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徐磊尚未落音,一把寒光四射的钢刀挡在他的面前,与他手里的腰刀对撞一下,他掌心一麻,腰刀呲溜一下滑落地下。
“大胆!”
王一策手持朴刀,满脸酒气往前一站,一手拉住徐磊的左臂,“贼人,老实点。我乃大唐帝国一等带刀捕快,对付您这种小蟊贼,老子有的是方法。看清了,这朴刀乃皇家御赐,见血封喉,杀人于十步开外。”
“官爷,我们不是贼啊。”
“放屁。不是贼,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怎么,想密谋造反不成。”
徐磊看见王一策凶狠狠的样子,有点好笑,“小子,你见过密谋造反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再说啦,哪有自己自家的反。”
王一策没听懂。
李治伸手推掉一本奏章,砸在徐磊的脚上,他一抬头,看见李治直摆手。
哦,他惊出一身冷汗,这是在演戏,差一点,露馅了。
“起来,跟老子走。”
徐磊明显感觉到,王一策用力提起他。
王三辊也趁机嚷道,“洛阳捕头在此,谁敢造次。一伙强盗,还想暮登天子堂。这不是搬石砸天吗。想的高,摔得重。”
“王捕头,你该是明白人。你的行为已经触犯刑律。”
徐磊看见李治身子往下掉,就嘴里停住话痨,没敢乱说。
这规矩,他懂。
皇上微服私访,不到生死关头,任何人不得泄露机密,违者,斩首。
“小子,老子明白个啥。您想吓唬我。河南府洛阳县,老子说了算。治安、维稳、安全、除恶,这些都是我的职责。据举报人提供线索,你们流窜作案,到了洛阳,就别想逃出去。”
“咔嚓。”
徐磊的左臂被硬生生扭断。他痛苦地嚎叫一声,顺从地下蹲。
“呼!”王一策挥拳照着徐磊的鼻子上击打一下,用力制服他,将他脚踏在地。
王德从侧边,提剑斜刺,被王一策一脚踢翻,他用手指着王德,“您年纪大,应该懂得律令规范。老实点。另外,说服您的主子。要您的主子乖乖就擒,要不然,这个后生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王德看看李治,一直在深宫养大的他,早已吓得出在堂案的底下,哪里还能造次、反抗和抗争。
“这是皇——”
没等王德说出“上”字,李治一把拉住他的裙幅,“大胆奴才,还敢与官府为敌。您给我跪下。”
王德怕李治吃了眼前亏,没有说出“他就是皇上”这句话。
顺从地跪在地上,等于束手就擒。
“官爷,我们是来洛阳游学的。您看,我家公子,一介书生,懦弱无能,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强盗啊。放了我们,我们是好人啊。”
“好人,我看您这个贼眉鼠眼、下巴干净的家伙,就不是省油的灯。您就是师爷,是军师狗头。”
王一策顺手扯着王德衣领,往门前一拉,他就是仆倒在地,“唉吆,王捕头,饶命啊。老奴身子骨受过伤,旧伤未愈,别弄出新伤来。”
“拿下!”
随着王一策口令,一个捕快,拿着枷锁,猛地往王德头上一套,“咔嚓”一声响,锁在脖颈处。
堂案上的文本早已被一群捕快抢到手,几个随身的包袱也被王一策提着。
“是不是强盗,等去了县衙再说。都起来,跟着我回县衙。”
李治已经不成腿。
自己给自己打气,自己是皇上,在东都还有恩师在场,谁能拿他咋样。
话虽这么说,生理上和心理上,早已沦陷了。听见徐磊痛苦地哀嚎,吓得大小便失禁,裤裆里湿漉漉的,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出来吧,就您这样孬种,还想当皇上。唉,还没有怎么着您,您就吓得大小便失禁。书生造反,文人造反,我靠,你这不是遭罪吗。要是见到刑具,还不吓得半死。”
王一策看见李治一副窝囊相,抬腿照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心里就有十分的瞧不起。
腹语道,“读书人,读书脑子读坏了。脑子不好使,就会被人利用。看来,他是个无用之人。”
无用之人,上了贼船,那也是共犯。共同犯罪,筹划谋反,这可是死罪。
娘的,可惜了。如果这些黄袍、玉带,还有这玉玺是真的话,您这年轻轻的小命,可就完了。
小命完了不要紧,可能要祸及三族。
虽说,您不是主犯,可黄袍穿在您的身上,都尼玛黄袍加身了,您能赖得掉。
您不是主犯,您是主角。
“走吧。料定您也没胆子跑。老子今日开开恩,不是都说执法要有温度吗。大唐盛世,朗朗乾坤,我就来个温和执法,乖乖的跟着我回县衙。我会酌情而定。”
王一策吩咐下属,扶起李治,四个人好不容易把他抬上一匹马,让他坐着。
回头,将徐磊和王德戴上脚镣,打入囚笼。
刚起步,王三辊看见王德油条粉面的,下颌肉嘟嘟的,又趁着天黑,调戏一番。
王德被弄得浑身不自在,骂道,你奶奶的,你怎么看出来老子不是男人。
“老王,你这胸肌比女人还女人。”
“滚!”
王德照着王三辊脸上啐了一口吐沫,骂道,“滚犊子去。你妈没见过胸大肌。”
王三辊抬起哨棒,就要抡下去,忽然,被人一把攥住。
他转脸一看,李治从马背上伸出一只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是将哨棒拽掉。
一行人,沿着丰都市主街,往县衙而去。
街上人影稀稀,车马速度很快,三五个流浪汉和醉鬼,躺在街道两侧的房檐下,看见囚车过来,一个个伸长脖颈观看。
“看什么看。老子连你也带走。”
胥吏和狱吏吆喝着,吓得这些令人生厌的家伙,噤如寒蝉。
捉到三个贼人,王一策兴奋地酒醒大半,舌头也能伸直了,因晚上运动酸麻无力的双腿,此时杠杠的,走起路来步步带劲。
“花魁娘子的长腿,娘的够有劲的。”他此时还能想起晚上的动作。
街上人少、路宽,囚车行进的速度比白日还快,李治半天处在懵懂之中,眼睛因为紧张无法看清道路两边的房屋形状。
“书生,为何要盗窃财物。这些可都不是一般人家的东西,您说,您是何时上了贼船的。”
王一策问话,李治似乎听不懂。这都是帝国的胥吏,也就是县衙里吆五喝六的爪牙。
自己登基坐殿以来,除了在陕州见过几个底层的官吏,今日,王一策的一举一动,竟然让他一下子认识上提升很多。
小小的衙门,一个捕头居然这么牛叉,那些手握大权的僚属,会是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