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死。夫人,您看我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吗。出不去,坐不安。我是一城之主,夫人,请您尊重我的职业。”

孙代音哭丧着脸,勾起金夫人心中那片少女般的涟漪。她慢慢抬手,哆嗦着、抚摸着他的老脸。

“城主。国将不国。整个城池已经陷入唐人之手。您的职业,已经不复存在。您出去,想想看,北部战区的耨萨延寿、慧真能饶了你。平壤城的大对卢们能不把您碎尸万段。”

她见孙代音发愣,便随心所欲地在他的面部、颈项之处轻抚。

动作轻柔的如同怀春的少妇。一阵酥麻感觉涌上心头,孙代音慌张地挥手挡住,哆嗦着吟道,“不,不,金夫人。我的职业感让我不能待在这里。请您尊重我的职业,放了我。”

“呼!”

金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用手打了他的脸,“你啊,简直是个官迷。白岩城如今姓李,不姓孙。您再乱叫,门外的守卫听见了,您的死期马上来临。”

她得寸进尺的揉弄着眼前的八尺汉子。孙代音面色如同喝醉了酒,口齿不清,“夫人,尊贵的金夫人。您,您如今儿女满堂。时光再也无法倒流到那个夜晚,如今,我们,还是保持冷静的好。”

“嘻嘻!”

金夫人拔掉头上发髻里的金步摇,往前一伸,“孙代音,您老东西看看这是什么?”

“这,这是?”

“你个忘情负义的东西,这可是您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孙代音警觉地将头贴在石门上,只有守卫的来回踱步声,这才大胆地伸过头去,耐住心性,“请夫人原谅,老夫不是忘记,而是不敢造次。金氏家族,在高句丽可是名门望族。老夫惹不起。”

“当年惹不起,我认了。现在,您该放心了。金家只有米粒和米脂姐妹俩,老的老,小的小,可无法再与您抗衡了。”

“不不,金老爷子和金浩楠、金应声兄弟,都是铁骨铮铮正的汉子。我不能落井下石。我不能啊。”

“呵呵!”

藕断般玉臂就像藤蔓一样缠着他的脖颈,金夫人发出一阵冷笑。

“孙城主,您真会演戏。当年在渤海湾大堡礁的渔船上,那时我才多大年纪。

海风吹拂,海浪阵阵。您把我举起来,举过头顶。然后慢慢放下,就像对待一件珍稀的宝物那样爱惜我。疼我。当时,我晕船,肝肠肚肺肺都呕吐出来,弄脏了湿漉漉的船舱,你像老船长一样,仔细地刷洗。

那段时光,我们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一起看日出,一起赶海。

记得吗,有一次,我的脚被螃蟹的钳子夹住了,吓得大哭,您就像大哥哥一样关爱我。

你陪我去爬山,累了,我走不动路,你把我背在肩膀上,山高路滑,几次险些摔下悬崖。

这么多年,您忘了,本夫人,可一点没忘。”

“夫人,我,我,刚才已经说了,那时的我,血气方刚。把握不住自己啊。”

金夫人摇摇头。水一样的眼睛里噙着点点泪光。

“孙城主,死到临头还尼玛嘴硬。我不来,就是小姐不杀您,日子长了,您也得饿死。”

她说着,心里一酸,一颗清泪滴下来。

“夫人,您对我的大恩,我只有来世相报。”

“等什么来世。我修的是现世报。来来,先吃肉、喝酒,就是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饿肚子,那哪行。”

金夫人松开僵硬的孙代音,将篮子上的一块印染深蓝花布拿开,端出三个餐盘,拿出一只烧鸡和一瓶烧酒。

把菜盘摆放在石台上,从篮子里拿出两个酒杯,倒满酒,“老爷,孙老爷,我敬您一杯。”

孙代音低落的情绪被她的柔情再一次激活,他忙端起酒杯,与金夫人碰了一杯,微微一笑,“还是莎莎想得周到。我肚子咕咕叫,一天没吃东西了。”

说着,忘记自身的处境,竟然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一道火线顺着嗓子眼流到胃里,他忽然浑身出火。

“好酒啊,老夫好久没喝到这么高度的烧酒了。”

金夫人脱去大氅,露出紧身衣裙。玲珑凹凸的身材,一览无余。“金夫人保养的真好。那肌肤吹弹可破。那眼睛依然勾人魂魄。”

孙代音一双眼睛时不时发出游魂般蓝光,盯着金夫人白玉石般的面庞,心痒难耐,口水随着酒水,泥沙俱下。

“金夫人,您不恨我。”

“孙城主,您说的是醉话。金家父子几代人,为国捐躯,生也伟大,死也光荣。他们是金家的骄傲。更是白岩城四万同胞心中的英雄。至于您,我何恨之有?”

她自斟自饮一杯后,伸手再次摸着孙代音光溜溜的下巴,“城主,一码归一码。你我之间,是一对生死冤家。谁要您夺取我的第一次。而且,还……”

金夫人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孙代音不解地看着金夫人,心里等着下文。

“而且,当年,是您救了我的命。”

“哦!”

孙代音长舒一口气,真是有情有义的女人。这么多年,她还记着他的好。

这说明她的心里始终有他的位置。只是,后来嫁入豪门,也就冷静下来了。

当孙代音再次喝下一杯烧酒的时候,金夫人的眼睛突然发出异样的光来,这种光亮,只有他能读得懂。

因为,这光亮,十五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乌篷船舱里,她露出来过。也就是这种光,他才不顾一切地把她压在身下。

没等他反应过来,金夫人伸出柔滑无骨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端起酒杯,“城主,这杯酒是我求您的。”

“您,您,夫人?我是一个令人唾弃的狗,您却反过来求我。”

“我,求您。没错,您,能做的就是您别无选择的。也是您能奉献得出的。听说您深谙医道,我这里淤塞已久,我想试试您的手法。”金夫人牵着他的手,慢慢引导着。

“我,我,不敢。您女儿可是杀人的魔王,知道我和您这样,非杀了我不成。”

猛然,金夫人把脸拉下来,“您不答应也得死,答应我,让我舒服了,也许我能救您一条命。”

他彻底傻掉了……

“夫人,这样不好吧。何况这里潮湿冷血,我没那个心思。再说了,要是被人发现,于您的名声可不好。”

“您做不做?”

金夫人满眼欲望。声音似乎在颤抖着。

“把这个丹药吃下去。”她从篮子底面,摸出一条狗屎状的黄色食物,递给孙代音,“吃了它,这是我多年潜心研究的阳刚之物。此消彼长,阴阳互补。丹药自有它的妙处。”

他吓了一跳。“乖乖,您多年除了生孩子,就是研究阴阳学。看来,这阴阳学修为比老夫高多了。”

“吃下去吧,等一会,黄花菜都凉了。”

孙代音哪里挣脱得了,金夫人一掌扇灭半根红烛,呼吸声明显的紊乱起来。

门外的守卫巡逻走路的声音戛然而止,此时,她用力撕开他的紫袍,“哐当!”天井窗被人直接撞碎。

一道强光射进来,孙代音吓得灵魂出窍,直挺挺死在她的身下。

金夫人倒是老道的多,盯着来人,厉声呵斥,“大胆的贼寇,擅闯金府禁域,您死到临头了。”

地下室忽然暗淡,天井的窗户上方,伸出一个蒙面人头。

那人并不言语,熟练地掏出一束淡黄色紫檀熏香,摸出火石,咔咔几声,点燃熏香。

一缕混合体香随风吹进来,金夫人浑身酥软无力地慢慢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