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

李绩又是一夜没睡。

未等东方发白,就起身洗漱,换上白色的练功服,来到庭院里修炼。

几只小鸟无忧的在枝头上跳跃。看着李绩行云如水的动作,久久不愿离开。

一道道白气从李绩的头部冒出来,小鸟们也不害怕,围着白雾般灵气,大口呼吸。

一套《乾坤养生大法》“散手四十二发劲”练完,已是满头大汗。

这套发劲动作灵活,融合了乾坤大法的弓步、虚步、拗步、击步、蹬步、挫步和铲步等步形和步法。

前进后退、左右变换,由不同的角度和方位,从身体各部位发出弹簧劲。

看着李绩熟练的招式,丁山竟然忘记了门外的来客。

李绩慢慢收势,对着初升的太阳行吞纳之术。

看见丁山发愣地站在那里,轻声问道,“丁都尉,有什么事吗?”

“哦!哦!”亲兵都尉丁山一惊,听见李绩的话音,这才缓过神来。

“王爷,上次来的李家乡间小弟弟,他又来了。就站在门外。”

“又是什么事啊。他都说些什么。”

“还是老问题,奶奶要他来问问李县令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回家?”

李绩眉头一皱,腹语道,奶奶这也是催得太急了。二叔的案子至今尚未定论,是有罪,还是无罪,这也得有个审理的过程。

人,又不是我李绩抓的。就是我抓的,也不能说放就放。也就说,得给二叔一个说法才是。

李绩声音很轻,“让他回去等候消息。就说,这件事,我答应了,就一定会有个结果。官场办案子,不是家里办事那么简单。有司法程序要走完,等大理寺审理结论下来,人也就很快出来。”

“王爷,拴住说,老太太疼儿子,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疼儿子。早上哪去了。谁要二叔擅离职守的。一个县的主要负责人,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他却能回家看护母猪下崽。我靠,他这不是开玩笑吗。”

“一县之长,那么多重要的事不去抓,反而回家干私活。三农问题,重要不重要。民生问题重要不重要。洛阳的县学教育质量提不上去,重要不重要。这些问题,都是需要二叔亲力亲为去思考,去研究方案,制定发展思路。”

“他倒好,以为当上县令就万事大吉了,就一劳永逸了。”

“老人家也是的,护短,没有这样心急的。我这才刚要喘口气,这又催上来门来。”

“丁山,去门口告诉来人,就说中秋节前夜,二叔就回家了。”

丁山听见李绩说了几句牢骚话,细想,也是这个理。

再说了,李绩也是个宰相,处理这些案子,规矩意识还是要讲的嘛。

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去大理寺要人,从情理上说,也是有点急转弯了。

他急忙跑到门口,对拴柱道,“柱子弟,靖王爷刚才说了,请您回去告诉奶奶,李县令中秋节前一定回去。”

拴住一头雾水,腹语道,就这一句话就打发了。

从门口往院子里望去,拴住看见李绩就像没事人一样练功,心里疑惑,还是当官的心大,这两天,奶奶竟然一直没合眼。

“丁都尉,您给二哥要咬死口,中秋节一定要让奶奶看见我二叔。从宋州来时,奶奶要我来问二哥。二叔的事办到什么地步了。二叔什么时候回家。”

没等拴住把话说完,丁山没好气的回道,“拴住,回去告诉老太太,靖王爷心里比她还急着呢。”

“急不急,我可不管。奶奶睡不香,吃不下,在家里走不安,坐不稳。她老人家要是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与二哥过不去。”

丁山一听拴柱还发起牢骚,马上按住他的肩膀,“柱子弟,少说两句好不好。靖王爷是你二哥不错,可,他是官场上的人,做事不能没有分寸。”

“吆喝。”

拴住使劲挣脱出丁山的手掌,气呼呼道,“不就是当个宰相吗。如今,当朝宰相有九个人,又不是他一个。官比他大的多了去了,要是做了皇上,还不把尾巴敲到天上去……”

丁山一看拴住说话不着边际,马上阻止道,“拴住,您别牢骚满腹好不好。靖王爷也是两天没休息好。昨夜四更天才上床。”

“你也得知道靖王爷的辛苦才是。老太太的话就是圣旨不成,说见到李县令,就得见到。又不是走亲戚,说走就走。”

“哎呦啊。一个都尉也这么牛逼。好,我就在这等,二叔不回家,我也不回家。”

丁山没好气照着拴住的大腿踢了一脚,“娘的,又是犟驴一匹。哪来的火气。你小子是来求人办事的,就跟靖王爷欠债一样。不还钱,就不走了。”

“丁山,您说什么呢。什么欠债不欠债的,把个亲情说得很难听吗。拴柱自小就跟着奶奶,他当然最听奶奶的话。帮着二叔说几句话,也是常理吗。”

李绩从里面听到门口丁山和拴住的吵闹声,急忙走过来,数落几句。

“拴住,大清早的,您咋呼啥。官比我大的人多了,你去找啊。为何盯着我不放。你们是谁?我一个帝国的宰相,也不能说放人就放人。”

拴住猛地抬头,气呼呼的嚷道,“二哥,奶奶三顿饭没吃了。就等着二叔回家。”

“吆喝。这还赖我身上来了。当初我父母双亡,我和小妹流落街头,李家的人为何不管我们。奶奶到哪去了。二叔一家一粒米也不借给我。那时候,为啥不找我。我又没说不问,这也不能逼得太紧啊。”

“二哥,二叔可是李家的顶梁柱,他出事了,李家也就踏天了。奶奶着急嘛,儿行千里母担忧,二叔必定是她的心头肉啊。”

“哎呦,一个乡间赶大车的也来教训王爷了。”

丁山顿时火冒三丈,飞起一脚,将拴柱踢飞五米远,“不知高低的东西,靖王爷也是您能训斥的。”

“你们李家的人,也真是的,拿一个老太太来催我,你们以为,朝廷是我家开的吗。”

李绩发火了。

忽然,拴住蹲在地上呜呜哭泣。

看见拴住为难的样子,李绩放下手里的佩剑,走过去,一把扶起他。

“柱子,听二哥一句话,您回去告诉奶奶,二叔的事,我帮定了。我保证,不耽误二叔回家过中秋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