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好了。”

“皇上晕倒了。”

“快救皇上。”

“宣,太医孙心智觐见。”

……

李二耷拉着脑袋,一双肿眼泡,紧紧地闭上,口里流淌着黏涎,鼻腔里堵着一团一团黄脓一样的鼻涕。

长孙无忌吓得不轻,他看看太监和宫女们烂成一锅粥,想低声呵斥,忽然,面色一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二鼻息微弱。

司徒,李治的舅舅,此时异常冷静。

上来时,看见李二的呃样子,他心里一惊,也只是一小会的琢磨过程,马上又装出十分镇静的样子,低声吩咐卧榻一侧的太监和宫女们,“您们都给我听好了,陛下的情况,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半个字。谁要是泄露秘密。”

他忽然面露凶光,从一名侍卫的手里夺过长刀,手起刀落,李二卧榻一侧的太师椅,被劈成两半。

太监和小宫女们涉世不深,哪里见过司徒的凶相,一个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声一片。

“请司徒饶命,小的严守宫廷秘密就是。”

“请司徒放心,打死我,也不说。”

“一切听司徒安排,我们就是死,也不能说出一个字。”

“司徒,我们都听您的召唤。”

长孙无忌看见一个老太监吓得裤子都湿透了,厌恶的一咧嘴,手举刀斜,只听“咔嚓”一声闷响,老太监霎时,身首异处。头颅上的帽冠滚落到大殿的墙角。

长孙无忌将长刀在老太监的长袍上擦擦,阴笑着用刀一指,两个侍卫,快速跑过来,把老太监的无头尸身拖拽出去。

大内总管王德徒弟,二号太监小凳子急忙阻止,“司徒,您老不能滥杀无辜。这位太监在宫廷里辛辛苦苦几十年了,这次想跟随皇上去辽东看看鸭绿水,你怎么把他杀了。造孽啊。”

“小凳子,您识相点好不好。听我的,您就能平步青云,您再敢胡说,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

小凳子猛地爬起来,仔细盯着卧榻上的李二,痛哭失声,“司徒,您还是想想法子,救治一下皇上吧。看样子,陛下是中风了,您看看他的眼睛紧闭,嘴巴歪斜,或许是脑溢血。卒中之症,太凶险了。要是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长孙无忌没有在意小太监的话,令人将李二扶起来,抬着他,朝后面的寝宫走去。

小凳子见状,吓得面色苍白,哭求道,“司徒,现在不能如此折腾,还是等王公公人来了再定。我没经验,还是他老人家有经验。”

“呼!”

没等小凳子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巴掌,他往后身子一撤,倒在地上,“司徒,万万不可乱动。以前陛下也昏过去过,都是王公公想法让陛下苏醒的。太医未来,王公公又不在身边,大伙都别动啊。”

“呼!”

又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小凳子头脑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死一边去。玛德,还轮不到一个太监说话。给我拉出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

长孙无忌话音一落,两名禁军,上前扯着他的手脚,死命向大殿的门外拖去。

小凳子一不能大声叫唤,怕惊动皇上的魂魄,二不能挣扎,怕激怒司徒,小命不保。

他忍受着骨头和皮肉的摩擦之痛,咬牙坚挺着,直到被扔出大殿,没有吭一声。

两名禁军将小凳子拉到殿外的一堵矮墙后,那一边,就是洛阳的仙人桥,桥后围着十几个身着黑色短衣的人,一个个身材魁梧,五大三粗,像是大户人家的扈从和家丁。

他们一直守在大殿的外侧,见禁军从里面拖出一个小太监来,不由得精神一振,都露出惊奇的眼神。

“这个太监犯错了,要被杀了。”

“犯罪?不是犯错。还是冒犯皇上了。听说李二到了东都宫。”

“这就怪了。不是说与高句丽王国作战吗,为何在东都宫逗留这么长时间。”

“你不知道吗,李二这次战略上和往年不同,往年都是靠奇兵取胜,这次显得节奏很慢,而且事事都要亲自过问。有点求全责备的思路。”

“唉,这些皇上一个比一个能,尼玛,能人胆子。御驾亲征,要是啥事不问,好像显不出来自己的能力。死要面子,活受罪。”

“打仗这玩意,当一把手的可别逞能,还是交给带兵的大将好。哪有皇上亲自上前线的,在后方指挥就行了。”

“听说,荥阳王也来了。”

“那不是咱家老爷吗。”

“是啊,不然,王掌柜的,也不会督促我们兄弟在这里蹲守。”

……

十几个人嘴里议论纷纷,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大殿的门口。小凳子被扔出来的时候,被他们看得真真切切。

忽然,那边传来一声惨叫。

“唉吆——,军爷,饶了我吧。我到王公公那里给您们请赏,赏您们几个酒钱。”

“谁稀罕您老师傅的几个铜板。”

一位禁军抬手举着一根哨棒,对着小凳子的脑袋就是一阵毒打。

小凳子艰难地用双臂护住脑袋,手背上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卧槽,这样要被打死的。咱们要不要出手相救。”

一个黑衣胖子蹲在一辆马车后面啃着一根猪腿,听见惨叫声,把头一伸,“狗熊,带着弟兄们拿着银子,去把人买下来。”

“大头,买个太监干啥。你看他那身子骨,一阵风就吹跑了。又不能干重活,王府可不能养着闲人。”

一个大个子扈从,低声嘟囔着,心里有点不愿意。

黑衣胖子面色一沉,“狗熊,听我的,先救人要紧,您能忍心让这个小太监被活活打残了,打死了,您说,我们的命咋来的,还不是靖王爷救下来的。跟着王爷学,咱也得有所提升才是。您放心,靖王爷不会舍不得这些银子的。”

大个子不吱声了,顺从地带着三个黑衣人,一溜烟向着矮墙根底下跑,一边跑,一边喊,“官爷,请住手。这个人与其打死他,不如贩卖出去,多赚几两银子。”

他一口气说完,已经累得呼呼喘,结巴道,“官,官,官爷,爷,您开——个价,咱家——掌,掌柜的,要买下这个,太,太——太监。”

“你娘的可急死人。看您说话到有多费劲,平时都这样吗?”

跟着大个子一起来的黑衣扈从,抢着喊道,“狗熊队长他平时不这样,这是刚才跑路累得。”

“卧槽!肥胖有啥好,你又不是女人。天朝以肥为美,您一个当差的,吃的这么胖,也难怪一动就气喘吁吁……”

……