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忽然笑道,“我小时候也看过大人们种过,不过,自己也没啥记忆,多少都忘记了。”

“不亲身体验,一时半会的,恐怕学不会。”文秀眯着眼,忽然嚷道,“不是有句话嘛,‘农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王爷,要不,您就当个顾问,手下还能少了种地的人。”

“当然不会少。”

唐代是兵农合一,也就是寓农于兵,在武装集团里寄托生产,不是在生产集团里寄托武装。

按照惯例,当时的唐朝只能说是全兵皆农,把武装集团同时变成生产集团,每个军人都要种田。

李绩在荥阳郡那时,就是用府兵屯田。

文秀提高嗓音,“对了,王爷的手下不是有兵吗。当兵吃粮的,个个都是种田能手。”

“老人家,您说的很对哦。我有吉字营官兵。种田的时候,就让他们去种田。”

李绩马上来了精神,以前在大海寺屯田种地,都是当地的军民联手耕种,自己也没过问。

既然手下有人,心中就有了底。

不过,他还是想亲自尝试一下种地的乐趣。

如今要亲自种地,倒是一件新鲜事。当然,他不会要这么多人了。种田,他有系统。

有了系统,就能科技种田。只需几十个人就行。

“明天,我就和薛仁贵去田地里看看,顺便筹划一下,看看如何能提高亩产。”

文秀诧异的问道,“什么,您说要提高亩产。这些贫瘠的土地,他妈的杂草都不生,要想提高单产,比登天还难。改良土壤,可不是一日之功。需要农家肥充足才行。这年月,生活不好,农家肥也积攒不起来。”

李绩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老人家,这里的冬小麦亩产多少?”

“每亩40斤,50斤,上下也差不多少。超过60斤一亩的,就算是高产田。”

“娘的,这也太低了。种地收入这么少,怎么发家致富哦。”

“还发家,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王爷,这几年你都在京城生活,洛阳的老百姓,能解决吃饭问题都难,还谈什么发家致富,购置产业。”

这时,柳叶走进来,李绩急忙喊道,“柳叶,就别忙乎了,菜弄多了也吃不完。快坐下来喝几盅……”

“王爷,我又不会喝酒,您喝您的。我去把剩余的猪肉放在地窖里。”

“孙媳妇,王爷让你喝,你就喝两杯。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老太太见柳叶要走,忽然说道,“孙媳妇,靖王爷待咱薛家可不薄。按理,咱大孙子能有今天这个样,多亏了王爷的管束。薛家有救了,您我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奶奶,我一喝酒,脸就红。”

“红脸才俊俏呢。”

她亲自给柳叶倒满酒,“孙媳妇,这酒就是毒药,您也得喝下去。储藏猪肉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总共还有十斤八斤的,不愁没法处理。等明日,我亲自下厨房,给恩人做道红烧肉吃。”

“奶奶,人家不会喝嘛。要是醉了,要闹笑话的。”

老奶奶摆起老资格,把筷子往木桌子上一放,“孙媳妇,听话,陪客人喝酒,醉了不丢人。咱薛家有恩必报,吃水不忘挖井人。”

李绩忙站起来,伸手端杯,笑道,“柳叶,您喝水。只要感情有,喝茶也是酒。”

“对对,王爷说得对。王爷对薛家有情有义,我们也不能薄情寡义。”

薛仁贵忙把一杯茶水,放在柳叶的面前。

哪知道,柳叶已经悟透奶奶的话意,越是不能喝,越要喝,这是舍命陪君子。

在自己家里喝醉了,就睡一觉,没啥不好意思的。

她想着,就端杯起身,微微作揖道,“王爷,谢谢您对薛礼的栽培。如今,薛礼随您返乡,刚才听说您要种田。请王爷收下我,我也是咱村里的收割能手。不会白吃饭。”

她推开薛仁贵的手,也学着男人们喝酒的样子,一饮而尽。

“您要加入我的阵营。去种地。那你自家地,谁来种?”

李绩疑惑地问道。

“是啊,不就是插秧收割吗。地里的农活,我都会。自家的地,也就是三分地,我顺带就干完了。”

“你家的地也太少了。”

“原来有一百多亩,后来家境中落,渐渐地卖给大地主了。”柳叶说着,又喝了一个满杯。

“好,我欢迎您加入我的生产团队。不过,下地干活,您就别去了。”

“那我干啥?”

“当个秘书。”

李绩脱口而出,他看见柳叶藕断般的手背,心有不忍,也不管柳叶知道不知道秘书是干啥的,就马上表态。

“我都干些啥?”

“记账,发放农民工的劳动报酬,写写报道,端茶上水,招待一下客人等等。”

柳叶眉毛拧成一个小疙瘩,“靖王爷,这些事,有的我不会啊。”

“不会,我会让您上培训课的。去京城弘文馆进修,保证您样样精通。”

“哦!”柳叶小嘴一抿,又喝下一杯酒。

喝酒有个习惯:一口辣,二口麻。

柳叶三杯酒下肚,顿觉口感喷香,津液丹田。这秘书是啥,随他去,只要能加入靖王爷的手下阵营,咱就也能挣钱养家糊口。

再说了,薛礼贪玩,老奶奶上了年纪,补贴家用,还得靠柳叶亲自去干。

薛家三口轮番陪着李绩饮酒,不知不觉,月挂中天。

南门外,突然,传来几声狗叫,接着传来几声杂碎的脚步声。

老太太警觉地起身,从身后的墙上拿下霰弹枪,就要出门看个究竟。

柳叶忙忙制止,自己先行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

柳叶伸头,对着巷道深处观望,前方不远处出现点点灯光。

她心想,自己的丈夫回来了,又有战神级人物在家,就是饿死鬼她也不害怕。

她的的胆子越来越大。

循声走着,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

刚要转身,“噗!”的一声闷响,一个麻袋从头顶上套下来,没等她呼叫,头部又挨了一拳。

随即,她瘫软在巷道深处。

东都南郊夜郎里,一家大户农庄的门口,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哨棒,来回巡逻。

李绩和老奶奶站在门口,老奶奶喊道,“南半天,您听着。我是双枪老太婆文秀。您快放出我家孙媳妇出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您。”

几个庄丁听见老奶奶喊声,走过来呵斥道,“老太太,您家孙媳妇可是我家掌柜的梦中情人。他害了相思病,今晚,就得拿柳叶的身子来治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