼下的老者见状，拉住黄狸猫的手，“闺女，走跟爹走。赶紧躲起来。”
两个妖怪躲在一张八仙桌子的底下，身形一变，一个是百斤重的老狸猫，一个是浑身泛黄的年幼狸猫。
“让我说几句。我劝劝它们。”
萌宝走出阁楼，大声喊道，“妖怪们，你们都是单家的器物所变，就得听我一声劝。现在，都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去。刚才在哪里，现在还是回到那里。”
“这个人我认识，就是单家大少奶奶。当家人。”
“好好，我们回去。不过，恳求大奶奶赏几杯酒喝。”
萌宝看看李绩，“好，能喝酒的，留下，王爷马上就给你们分酒。”
李绩从屋里提出酒坛子，萌宝抱出一大摞黑碗，一个妖怪一碗酒，当面喝下去。
有三个小妖一碗酒刚下肚，就醉得不省人事。
“娘的，老子说要青梅煮妖，这就送上门来了。”李绩伸手提起三只小妖，往阁楼里的汤罐里一撂，又从储物间找出一大筐青梅，倒入汤罐蒸煮起来。
半个时辰后，三个小妖在嘟嘟冒烟的汤罐里哭喊，“大少奶奶，放我们出去。我们不喜欢热水澡，我们快热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