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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酒馆。
后厨的一间暗房里,王辩杰一边吃着一块牛蹄筋,一边思考着应对之策。
靖王爷也不明说,这一主一仆,到底是何人。这让他拿捏不稳。
王辩杰一直没有见过李治,更没有见过大内总管王德。
他心里矛盾的很,要是照顾不好,怕王爷怪罪。
照顾过度,又怕影响客人休息。弄不好,被人投诉。
这时,王三辊折叠好一根纸烟,点着火,递进王辩杰的嘴里。
他猛地吸了一口,问道,“客人都熄灯了吗?”
“王管家,小的仔细看了一遍,楼上楼下的基本上都熄灯了。只有一楼靠楼梯口的一间和二楼最西边的一间房间里还亮着灯。”
“就是晚间进驻的那对主仆,深更半夜的,不熄灯,看来很符合书生的习惯。很明显吗,挑灯苦读。”
“其实啊,读书有啥屁用。还不如我三辊跟着王掌柜,看家护院,吃香的喝辣的,有时候去勾栏闺坊、离家别苑,听听小曲,花几个小钱,找个此等货色的丫头,打一炮。”
“玛德,就这么大出息。想法积攒几个钱,趁着王爷高兴,寻一门亲事,也好过过小日月。跟我混,我有家有道的,你不是还没个窝嘛。”
“王掌柜,我习惯了,一个人吃饱,一家不饿。再说了,在王府值守,还能开开眼界,偶然,也能饱饱眼福,说句实在的,我就是对春香姑娘放心不下,就是去死,要能摸摸她的手,也行。”
“呼!”王辩杰抬手在王三辊的头上砸了一下,“下贱。摸一下,就要一条命。真尼玛的下贱。”
“呼愣!”
院墙上,好像有动静。
王辩杰停止说话,仔细的听听。
“管家,您放心喝酒。是猫狗的打架而已。院子里有人打更。大门我已上了锁。照理,外边的客人要进来,也得敲门。里面的客人要出去,得来找我们。”
“王老弟,您说这晚上来的客人有什么来头。竟然惊动了主公。”
王三辊,伸手捏了一片焦黄的猪眼睛,往嘴里一撂,“咯吱”一咬,笑道,“想必中秋佳节将至,加强安全值守,这也是王爷的应有之意。咱们也不必慌张。再说了,靖王爷还在东都宫,大小事,还能瞒过他?”
“来人,未必是有背景的人。有背景的人,未必下榻咱这小酒馆。别说来了两位书生,就是京都的勋贵、洛阳的门阀,也不能闹出什么事来。王爷,可是地道的‘洛阳王’,哪个瞎了眼的东西,不想中秋团圆,那就等于找死。”
“小凳子的意思,要我们多长这个眼睛。我靠( ‵o′)凸,不是明摆着,要我们看紧一点吗。”
王辩杰嘴里吐着烟圈,不时端起酒杯,品咂一口烧酒,“还是小心为好。等会,我们去看看,客人有什么特殊的需要。上午,我听说,‘千红一窟’勾栏苑,来了十几位倭国美人,那可是稀罕货,个个伸手一碰就流出汩汩水来的嫩色,要是客人需要,我就给他们引荐。”
“勾栏的老鸨‘母大虫’,见到我就哭穷,说我酒店介绍的客人太少了。”
“管家,这客人,也得看打扮。晚间的客人,都是土色土脸的,哪来的银子。就那青年才俊,很帅气的那种,面色倒好看一些,只是衣着朴素,给人一副穷酸的样子,我看不值几个钱。”
王辩杰哈哈笑出声来,“傻小子,尼玛,您是外精。您可不要只凭衣着看人。说不定,他俩就是个大佬。这年月,装逼的人很多,你不懂,这叫人前藏富,也叫低调做人。”
“写小说的都知道,这叫‘扮猪吃老虎’,主角一般都是好几副马甲穿着。您根本一眼弄不清,这家伙的底细。反正,有的人衣着不值几个钱,可身家过亿的,多的是。东都有,北都也有,那要是西都来的客,说不定就是个王爷的。那也不好说。”
王辩杰话音未落,门外,“嗖嗖”声响,王辩杰将门窗打开一道缝隙,月光下,一个黑衣人身后背着一个包袱,三步跳上二楼。
“不好,有贼。”
王三辊刚要冲出去,被王辩杰一把托住,“低声点,这人手脚灵活,看来是个‘练家子’,先看看他进了谁的房间……”
“这小子是活腻了,谁家不好去,专跑王爷家来偷。虽然是偷客人的财物,这要是事发,对酒馆的生意影响不好。”王辩杰暗骂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二楼的廊道。
黑衣人脚步轻巧,身形暗夜中的蝙蝠,身子一跃,跳到二楼的楼梯口,猫着腰,慢慢朝西边走。
来到李治的房间外,轻声用手敲门。
不一会,门开了,那人,闪身进了房间。
“走,带上家伙。咱们来个关门打狗。”
等黑衣人再次把门关上,王辩杰吩咐道,“三辊,把您的狗头大刀扛走。”
“管家,要是遇到高手咋办。”
“您脑子不是很聪明的吗。遇到高手,咱就跑。派人去东都宫报告王爷,让王爷来收拾他。”
“等王爷过来,贼人早就跑了。”
王三辊小眼睛一转,“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得靠近听听风声。要是,客人是高手,说不定能把贼人制服。这倒是省去我们的不少麻烦。”
“对对。等客人把贼人制服了,我们直接报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洛阳县衙的捕头王一策可是个办案能手,到时,县衙的那些刑具,够这个贼人受的。不打断他的腿,也得削去他半个耳朵。”
等了半天,二楼李治的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奇怪了。毫无打斗的声音。难道客人睡死了。还是客人装睡?”
王辩杰说着,就和王三辊一前一后走出后厨暗房。
当他走进一楼王德房间的时候,王三辊往里一看,灯亮着,却不见人影。
“这么晚了,客人能到哪去。房门还半掩着,显然是很随意的举动。”
“是不是去了茅房。”王三辊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到前面大门前询问看守的小厮,小厮们都说,没人出去。
他来到后侧院墙角落的茅房前,咳咳几声,又仔细听听,茅房里一没有流水的声音,二没有放屁的响动。
“都没有。”
“上楼。”
王辩杰左手一挥,右手提着一把菜刀,哧溜溜往二楼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