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啊,这酒是不是不合口。要不给您换酒?”

薛仁贵面色一红,弯腰颔首,“主公,主公啊!我,我……”

李绩这么一问,薛仁贵吱吱呜呜,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端着碗,居然大哭起来。

众人无不诧异。

泪水滴进酒碗里,他只顾着伤心流泪,却浑然不知。

李绩心里震撼,疼爱的看了一眼薛仁贵,“孩子,这是东都靖王府,本王在此,您心中有苦的话,就给本府说。”

薛仁贵猛地翕动一下鼻翼。

李绩把酒碗轻轻落下,“既然投奔到我的府上,本府就会对您负责任。只要您死心塌地跟着本府干,吃香的喝辣的,娶媳妇养孩子,本府一定负责到底。当然了,您的家恨情仇,本府定会给您算清。哪怕他是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只要他触犯您在先,本府定不饶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大头侍卫长,一把推推薛仁贵,“薛仁贵,老爷说了,您就痛痛快快说出来。老爷说话算数的。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到了靖王府,不是过的好好的吗。您看,我和狗熊,还当上王府侍卫队长。”

狗熊将一块湿巾递给薛仁贵,“薛小弟,别哭了。一个爷们,哭鼻子,可不好。大头哥说得对,在靖王府干事,忘记年龄、忘记身份、忘记性别。更不论贵贱。”

司务长王辩杰,端过来一盆油腻腻的【彭城把子肉】,看见薛仁贵不吃不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先喝酒,王爷都喝完了,还能让王爷等您不成。”

众人说着、劝着。

薛仁贵止住哭,“王爷,我不是因为家里太穷,没能力养活老婆,没本事赡养父母而哭。

我是感动的。

今日进了王府,看见这么多山珍海味,看见大伙不分彼此坐在一起,看着、看着,我的心就心酸起来。

心里难受啊。

加上刚才您这么看得起我们,我太激动了。”

“哦!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您是一位重情重义的男儿。善待妻子儿女,孝顺父母,您做的都很好,无奈家道中落,如今一贫如洗,一粒米没有,这也不怪您。”

李绩用手一招,“春香,要厨房准备米、面、油、猪肉、羊肉,还有府库里面的布匹、衣服等,拿出来一些,给薛公子带回家去。”

春香微微颔首,“主公,在下遵命!”

薛仁贵见李绩如此抬爱,急忙站立起来,双手举起酒碗,脖颈一扬,将一碗白酒喝下去,“谢,主公恩典。我薛仁贵今生今世跟定您了。”

饭后,春香带着薛仁贵来到门卫,大头从门岗的长条桌子上,提出两个大帆布包。

“薛礼,这里是王爷给您准备的礼物,暗哨王爷的吩咐,明日午时东都敢死队就要兵发幽州,请您回家安顿好家人,速速归队。”

春香又将一个钱袋子交给他,“这里是白银300两,够您家三年两载的生活费用。王爷说了,您随大军出发后,家里缺缺断断的,就让妹子到王府来拿。不要客气。您既然入了靖王爷的麾下,就是王府的人。”

薛仁贵感激的热泪盈眶,弯腰给春香作揖。

“快回去吧,家里还等着米面做饭,快去吧。”

“姐,我先走,马上赶回。”

薛仁贵提着两个大包袱回到家。妻子柳叶刚刚起床,见他提着这么多东西,以为是他盗窃的,没等薛仁贵将东风西放下,“呼!”抬手就是一巴掌。

“死不要脸的东西。薛家祖宗的脸都被您丢尽了。为啥不跟着张将军好好干,倒去偷鸡摸狗,干起盗窃的勾当来。”

Σ(⊙▽⊙"a“啊!”薛仁贵懵逼半晌,将东西往地上一放,扑通一声跪地,“大姐,我没偷,这是靖王爷赏给我的。”

柳叶亮闪闪的眉毛一翘,“呵呵,呵呵呵——您小子面子到很大。靖王爷身为帝国大员,您那是屯卫营的一个小兵,八竿子打不到关系,他能给您东西。”

她说着,打开帆布包,里面竟是些猪肉、羊肉,米面油,布匹,新衣服,还有小孩子的衣服。

她顺手提起地上的一个小布袋,打开口袋的绳扣,一看,吓了一跳,里面竟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怎么可能。”

柳叶气得柳眉倒竖,飞起一脚,踢在薛仁贵的肩胛骨上,他顺势一滚,滚出屋外。

“奶奶,奶奶奶,救我。”

薛仁贵知道妻子十分彪悍,打起人来,就是往死里打,虽然她是为了薛家好,可这皮肉之苦,您可得受着。

西厢房里,忽然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手拄拐杖,听见孙子的求救声,急忙呵斥道,“他媳妇,您可能手下留情,薛家就这一根独苗,您想让薛家断后不成。”

柳叶看见奶奶出面,马上低眉顺眼道,“奶奶,我打他,也不是无来由就打。您看看,他偷人家这么多财物,还有一袋子白银。这要是被人家追来,薛家还不丢死人。薛礼坐牢不说,你我还不被乡亲们的吐沫星子淹死。祖上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老奶奶往前走几步,抬眼看见地上散落的白花花银子,心里一惊,卧槽,这个龟孙子,真是个贼不成。

这倒好,薛家乃世代忠良,打您太爷爷起,就给国家效力,到了您这一代,倒出来个败家鬼。

她气得面色铁青,大声喊道,“不得了了,出来当土匪了,来人,家法伺候!”

老太太话音未落,柳叶和一个小丫头,抬着一根丈八铁棍,铁棍锈迹斑斑,好像多长时间没人摸过。

“趴下!”

老太太一脚踢过来一张长凳子,命令薛仁贵趴在凳子上。

“奶奶,奶奶,我不是贼。我不是贼。”

“媳妇,媳妇啊,救救我,您也不相信您相公吗。”

老奶奶面色发白,一双大眼瞪得如同鸭蛋般大小。

板凳上的薛仁贵刚要躲避,老太太大声呵斥,“龟孙子,您小子敢动一下,您不是薛家子孙。”

一道道白光从老太太的眼睛里射出来,柳叶浑身哆嗦,不住地请求,“奶奶,奶奶,象征性打一下就好了,您要是把他的身子骨打坏了,这薛家可就没有劳力干活了。”

“让开!祖宗之法不可破。你太爷爷当年也是这样打你爷爷的,那个打啊,那个敲,您爷爷硬是挺住了,牙缝里连哼都没哼一声。”

老太太说着,伸手扯掉薛仁贵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细皮嫩肉。

柳叶拉着丫头往后一退,这边厢,老奶奶丢掉拐杖,双手抡起铁棒,只听“咔嚓”一声响,铁棒顺风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