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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绩并不惊慌，一伸手揽住紫菱的蛮腰，疾速一送，将她遮挡在身后，反手一扬，一把铁蒺藜迎面击出。

“铛啷啷！”

铁蒺藜疾风如劲草般漫天飞出，让李绩惊讶地是，身后竟然是一片沉寂。

咳咳。

是本府多虑了，还是近日有些精神恍惚。

此时，身后的两团温热贴进来，一股栀子花香扑进鼻翼。

“靖王爷，晨风习习，不忙着修炼，有何雅兴在此调风弄月。”

爱晚亭的山石后，另一位白衣女子走出来，身材纤细，与妙龄少女无异。

李绩循声望去，急忙收回手脚，笑道，“太子妃心有所属，何必争着吃这一小碗陈醋。”

白衣女子面色微红，将一把映山红放在玉石桌子上。山花烂漫，奇香扑鼻。

“主公，您可不要忘了来时路。岭南太白山仙庐里，紫菱和我可都救过您的命。且，小女也是您带下山的。”

“雨绮，您听我说。来时路，本尊怎么能忘记。只是，如今您已经是大唐太子妃。日后，入主后宫，那是指日可待的事。”

白衣女子身形颤颤，低声哭泣道，“说得好。可是，自打我进了晋王府，晋王就没有碰过我。如今升为太子，更是鬼迷心窍的一直待在后宫里。听说皇上在承庆殿的偏殿里给他装修一间雅居，这就更是很少回府了。”

李绩并不惊慌，这孩子叛逆的性格，与众多男孩无异。环境使然，您逼得越厉害，等他占据C位，反叛的也就越厉害。

王雨绮是李二指定的婚配。也是长安公主的心愿。更是他这个太子詹事一手策划的结局。

李治已是太子。

夺嫡之争的结局尘埃落定。在李承乾和李泰同时出局后，长孙皇后所生的三个拥有优先继承权的嫡子中，只剩下最小的李治。

李治性情温和，年纪也轻。包括李二在内，都被这个温情柔弱、懦弱无能的表象迷惑。

因为，这个时候，李氏王朝的继承人问题，已经不是问题。

您说立谁为太子？就连李二想另立三皇子李恪为储君，就被帝国第二掌门人司徒老哥给一票否决。

厉害了，我的司徒。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撼动皇权。左右立储。

李绩查阅历史，像长孙无忌这样的重臣，已是屈指可数。此时的李二已经无力回天。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长孙无忌趾高气昂进出大殿，内心充满郁闷和寂寞。

在长孙无忌的坚持下，他无奈地收回成命，只有按照事先的约定，让李唐这艘航船，继续沿着既定的航向奋力前行。

当然，李二也在储君废立的关键点上，做足了功课。他是权衡过利害关系的。立李治为储君，既不会像李承乾那样急着提前上位，继位后也不会主动为难两位被废黜的亲兄弟。

就这样，李治意外地成为贞观年间储君争夺战的赢家，并且在唐太宗死后继承了皇位。

李治被立为太子时年仅16岁，继位时也才22岁。

李绩作为前世的穿越人，他隐约知道，如果时光隧道不发生突变的话，历史的轨迹将沿着这条轨道延续下去。

直到，多年后，武曌执政。

可是，当王雨绮眼含愤懑的时候，他的内心如同刀割般难受。

历史从来都是巨人的历史。

那，大唐的巨人又是谁呢。李二，病入膏肓，眼下只能依靠褚遂良和长孙无忌这帮老臣支撑危局。

房玄龄、箫瑀等柱国已经偏离权力中心。

皇子中，三皇子已被李二多次敲打和提醒，他无奈地放弃竞争之权。

还有谁？

“王爷。您真狠心。紫菱是您的弟子，我也是您的追随者。为何单恋一枝花？”

王雨绮在这个清风徐徐的早晨，忽然把内心的郁闷倾吐为快。

而李绩这位大唐重臣，岂能在儿女私情上再去乱添枝叶。

他沉重的起身，弯腰施礼，“殿下，如果是从前，我将拥您入怀。可是，清规戒律，您我不能免俗。还是坚守您的净地为好。”

“主公，这样说，我们这辈子就永远不能在一起了。”

“那要看运程的进展而定。等到那一日的到来，也许时间不久，也许三生三世。”

“不，我要尽快。芳华已逝，您狠心让我人老珠黄吗。”

“那一日的结局，也许很快的就会到来。不过，那时您将经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你将被打入冷宫，失去后位。”

王雨绮眼神露出惊喜，声若黄鹂，“主公，我愿意。什么皇后之位，什么一人之下、万民敬仰，我都可以放弃。”

李绩忽然黯然神伤。

“小傻瓜。一个女人追求的是什么，您懂吗。是地位，权势和家族的荣耀。一旦没了后位，您什么都不是。到时，王氏家族瞬间败落。而您，也将香消玉损，落得个削去四肢，划烂容颜的结局。”

“啊！”

李绩的话音未落，王雨绮一步上前，死死地抓住他的双手，“主公，这都是为什么啊。难道，我和您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这就是命。只有历尽沧桑之苦，才能凤凰涅槃。那时，你我就会无忧无虑的隐居山林，过着神仙般生活。”

王雨绮眼睛里冒出无名之火，“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浪漫。这里一定有缘由。不然，他为何要废黜我的后位。”

李绩不可马上道破天机，这个人，已经彻底被女帝征服了。

废掉一个皇后，对于如日中天的李治来说，谁能阻挡得了呢。

除非，杀了他。

这不是逆天吗。

李绩轻轻推开王雨绮的玉手，心里七上八下。

长安在李二东征之后，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同的势力都在酝酿着力量，都在瞅着时机出手。

新一轮战队组合，即将来临。

李治将通过高阳公主案清除威胁皇权的宗室元勋。

继位后，李治依靠凌烟阁功臣第一位、也是自己亲舅舅的长孙无忌为首的朝臣实施统治。

比起拥有着强大班底，又以强势著称的两个同母胞兄，他的继位未必能让许多李唐宗室和开国元勋信服。

这些宗室和元勋在私底下进行着各种串联，对李治的统治构成了较大威胁。

由于李承乾于贞观末年、李泰于李治继位后不久相继病逝，这些宗室和元勋并没有找到可以共同拥戴出来替代李治的新主。

这一阶段的形势暗流涌动，但李治依靠长孙无忌的帮助，明显占据了主动。

这就是历史的旧迹。李绩从汗牛充栋的故纸堆里翻阅大量经史子集，力求为大唐帝国的走向寻找第二，第三条假设。

在前世，他的毕业设计里，已经有了稳妥的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